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Chapters.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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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s.31】
当我重新踏入这个残酷冷漠的世界已是第二天清晨了。
所以当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就感觉手好痛。
“晴…”我恍恍惚惚看着他,还没有想起其他事情。
然后我看见他眼睛中闪闪的,好像…好像有泪光。
为什么?
明明是我的晴天,为什么会下雨?
意识到这是一个有消毒水味,全是白色调的房间,我真的有些害怕起来: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我伸手想去触摸他的脸,然后倏然间,所有的记忆都集合在一起涌入我空白的脑海。
我猛地睁大眼睛,猛地大叫出来:“靳宸晴,我妈!我要我妈!”
他无动于衷,“躺着,给我好好休息。”
他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我妈…我妈已经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你叫我如何安心的休息?!”说着说着,又开始嗫嚅:“她会很伤心…醒来的时候看不见我,肯定会很伤心……”
二话不说,只觉得身子被人腾空抱起。我下意识地搂住靳宸晴的脖颈,“谢谢你!”
“但是,你不准再晕倒,不准再吓唬人了,听明白没?”他用类似命令的口吻警告我说。
我感觉很抱歉。但是他说“不准再吓唬人”,那是不是说我刚才突然晕倒,已经吓唬到他了?
※※※
靳宸晴把我抱进另一间病房,我不知道病房里还有谁,只见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个人,而那个人的脸上,被蒙上了白色的床单。
纯白的颜色照应了我惨白的脸色。
他把我放下地,一双带着白手套的手伸过来掀开蒙在那人脸上的床单,然后,我看见了一张苍白年轻的面容。
母亲静静地躺在那儿,就像睡着了一样。她皱纹增生的脸颊,没有一丝痛苦。我松了口气,心想也许她真的就是睡着了。
我跪在床头,一直看着我妈安静的睡姿,一直看,连大气也不敢出,直到靳宸晴从后面搂紧我,“别压抑,哭出来!我在你身边…”
兴许是我没有见过的温柔,鼻子酸酸的,真的很想哭。可是我不敢哭,我怕一哭,我妈就真的活不过来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我才用手轻轻推了一推床上安睡的母亲。
“妈。”我试着小声地叫,母亲一动不动,我再推推,大点声,“妈!”母亲还是一动不动,我转过身,噙着泪看着靳宸晴的脸,“晴,我妈好像…好像……”
在我要说出那个字时,靳宸晴贴了上来,他宽厚的手掌伏着我后脑勺,把我的脸往他肩上压。
“我没有了……”我抽噎着,“我唯一的亲人离我而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他无言,也许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我。
我本来就没期望什么诺言或约定,但现在就想从他口中听到类似“不,你还有我。”“我会永远留在你身边。”这些誓约,我想我的痛苦会减少一点。
——但是他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
※※※
我是母亲唯一的亲人,但是我一直昏昏沉沉,什么事情都不会想,也不会做。幸亏还有靳宸晴,他替我承担起了本应该由我承担的所有责任。不,应该说是“最后的责任”。
母亲走了,相当于契约的那些规定也该一起焚毁。他也没有说什么会一直照顾我的话,留在他身边也没有必要了,不是吗?
我定是给他添了许多麻烦,他不再像以前,他开始变得沉稳和体贴。他真的好温柔好体贴,一切手续都是他亲自操办。有时,我一整天把自己锁在房间,他会熬粥给我吃,——尽管我残酷到一碰也不碰。这几天我一句话也没对他说,真的好想好想说一声“谢谢”,直到母亲下葬那一天,我才有这个机会。
亲眼见证事实,才发觉现实是那么的残酷。
母亲的棺材一点一点坠落,而在这段时间,我的眼睛几乎一眨都不眨,静静地凝视,却牢牢地印入心底。
这个场面,每逢夜晚做梦,也会做到泪流不止。
它深深地刻印在了我的灵魂深处!是难以磨灭的存在!
我不知道葬礼来了几个人,或许只有我一个。但不是。
直到葬礼结束,我才发觉路茗飞、易优,还有靳宸晴、Aaron都来了。
内心莫名的感动。“对!”我安慰自己,“我不是孤零零一个人,我还有朋友,还有…明天。”
【所谓的“明天”我希望亲们能真心体会,——我的明天,我的晴天O(∩_∩)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