第十八章行动前
    李晨一大早睁眼，便感受到一灼灼的目光盯着自己，那射线是每日早上熟悉的，某个视自己为他的所有物般的射线。
    黑爵五彩琉璃般的眼睛缓缓地转变着颜色。
    少女板着小小的木鱼眼睛，没睡醒的眼睛眯着一条缝勉勉强强看向那绝美的脸，传音给黑爵道，“又发情？要注意形象啊形象！”
    “知道是你，所以觉得……”黑爵一把抱紧少女，把“她”搂紧在怀里。
    “好幸福”。
    一股淡淡的暖意弥漫在心头。李晨暗自腹诽，黑爵这孩子肯定遭遇了重大的不幸，审美观被扭曲成这样。不要看不要看，关闭知觉关闭触觉！
    不要看他慑人的深邃眼睛，不要感觉到他散发出的成熟男人的味道。
    纵使李晨是男人，也无法不被他的味道吸引。
    于是夜间的时候每每都凑上去他怀里，有时候还会无意识地啃咬一下。
    于是黑爵每天早上都这样醒来，胸前敞开一大片春光，眼里冒着无法舒缓的情欲。
    李晨脸红到耳根，好险睡得凌乱的头发能帮他勉强挡一挡。他无法想象在这不安全的屋子里还得跟某不顾场合不顾时间的禽兽那啥那啥。
    “好久了。”黑爵结实的胸膛忽然靠近，暧昧地半贴过来，李晨感觉到背上的汗毛都灵敏如雷达针似的。
    “那也不行……”你不看看场合，不看看时间！哪能乱来啊现在！
    “我好羡慕铬冥。”黑爵凑近李晨的耳朵，说话的气息喷在李晨耳背。
    李晨反射性地一缩身子，逗笑了黑爵。
    “羡慕……什么？”
    “他想要的时候就能随时把你拐下去。”
    额……李晨冷汗。
    “我跟他都说了是意外……”李晨感觉身后“毛骨悚然”的气息没了，不禁有点心凉，刚转身，看到黑爵正整理衣服，准备起床了。
    唉。那一醋缸子永远不会挥发完。李晨叹道。
    李晨鼓起勇气，在黑爵准备离开床沿的时候，小手碰了碰他的大手。
    黑爵转头，带着点疑惑。
    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屋外尽是鸟儿欢快的叫声，吵杂中带着点温馨。古色古香房间内，朦胧的光线透过一边窗子撒了进来。
    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女坐在床上，仰起头，轻轻点了一下弯下腰的黑衣高大男子。
    有贪玩的鸟儿跑到窗棂上，歪着头看了看屋内的两人，又被忽然自动关上的窗户吓跑了。
    屋外脚步声传来，“李晨……关于那件事我还是想问你一下……”
    青黎听到屋内没有动静，以为人已经出去了，便推门看看李晨是不是还在睡。可一推门……
    看到屋内，黑爵半跪着在床前，李晨则眼带笑意看着黑爵，两人就静静地一动不动。
    青黎“啪”地一声关上门。脸稍稍红了一下，腹诽道这两人怎么了啊！一大早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
    李晨脸唰地一下通红，夺门而出，“那个，青儿，什么事？”
    剩下黑爵一人在房内，手指摸着下唇，浅笑着回味刚才一吻。
    “你还好说，我用血珠叫你你都不回……两人甜蜜过头了吧？别忘了这里还是……”
    李晨打断，“我知道我知道……进屋进屋。”
    自从李晨发明了新方法让青黎的妆保鲜个几天后，就不用那么麻烦每天早上都要帮自己和青黎化妆了，于是青黎就一直顶着女儿身在紫府晃悠。日子久了连青黎自己都习惯了，便没什么怨言。
    好玩的是，每当青黎要如厕的时候，杰克便在一旁用各种提示好心提醒着，青黎有好几次差点误进了男厕。
    李晨忽地发现，他们俩渐渐变得有爱了。
    此时，从铬冥房中忽地传来一声茶杯摔碎的脆响，把众人吓到，李晨黑爵青黎二话不说拔腿就往铬冥房间奔。
    “铬冥，你怎么了？没事吧？！”李晨大叫，慌张地推开门。
    却见铬冥盘腿坐在床榻上，脸色苍白，有一丝血从嘴角处流下。
    李晨一看，明显是毒发的症状。
    铬冥如此厉害，什么时候中毒的，怎么中毒的？怎么会中毒啊？
    “别动他！”杰克忽地大声，将手伸出，手上顿时有白色光线缠绕着铬冥的手臂处，杰克闭着眼感受了一下，睁眼道，“你们护法。”
