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部 初章 青葱岁月 青葱岁月(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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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芳艺离开那会儿,严薛每到周末就回来给我打理屋子做饭什么的,我总觉得不妥,给她说家务有佣人会做。后来她只要一熬汤什么的,总少不了要给我这里送一份来,我晓得肯定是赵芳艺让她那么做的,两姐妹向来都不分彼此的。
有一回她顿了只土鸡,抬了大半罐过来给我。往常她总是放下就走,那天却东扯西拉和我扯了大半天。我猜她心里肯定有事,直接开口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我说完这话,她先是一愣,眼泪就开始转,支支吾吾道:“蓝天以前是不是有个女朋友。”
我端着鸡汤喝着,脱口而出:“你说的是哪个?”话刚出口立马后悔。
严薛眉头一皱,眼泪吧嗒就掉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我慌了神,在屋子里上蹿下跳给她找纸巾。哭了好一阵断断续续告诉我说他是发现蓝天不太对劲,以前一下班就回家。大概一个月前,蓝天回来特别晚,要么直接不会来,脾气很臭,多问上两句就会发火。严薛憋得没办法,逃了一天班,直接到修理厂找他,修理厂的人却说他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来上班了。后来严薛同事在北大门那边遇见他,跟个女的有说有笑的,感觉不是朋友那么简单。再后来,严薛询问蓝天,他才说不过是之前的女朋友。说道这里,严薛又哭了起来:“小北,你说连家都不要了跟着他来这地,他怎么能那么打发我呢?”
我见她心中愤愤,估摸着她也不想回去,索性让她先呆我这儿,自己上街去寻蓝天去。我们这地儿虽说不大,但找个人还是挺费事的。我一个人找不过来,想了阵,去田益加看的场子去找他搭个忙,他身边弟兄多,找人也好找。田益加见我主动找他先是一愣,然后乐呵呵的招呼我,听说我在找蓝天,定了定问说:“是你自己来的还是严薛让你来的?”
我听他说这话就料到他肯定晓得蓝天和严薛的事:“别啰嗦,你是不是知道地儿?”
田益加把我拉到一边说道:“我给你说你千万别然严薛知道,那女的要死要活的,没差点把蓝天逼疯。表面上看着柔柔弱弱的,骨子里死心眼很。”
我赶紧点头:“得得得,不说。保证!”
田益加从兜里掏出钥匙递给我:“在我家呢,我这儿估摸着还有会儿,你先去,我立马就回来。”顿了顿想起什么,继续说道:“你看我记性,你没去过我家吧。那啥,凯隆花园601。”
我一路嘀咕着,蓝天这小子东窗事发第一个想到的人居然不是我,而是田益加,可见他俩之间的感情超过我想象的了。我一打开田益加的门就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叫声,一听就晓得里面在发生些什么事。我敲了敲卧室的门:“蓝天,是我。小北。”
里面停止了动静,蓝天回话:“等着等着。”
我四处看了看田益加的窝,装修很不错的两室一厅,可惜被他弄得一塌糊涂。整个客厅堆得就是座垃圾山,我看着恶心,低头给他收拾。蓝天估摸着在里面摸索了十来分钟才出来,光着个膀子,只穿条脏兮兮的牛仔裤。见到我倒有些不好意思,跟过来和我收拾房间。
我瞅一眼紧关的卧室门:“里面是谁?”
蓝天找了个大塑料袋,朝里面扔垃圾:“嘿嘿。还能有谁,蒋晓丽。”
我在我脑海中拼命搜索能够与这个名字相符合的女生,想了半天觉得头疼,不想了,直接问:“谁?”
蓝天生怕我们说话被蒋晓丽听见,将我拉到阳台上,低声说:“蒋晓丽,就是念书那会。”
他那么一说我想起是谁来了,感情就是让他当爹还她被开除的那个丫头。我瞅他光着膀子,好意说道:“入秋了,你这样小心受凉,进去穿些衣服吧。”
蓝天听我那么说,咚咚咚跳着回房随意披了件衣服出来,手里拿着烟,递给我:“小北,我觉得你变了。什么时候变得会关心人了?是不是跟赵芳艺学的。”
他那么一说,倒提醒了我,我省事一下后来的自己,确实变得心软,体贴,还有,婆婆妈妈。摇摇头,赶紧恢复正题:“严薛在我哪儿。”
蓝天一听我说严薛,脸色就不大对劲,深抽了口烟问道:“她说什么了?”
我摇头:“什么也没说。”
蓝天破口骂道:“我最恨别人威胁我了,好聚好散,不喜欢了就散了呗,跟我闹自杀,以为我他妈的是吓大的。”
自杀?自杀!
我突然想到什么,蓝天像是和我想到一块,我俩对视了会儿,立马朝外面冲。我家佣人一般晚上七点下班回家,家里是没人的,如果说严薛真想不开的话。我看了表,十一点半。拽着蓝天打了个车直接回家。
严薛躺在赵芳艺床上,被子盖得好好的,像是睡着了。我还是觉得不妥,唤了她两声,没反应,蓝天奔过去将被子掀开,一床的血,触目惊心。我和蓝天立马吓得愣住了,过了半分钟我才恍然想起打电话送医院。
那夜到医生说严薛脱离危险的时候已经凌晨五点了。中途缺血,蓝天豪迈的抽了四百毫升O型血给严薛,我跑出好远都没给他买到奶,找了个公用电话打给田益加,让他给田益加带瓶奶来。
严薛让我陪他到草地上坐坐,天色微微发白,我俩叼着烟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蓝天说:“我和她算是不相欠了。”
我想了阵,说了句公道话:“她对你不错,我以为你两会结婚的。没想到你还想着那女的。”
蓝天说:“小北,任何一个人,无论是男的或是女的,都无法忘记他们的第一个人。我亏欠蒋晓丽的太多太多太多了。你知道我是在哪儿遇见她的嘛?”蓝天有些梗咽:“田益加看的场子,在里面…陪酒。他妈的当初如果不是我,人家也有大好前途,一片光明的,如果不是我…”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他做了几个深呼吸,强制性将眼泪憋了回去:“小北,做人是要负责的。因是我种下的,我不能让人家吃那个苦果。这些,这些严薛是不懂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