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隐族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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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宽大的房间里,残月闭着眼睛,靠在由白玉砖砌成的水池池壁上,水到残月的胸膛。徐徐上升的水汽,熏得残月一向清冷的脸变得微红,像染上了胭脂,又像醉红了颜。这点红,让残月多了一丝慵懒,让他冷硬的脸平添清媚,把残月从天际拉回了人间,给他添了一些生气。
房间很大,房顶微拱,是白色的石头建造,墙壁也是用石头砌成的。房间的摆设只有一道屏风,屏风上绣着白色的芍药,染上水汽,仿佛展开花瓣在轻轻地颤动。房间的地全是由白玉砖砌成,那白玉砖通体晶莹,没有一丝杂色。池壁周围的白玉砖的棱角打磨得很光滑,即使摔倒也不会伤到人。最神奇的是池底和四壁最下边的一排,在砖与砖之间,有许多形状相同排列各异的小孔,却又触摸不到。热水和冷水从小孔流进水池,直到人出水池,水温不会下降。而人离开后,只要按屏风上的芍药的黄色的花蕊,池里的水就又顺着小孔流出。离这个房间约三十丈的地方,有一个四周冒着热气盖着盖子的用石头砌成的池子,一根小竹管引着水流向那个房间。设计奇特而巧妙,可见工匠的才艺高超,当初建造时所耗损的物品和时间,也可以看出建造的人的用心。
绛衣男人在残月的右边沐浴,当然是不可能如残月一般,他自己提过两桶冷水,随便冲洗一下,拿过早准备好的衣服穿上,出了浴房。
绛衣男子坐在客厅,左手端着茶杯,右手揭开盖子,轻轻吹了吹,小心抿了一下。外边的侍女红着脸,不时拿眼睛瞟绛衣男子,见男子喝茶,忙收回眼神,低下头,脸红的几乎能滴下血来。残月从长廊走过来,一步一步,轻盈而迅速,周围的侍女感觉到冷冷的风抚来,忙低下头,刚刚还脸红诱人的侍女,一下白了颜色。“残月,你一向有让我无奈的能耐,我在这儿已经喝完两壶茶了。”绛衣男子斜着靠在椅子上,手中茶杯微微向前递,压低声音缓缓的说。残月走到他的旁边,顺便接过他手中的茶杯,轻啜一口,仿若绛衣男子不在。“残月,你怎么能不理我?”略微委屈的声音指责残月,残月放下茶杯,看着茶杯上的青花,冷淡的开口:“你可以离开。”“残月,你不用这么无情吧?”绛衣男子假装吃惊,脑袋向残月靠去,半途被一个茶杯挡住,他也不尴尬,接过茶杯,恬不知耻:“残月,原来你如此关心我,要说出来我才会知道嘛。”残月面无表情的翻过一个倒扣在瓷盘里的茶杯,自己倒满,慢慢的喝。倒是周围的侍女听到绛衣男子调笑的口吻,苍白的脸又轰得染上晚霞。
“公子,外面有两个人要见公子。”残月轻轻慢慢的啜茶,站在大厅外的青衣男人,恭敬的站在院子里,低着头,拱着手。“有没有说是什么人?”绛衣男子直起身子,然后向右把身子又靠到桌上,低沉的嗓音,轻声问。“回花公子,他们没有说,只说有要事求见,事关重大,一定要见了公子才能告知。”青衣男人对绛衣男子十分恭敬,对他鸠占鹊巢的做法没有诧异,看来是习以为常。“告诉他们,不报身份,我们不放心让他们进来。莫不是张家的狗、李家的猫,随随便便的人,我们也让进?”听了绛衣男子的话,侍女们扑哧笑出来,青衣男子复行一礼,然后面色如旧,转身出去了。“残月,这茶如何?”绛衣男子带着期待的问,残月为自己倒上第三杯茶,“还好。”绛衣男子绽开笑容,一瞬间夺走附近所有的呼吸,残月依然低着头,从侧脸看去,抿着的双唇,依然冰冷,依然无情。