    剩下三人赶紧照做。连起结界把房间护得滴水不漏。
    杰克浑身被一层白色光芒包裹着，光芒很漂亮，流光溢彩的，变成一束缓缓朝铬冥移去，然后包裹住了两人。两人就在白色的治愈光线下静坐了许久，在此期间，李晨询问着圣白是怎一回事。
    圣白跟自己的融合度已日渐提升到了六十八，对应着李晨的魔力也升到了五阶地尊级，在中心大陆对应便是六阶五星。
    圣白答道，“铬冥是中毒了，可毒素不是突然的，而是他体内的毒素积累所致。”
    “可是因为别人下的慢性毒药？”
    “不是。铬冥活了很久很久，经历的生死关头不知多少，每一次从生死关头回来，每一次用对身体有损伤的大型魔法或者黑暗魔法，便会对他的身体造成一分损害。尽管可以自我修复以及用魔法修复，但是总是有副作用的，副作用就是这些毒素。长年累月积下来，极难除去。这种症状在所有活了上万年的修炼者身上都存在，因为都是高手才有的毒，所以取名叫金色毒。别以为高手都很厉害很长命，很多高手都因为金色毒而死。”
    “那他……会死吗？”
    “看情况吧。他现在应该在毒发的后期了。像这种情况，他应该经常发作了。只不过压制一次，下一次就越厉害。不压制的话毒发期几乎提不出魔力，就跟废人一样。除非用根治的方法，不然他迟早会魔力耗尽而衰竭。”
    “根治的方法，你的意思是，重塑身体？”
    “这也是其中一种根治方法。不过，像铬冥这么强魔力的人，要重生一遍再修炼，没有个超漫长的岁月是不可能修炼回来的。”圣白的声音似是叹息，似是惋惜。
    李晨望着铬冥嘴角的血丝。觉得他嘴角的那抹红，红得刺眼。
    “别担心，晨。”忽地听到黑爵的传音，李晨望过去，黑爵一边担忧地看着铬冥，一边安慰地看着自己，“让铬冥根治的办法不是没有，虽然希望比较渺茫，可是，如果命运不负他，一定会让他痊愈的。”
    李晨望了望黑爵，再望着铬冥。
    心咚咚咚地跳。
    这就是……担心的感觉吗？
    杰克收功，白色光芒慢慢淡去，只见杰克吐了一口长气道，“搞定了。”
    李晨冲上去扶起快倒下的杰克，感激地看了杰克一眼道，“谢谢你。”转眼把杰克塞给一旁的青黎，便冲过去扶铬冥。
    “铬冥，你没事吧？感觉怎样？”
    铬冥听到一把温润的声音，一睁眼，一个满脸雀斑的少女正担忧地看着自己，可是她的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担心，却是普天之下最美的光彩。
    铬冥面无表情，“我没事。”随即运起魔力在全身上下运转了一下。
    李晨松了一口气，然后搭上铬冥的胳膊，像中医大夫一样。
    众人看到李晨忽地拿两只手指放在了铬冥的胳膊上，虽然与杰克一样也像是诊疗的样子，可是李晨并没有用到魔力，便好奇地看着。
    铬冥想缩手，却碍于“少女”眼里认真的目光，没有动。
    李晨快速地回想着之前无聊时候看的中医理论。
    他记得，某个夏天，他在图书馆呆得无聊，便随便选了个书架，把上面的书都看了一遍。再看向下一个书架的时候，夏天结束了。
    恰巧上面全部都是中医论的书。李晨觉得颇为有用，就记下了。反正精神力强大，那时候一目十行，过目不忘。似是想忘也忘不掉。
    也是有了中医论的基础，才让李晨如此快的上手药剂学。
    李晨搭了一会儿，再对铬冥开口道，“张嘴。”
    铬冥只好乖乖张嘴。
    李晨看了一会儿，再俯下身侧耳靠近铬冥的心脏，听到里面有力的心跳声。
    以李晨耳力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一瞬间听到加速的心跳声。脸有些红。
    听了一阵后，李晨才放开，挥挥手让其余人退出。青黎黑爵互相看了看，把好奇宝宝一样的杰克架走了。
    杰克当然好奇，因为原始大陆和底比斯大陆虽然也是有众多不会魔法人存在，但是医疗方法还是差了很远。在底比斯大陆，因为有光系魔法的存在，教会利用牧师的全能治愈能力，当然用不着什么发达的医学。而在原始大陆则不一样，魔法师什么的是幻想里的东西，根本不可能有光系魔法，便有了医学的发展。李晨有另一套方法，他当然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了。
