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章 酒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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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小乔现身以后,严桑青对那牡丹花照顾更甚,百般呵护,白日里将他放在屋外汲取天地之精华,天微冷便围布幔以避风寒,天稍热则造凉棚以避烈日,不可谓不周到;晚上将他放在屋里,待小乔现身,两人便又下棋品茗抚琴读书,好不自在。
严桑青本就爱他重他,这几日的相处更觉融洽,亦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简单的喜欢,而是想要相守一生的珍爱;但他明白,小乔是天上的花神,我只是肉身凡胎的,怎么配得上他,如此相处,我暗暗爱他,也就够了。
小乔在仙界修炼了几百年,除了平日里一起玩耍的几个姊妹,不曾见过其他人,如今与这严桑青一处,竟然如此快活,他便渐渐明白,这人间情爱,自己怕是也逃不过了。空闲时便时常想,我堂堂牡丹上仙,居然喜欢上了这么个傻子,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要是单我对他有情,他对我无意,那可真要被他笑死了,罢了罢了,我还是不要叫他知道的好。
这两人都是在心中计较着,各怀心事,故都不曾点破。
却说这日夜里,严桑青和小乔在屋里习字,忽闻得笺儿在外敲门。吓得小乔忙隐了身去。
原是宫里严娘娘差人送给严桑青一盅酒酿给他吃的。严桑青不愿耽误和小乔在一起的时光,只推说今日晚饭用多了,不吃这个。
那小乔何曾吃过这个?这些与严桑青一起的日子,他也吃了不少人间的东西,都觉得美味无比,比起那甘露雨水,不知要好上多少倍。当下忙叫严桑青弄进来尝尝。
“你个馋鬼,看不醉死你!”严桑青压低声音笑骂,“……笺儿,拿进来罢!我又觉得有些饿了。”
小乔看着笺儿将酒酿放在桌上,又掩了门出去,便迫不及待地现出身来,一屁股坐在桌子旁,拿起勺子捣了两下,只觉香气扑鼻。
“这什么东西?真好闻,想必吃起来也好吃的!”说着便毫不客气地舀了一勺送到嘴里,顿时满口酒香,清甜无比。
“你慢点吃,我又不和你抢。这是蒸熟的糯米拌上酒酵发酵而成的。”严桑青坐在他边上歪着头看他吃,帮他把落在嘴边的发丝挑开,笑道,“亏你自诩博古通今,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古者仪狄作酒醪,禹尝之而美,遂疏仪狄”,里面的“酒醪”,说的就是这个。”
“我没听过这个,恐怕又是你的杜撰。”小乔只顾着吃,嘟囔着答道。
“怎么会是我的杜撰,自己学问不精倒怪起我来了。这话分明是出自东汉人许慎的《说文解字》,不信你可以查去。”
“我才不去。东西好吃就好了,管它那么多作什么。来,你也尝尝。”小乔舀了一勺递到严桑青嘴边,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般亲昵的动作不是没有过,两人常和衣躺在一张床上,喝一杯水,咬一只苹果,但此刻,严桑青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在燃烧,烧得自己浑身发烫,却并不觉难受。
小乔见他发愣,问道,“咦?你不喜欢吃这个?”
严桑青忙捉住他的手,凑上前去,就着他的姿势喝下去一勺。
果然,今日的酒酿好像格外香醇,只一口,就要醉了。
“好吃吧?”小乔又舀了一勺给他,自己也吃了一勺,就这样,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分着吃掉了一碗。
“唔……好饱好饱……”小乔摸着肚皮,往严桑青床上一歪,借着酒意朦朦胧胧就要睡过去,严桑青似乎也有些醉了,把他拉起来,道,“你先别睡,听我唱个曲儿给你听。”
小乔一听,来了精神,道,“洗耳恭听,唱得好有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