“他们凭什么如此羞辱我们?我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来见一个见识短浅的黄毛小子?”青衣男人走在前边,握紧的拳头几乎可以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脸上依然冷漠。跟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穿着灰布长袍的灰白胡子的男人,和两个穿着淡黄色长袍的白胡子老头,说话的是右边的那个,一脸不屑的扫了一眼用白色大石建成的屋舍,和宽敞的却只有一条白色小石子铺成的路的院子。灰袍人仔细查看周围,院子里有四个挽着发髻、着白衣的侍女在不停地扫地,即使用白色石砖铺成的地几乎纤尘不染。四人一直低着头,但从四人沉稳的步伐和绵长的呼吸,就可知她们不是一般的妇人,全都身怀绝技。屋子外有一条长廊,每十步就是一座亭台,有白纱或青纱隔开,蜿蜒远去。大厅**着四个年轻侍女,与四个妇人不同,虽然低着头,但面色红润,眼角含春,不时小心偷看大厅里的人。
大厅上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妖媚邪肆,一个高贵冷清,妖媚的男人斜斜靠在长桌边缘,长长的头发披在肩上,有几缕垂到桌上。冷清的那个,安安静静地喝茶,脸上没有表情,就像仙人,本不该在人间。到大厅外,青衣人就离开了,三人刚进大厅就不知觉屏住呼吸,怕打扰了这幕温馨安宁的画面。灰袍人首先回过神,见同伴目瞪口呆的样子,他假咳一声,那两人回过神,见坐在上手的妖媚男子端着茶杯勾着唇笑,三人那已经老练的脸也忍不住羞上红色。三人自己坐到下边的椅子上,端过茶杯就喝,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和不好意思,见妖媚男子笑得越发开心,才猛然发现杯中空无一物,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灰袍人见自己的同伴痴痴地盯着妖媚男子,眉皱了起来,伸手拉他们的衣角,两人回神,却依然不时偷偷看。灰袍人注意看妖媚男子的眼睛,发现自己不受控制地陷进他漩涡般的黑色眼眸,他一拧眉,凝神,才狼狈逃开,他在男子的眼中看到嘲笑,却不敢再看他的眼睛。他低声提醒两人,两人也是见识过人,马上低下头,不看两人,耳里听到低低的懒懒的笑声。
“请问,两人谁是残月公子?”灰袍人避开难堪,看着两人的脚问。“怎么不看我们的人,反而看着我们的脚,是脚比较好看,还是你有什么癖好?”懒懒的声音传来,灰袍人抓着同伴的手,语调不变的说:“阁下要这样认为也行,但请告诉我谁是残月公子。”“告诉我也一样。”懒懒的声音又传来,三人明白冷清的是残月,本不想答应,见残月没有反驳,就看口道:“想必公子已经听到江湖乱的消息,也知道了我等的身份,我们族长想与公子联手,阻止江湖动乱,毕竟我们想要的是江湖至尊的位置,不是江湖覆灭。公子有才能有。。。。。。”“残月不会去的,你们回吧。”懒懒的声音不客气的打断灰袍人的话,灰袍人脸色很难看,声音也不客气:“这不是你一个外人能够决定的吧?”“别人是外人,我可不是。对吧,残月?”懒懒的声音带着戏谑,没有听到声音,三人脸色变得更难看,灰袍人的一个同伴,抬起头,用施舍般的口吻说:“那是我们族长看的起你,否则,你这种小子哪里能入我们的眼?”听了他的话,灰袍人暗暗叫苦,妖媚男子似笑非笑,把玩着空茶杯:“你倒是血性,居然敢说。如果不是残月不喜见血,就你这句话,我就会让你生不如死。请。”那人还想说什么,灰袍人直接拖着他,向两人打了个拱,离开了。剩下的人也打个拱,出去了。“来人。”门外跪着一个黑衣人,“监视他们,偶尔帮帮忙。”懒懒的声音笑着说,黑衣人一晃眼又不见了,就像来时一样。残月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继续续茶,他笑靥生花,屋里满是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