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卷一 人生若只如初见 第二章 年少轻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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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字数:4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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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辰,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啊,从古至今哪有像你当奴才当到这份上的。老爷朝廷事多,不得空来修理你,我的时间可是一大把一大把的,今天我就要行这个暂时的一家之长的职权,好好收拾你,否则改天只怕你姓甚名谁都忘了吧。来人呐!给我把这厮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让你调戏良家妇女,让你带小少爷去青楼妓院,让你拐了少爷彻夜不归,我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你胆子真是大到天上去了,还有没有把我这个大少爷放在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把这家规家法放在心上?真让韩府为你蒙羞,给我拖下去!”
“大少爷,您饶了小人吧,小人是无辜的,下次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您就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这三十大板下去,小的怕是没得活了,你就放过小的这一次吧,小人保证不会再有第二次了啊!”
见韩至郁丝毫不为所动,韩辰残虐的眼神便看向缩在一边净做委屈状的某人---韩至玄。都是拜这杀千刀的所赐,什么调戏良家妇女,什么流连于青楼妓院,什么彻夜不归,都是拜他所赐,自己还要帮他背这黑锅。现在倒好,他一个人缩在那边装委屈,装可怜,凭一张漂亮帅气的脸蛋博取同情,让我白白受这三十大板,还不吭一声,真是气死人,真真是气死人!
似乎看到了韩辰充满杀气憎恨的目光,韩至玄终于开口了。“且慢!哥,算了吧,小辰也不是故意要带上我的,若不是我执意好奇,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的。”
这个杀千刀还算是没把自己的良心丢了,说了句人话,韩辰长吁了一口气。但是,不对!是我带上他?还是他硬要拽着我?
无视韩辰甩过来的几记刀眼,继续道“况且,小辰也到了这年纪了,对这些男欢女爱之事有些许好奇亦是情有可原的。大哥,不能因这打他三十大板啊。只是,他自制能力尚有所欠缺,本少爷日后定会严加管教的,哥,这次就放过他吧,我保证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一定。”
韩辰蓦地睁大了眼睛,什么‘到了这年纪是应该的’,自己从来没想过好不好,这些事还不是你拖着我做的?清白的是我,纯洁的也是我。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苍天啊!你待我不公至此,瞎了我的狗眼,这辈子,摊上这么个主子。
“玄儿,既然你这么说了,我听得似乎也挺在理,不如这样好了,小辰也不要受这三十大板了。”
韩至郁一顿,顿时在韩辰脸上开出一朵灿烂鲜丽的笑容来。
“你们俩一人十五,来人,把你们家小少爷拖下去,重打十五大板。”
下人们都左看看右看看,左推推右搡搡,都不敢接下这差事。虽说小少爷不学无术,待人真真是不错,从不摆着架子,此刻摊上这活,大伙心里自是不敢的。
“不许手软,不许姑息,谁敢徇私,一并受罚。”
似是猜到了众人心中的小九九,韩至郁补充道。顷刻,门外便“鬼叫”连连,韩至郁眉头都不皱半分,径自走到里屋,闷着头睡大觉,大有反正天塌下来,先死的也不是我的潇洒啊。
第二日,韩至玄在床上躺了一整天,连用膳都是下人送到床跟前的,这次的十五大板当真让这个昔日捧在手上怕掉,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公子爷狠狠得惨烈了一把。恰见韩辰没好气地端着晚膳进来,搁置在他床头,礼都不行一个,看都不看一眼。韩至玄到底是忍不住了
“韩辰,摆着张臭脸给谁看呢?你搞搞清楚,我是你主子唉,有你这么以下犯上的吗?”
“哼!”
忽而韩至玄脸色一百八十度大转,谄媚地笑着说:“近日,是不是要科考了?”