    铬冥的这种病症，在强大而古老的魔法师里面应是最常见的死亡原因，如果早就找到了治愈方法，那现在应该有很多老骨头剩下来了。
    可见杰克的这种光系治愈方法，最多只能延缓这种病的发作。
    说回来。
    李晨那一个苦啊，没有助听器！只好自己凑耳朵上去听了。偏偏这个病人还不合作，整天摆一张“你想干嘛”的脸给他。
    “背对着我躺下。”李晨只好命令。
    铬冥犹豫了一会儿，见李晨的坚持，只好躺下。
    李晨只好整个人趴过去，贴着铬冥的背，把耳朵附上去。听的同时李晨试了一下，用神识附在手上，贴在铬冥的皮肤上，然后闭眼感受。
    让李晨惊喜的是，他用这种方法，能清楚看到铬冥的身体里面，隐隐约约有些类似沉淀物的东西，在经脉里飞速地流窜着。
    可李晨没注意到的是，这姿势极其暧昧。
    李晨拿手缓慢地在铬冥背上移动着，一边用神识查看着。
    铬冥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你想干嘛……”
    李晨见心跳声越来越快，气急道，“我在诊断你正常情况下各器官的运作情况，你别给我捣乱！”
    铬冥原想回嘴，可完全不知道怎么回嘴了！被梗到了的样子让李晨笑得开心。
    “哈哈，好了。干正事。等我诊断完之后你要什么补偿都可以，但是现在请屈就一下，魔王大人。”
    李晨听完背后，又把铬冥翻过身，在铬冥胸前、腹部、甚至大腿处听了、摸了好久。
    “初次诊断，要认真无误。”李晨解释道。
    其实两人都忘了，以李晨的耳力，完全可以自作一个助听器。
    好一会儿，李晨又问东问西之后，才下了床，开始写方子，写了两张。
    铬冥坐在床榻上，望着正在认真思索写着药房的少女。目光焦灼在她认真的侧脸上，怎么也移不开目光。
    完全不知道自己还能跟晨这样相处。这个病……是福音吗。铬冥自嘲笑笑。
    “好了，现在我去找药，你先休息一下，不要乱走。”
    “等等。”铬冥挣扎了一下，想起昨天李晨的道歉，他昨天早上跟自己说的……自己可以理解为，他不讨厌自己了吗。铬冥瞬移到李晨面前，眼底挣扎了一下，还是像易碎品般，缓慢而轻轻地抱住了李晨。
    “……”铬冥心在打鼓，想说什么，却一直在斟酌词汇，结果就变成了一阵的沉默。
    李晨听到了铬冥的心跳，好快啊。忽地觉得脑袋像被轰炸机轰炸过，变得一片浆糊一样。感觉耳朵好热……可是，一股酸涩又涌上心头，这样子自己是什么事啊？简直就像，就像背叛了黑爵一样。
    明明自己有黑爵了，为什么还会对他的触碰那么敏感？铬冥可不是什么好人，不应该不应该……
    心脏啊快点停下来……
    就这样不说话太怪异了，铬冥只好开口，“你似乎忘了你的承诺。”
    “啊？”李晨愣了，忽地想起来刚才说过的话，看着靠近的铬冥，一直看着他嘴角一勾，透明的薄唇悄悄凑了上来，轻轻给了自己蜻蜓点水的一吻。
    李晨早被铬冥难得的笑容勾得怔愣了，就呆站着给他吻了。
    李晨反应回来，脸唰地红了。
    “我……我还以为是什么事……病人就该给我乖乖坐着！等我回来！”李晨甩门而出。
    李晨一出房门，杰克就站在房门口，三人万分暧昧地望着李晨，再瞥了一眼铬冥。
    李晨气急，连黑爵也是这种眼神，是什么回事！
    杰克忽地大叫，“想不到李晨是绝世神医，晨！我也浑身不舒服啊，你也来帮我诊断诊断……”说着就抓着李晨的手往自己房间拐。
    “等等。”黑爵手搭上李晨的手臂，“要看也是我看先吧？论我和李晨的亲近关系，当然是我先了。”
    “可我病更重！”杰克大叫。
    “好了好了，你们俩什么病都没有！赶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准备呢？铬冥需要休息，他的差事谁去做？”李晨恼羞成怒道。
    三人忽然想起来，惨了，今天是约定了，行动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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