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华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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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臂渐渐酸麻的失去知觉,眼下正是冬天,燥冷的空气让身体的每一处的每一个毛孔都紧紧的蜷缩,把全身冻得微微发紫。
我勉强睁开双眼去扫视周围的环境,萧瑟而残旧的宫室。
残破的门帘被北风吹得不断地飞起,被灰尘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屋梁、桌椅,倒扣着的杯具、器皿。
这些东西显然已经好久都无人使用,而在杯具中央放着的酒壶却是新到不染尘土。
光从我现在在的寝殿朝外看,就知道这座宫室到底是有多么庞大,而这里却比冷宫都要荒凉的多。
地上铺着的是一块接一块金砖,却因为积满的灰尘而显得陈旧,但是即便如此,仍然可以看到金砖散发着的昏黄的暗金色。
可以想象得到这里的繁盛之时是有多么辉煌。
一切都似曾相识。
”怎么样,看本王给你准备的宫室可还满意?“
熟悉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正向我逐渐靠近。
”满意,。。。。当然满意“
我颤抖着双唇说出这句话。
”王上亲自给臣弟准备的地方,我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是么?,“
”可是我怎么看的像是重锡在讽刺哥哥呢?如果真是这样,哥哥可真是要心寒了。‘
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是我哥哥,可是,哥,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只会让我更伤心。
“我就可是连夜派人把你母妃生前的寝宫开了锁才让你住进来的,知道么?父王生前的最后一道王命就是让这华夷宫永不开锁,我这样待你,难道你就没点感激之情?”
母妃,已经死了么?为什么都没有人告诉我,是不愿意认我了么?
“对了,你知道你母妃是怎么死的么?知道为什么那些酒杯上都落满了灰而酒壶却没有么?”
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眼中是愤怒,疑惑。
然后他倏尔笑了他对我说
“那是我派人从苗疆带来的一种蛊,”
他接着说
“任何东西但凡沾上这种蛊,就好像是被罩上了一种隐形的罩子,就像这酒壶,正是因为我用它装上了带有这种蛊的酒,它才可以一尘不染,完好如初。”
“而若是人喝了酒,就会停在当下的状态,也会永远保持者最美好的面容,”
“然后,一直,”
“睡,下,去。”
“再也醒不来。”
“当时啊,我帮你母妃斟了满满的一盅酒,看着她一点,一滴的把酒喝下去。”
“你那母妃也真是可怜,盛极一时,却落了个无人善后的下场。”
“可笑!”
是啊,在这个世界上,任何出乎人们意料的事情都被称之为可笑。
就像我的母亲,被称为可笑。
就像我,被称为可笑。
看好戏的可笑。
看着他因为轻蔑而微挑的的嘴角。
“景玄,我母亲视你如己出。”
“己出?哼,利益罢了。就算是如此,那又能怎样?那天父王找我去,跟我说,‘玄儿,只要你把夷容杀了,王位就是你的。’为了王位,杀一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况且,父王要她死,就算我不杀,照旧有人杀。各取所需而已。”
“我不认得你。”
“是啊,你以前那个哥哥早就死了,现在的景玄,你当然不认得。”
我瞪着他,眼中的愤怒已经快要燃起火。
“想打我?是么?”他也看着我,那是站在至高处的强者俯视蝼蚁时的轻蔑笑容。
“你可不要恨我,你母妃这样的结局,有很大一部分也是应为你呢。”
“如果你不走的话,也许现在当玄帝的人就是你了呢,而我,更不会因为王位去杀你母妃。”
他说到这里,缓缓停住,眼里的神色,虽不是能够形容,但也一定可以知道,那是有关悲伤的情绪。
“你知道她最后的那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么?任意一个新进宫的宫人都可以对她为所欲为,甚至每一个经过华夷宫的人都要吐上一口唾沫,宫中所有的摆设都被撤走,曾经一日千客的华夷宫,竟冷清到没有一个可以服侍的宫人。”
“那么偌大的宫殿,也不知道积了多少灰,只有她一个人守着。”
然后他继而转向我,死死的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都、是、因、为、你。”
都是因为我。
然后他又盯着我看了我半晌,终于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把视线收回。
转身欲离,而在他转身的刹那,我又猛然叫住他,我叫他
“哥,”
“我们已经回不去了,”
“对么?”
在这一刻,我不想问他母妃的死因,不问他想问他在我离开那些年里发生的种种。
只想听他亲口说一句
他还念着我
我们还能回到最初。
我感到自己眼中的温热,正顺着冰冷的面颊缓缓流下,划过脸庞,最后滴落在锁骨上,才终于停住。
“莫不成,”
“在你的眼中,我们还有过去?”
在他头也不回的说完这句话后,他隽绣着龙纹的衣摆才渐渐远去。
在衣摆上绣着龙纹的帝王。
在衣摆上绣着龙纹的绝情的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