“是又怎样,难不成你这个不学无术的无赖小少爷也要去凑这个热闹?说出去真是笑掉牙,少爷,您真是好兴致啊!”韩辰冷嘲热讽了一番。
韩至玄白了他一眼,继续说:“才不是呢,我才没兴趣考那个破玩意儿,要是我考还不得个状元,真真是没意思极了。近日进京的才子必定多,我们上街去结交几个应无可厚非吧!怎样?改日我选个黄道吉日,陪我一起去逛逛。”
“算了,我可不想再挨板子,您还是另寻高明吧,找韩日那小子或是韩星,韩月那俩丫头都可以,就是别找上我。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
“说到板子,那十五大板是谁求情帮你挨的来着,你就当卖我个人情,陪我去吧。”
“那十五大板我还冤呐。分明件件都不是我做的,凭什么全赖在我头上?你还好意思说了。”
“韩辰,你是奴才!”
韩至玄怒不可遏的喝了一声,放在平时,他绝不会说出这等话,因为他心里也明白,这句话带来的伤痛有多大,这不此时情况特殊吗,他只好这样暗暗安慰自己。果然韩辰便不再言语什么了。
“这件事就这么定下了,我保证这次不会再闯祸了,由你在我旁边看着我,好不好,好不好吗?”
受不了他这么地撒娇,那张英俊邪气的脸上此时写满了哀求,水色的双眼迷迷茫茫的漫着氤氲。唉,真是个让人心生荡漾的主啊,可惜,底子里的劣根性终究还是起着决定性的作用滴。“好吧,就这一次。”韩辰终是应了下来。韩至玄思忖着:奴才就是奴才,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有第二次就有第三次,继而便会有无数次,笨!心中暗喜,心情顿时大好。
第二天,天还没亮,韩至玄便把尚在做美梦的韩辰拖起,连抱怨的机会都不曾给他,便拉他出了门。“哎,我说少爷,这天都还没亮,您要去干啥呢,扰人一夜清梦。不会是干那些上不了台面的龌龊勾当吧!”想到这,韩辰不禁打了个哆嗦,竟拽着他止了步。“打死我也不去了!”说着便要挣开他往回走,韩至玄急忙手一紧,抓住了他的手腕,用扇子毫不客气地“啪”一声打在韩辰头上,韩辰吃痛,使劲揉着头。
“你这脑袋里成天净装的是什么?我看你才比我龌龊的多吧!”
“不是吗?现在这时候出来活动的,不是梁上君子,就是更夫。不是更夫,就是来收夜香的和尚,敢问小少爷,您这唱的是哪一出啊?”韩至玄白了他一眼。“就你嘴厉,现在不出来,大白天的时候你有本事在我大哥眼皮底下溜出来吗?说你笨还真笨,跟着爷净长肉,不长脑子。”
“哼,跟着你我只有长包的份,什么时候长过一两肉了?即便是前几日好不容易长出来了几两,这回挨板子全数给打回去了。”韩辰嘟哝了一声,自是不敢给韩至玄听到的。
“你嘟嘟囔囔的在说些什么呢?”
“没,没呀,小少爷,今天天气真好!”
韩至玄不明所以的抬头望望天,“大半夜的好什么好,别婆婆妈妈的,快走啦!”
“哦,哦,好。”
暗夜里忽见两条黑影闪过,所经之处,惊起一片犬吠鸡跳。
“韩辰,你怎么冒冒失失的,激动什么啊,小心谨慎些啊!”
“少爷,我们这是要去哪,总不能漫无目的地跑来跑去吧。”
“缀锦楼”
缀锦楼是京城最大,生意最火的青楼,在全国各地均有连锁,真真是名噪一时。只要是京城里为官的大人怕是没几个没去过的。那当真是销金窟,英雄冢。在那只谈风月人情,不聊政务烦事,花钱如流水,但那种销魂的感觉定是其他任何一所青楼比拟不了的。那儿的女子个个美若天仙,独具特色。或金钿步摇,艳美耀人;或轻绾秀发,清纯可人;或轻抚丝弦,灵动迷人;或身披薄纱,妖媚惑人。只要是你能想到的,那里定有一款是合你味的。那蛇腰扭得都快跟断了似的,思量着何时会断的当儿,那侬侬腻腻的娇吟传来,你便先酥了一半,继而就忘了一家老小,该掏钱的掏钱,上下其手更是不亦乐乎,忘乎所以。自古至今,多少英雄豪杰,风流才子一生再是清淡无羁,终也败在这风流韵事上。
“去那里干嘛?你不是说……”
“项上人头摆着是干啥的?是用来想的,不是看的。用你的脑子想想,现在除了那里开业着,我们又能去哪?难不成还去找片深山老林挨到清晨不是?”
穿过了几条小巷,在暗夜里曲曲折折地狂跑一通。
“咚”“嘶”“啊”“谁”忽而又是一阵“咚”“啊”“怎么了”“少爷干嘛突然停下来啊,害的我撞得生疼生疼的。”
不理会韩辰的埋怨,韩至玄脸色一白,“来者是何人?”莫非今天真碰上梁上君子了?霉啊,早说要选个黄道吉日的,都怪自己心急,搞得现在诸事不顺呐!见对方没什么表示,韩至玄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足下是何人?在下方才急着赶路,有所得罪,还请见谅。”
“无妨,同是夜路人罢了。”
如此冰冷不屑的语气,顿时让韩至玄的火气蹿高了三丈。借着月光使劲打量对方,只能模模糊糊看见一个隐约的轮廓,是一袭白衣,身后胸前均散落着泼墨似的长发,在阴冷孤寂的夜色中难免会让人产生一种遇见了鬼的错觉。身子看上去很是纤弱,像经风一吹便能倒下的那种,方才经自己那一撞竟没被撞倒,而今却又站得直直的,那骨子里该是有多大的一股狠劲啊,定是个倔强的主罢。
厚着脸皮,韩至玄又追问了一句:“在下冒昧,想问足下这大半夜的要去哪?”
对面的那人终于抬起了头,看了韩少一眼,韩至玄顿时呆了,那是一双怎样的眸啊,比这天上的繁星还亮。墨色的瞳仿似上好的水晶琉璃,泛着流光莹彩,中充斥着通透沉静,还有一股寒气,冷到了心底最深处。若不是这一刻的凝眸伫足,或许今生放荡不羁的韩小少爷便不会深陷红尘,苦苦挣扎,也不会生死纠缠,万劫不复……月光如洗,晕染开了一场三世情劫,如果说今生是一场劫,那你还愿不愿意和我一起魂飞魄散,相约来世?
“还请公子指点,在下要去缀锦楼寻一个故交。”依旧是不夹杂一丝情绪的言语。
“去缀锦楼啊。那你方向可就搞错了,正好我们也……”
“咳咳,那个……那个……”韩至玄抢过韩辰的话头,韩辰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家少爷,暗自思忖:难道不是吗?
“听足下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啊。”
“恩,我是洛阳人氏。”
韩至玄“哗啦”一声摇开手中的折扇。“哦?洛阳啊!今天值此夜黑风高之际,你我相遇便是一场缘,在下也没什么打紧事,便为你引路吧。”
白衣少年犹豫了片刻,心道:没打紧事,你方才跑那么急干嘛,还是留个心好,随机应变。
“多谢,那就有劳。”
“无碍,无碍,举手之劳罢了!请,这边请。”
韩辰心里嘀咕:编谎不经思考这本事,你韩小少爷若称第二,天下便没人敢称第一!
又是一段曲折,几道胡同,韩小少驾轻就熟地领着路。行遍夜黑风高,终见柳暗花明,眼前的景象较之先前的满目漆黑,当真是别有洞天。置身于此,便忘了白天黑夜。面前缀满红纱灯的九曲桥直通湖心那座灯火辉煌,漫着雾气的仙楼阁阙,那欢声笑语自远处传来,依稀萦绕在耳旁,惹得人心跳不已,面泛绯红。湖中随处可见的画舫华舟,悠悠然荡在碧波里,窗纱中隐隐透出的绰绰约约的身姿倩影,勾人得紧。
回头看身边的白衣少年,依旧的清冷,与这俗世着实格格不入,一瞬间给人一种仿似谪仙的幻觉。韩至玄也迷惑了,刚刚还在想是不是遇见鬼了,现在又想是不是遇见仙了,自己怎地变得这般会胡思乱想了。回过神来,借着灯光方看清了那张铺满冰霜的侧脸,漂亮的眼上缀满了长长密密的眉睫,眼角处略有上勾,清秀的眉中蕴含着一股冷傲,肤色纯白如脂玉,那种细腻触感定是毋庸言说的,水色的双唇此刻紧紧地抿成了一条薄线,眉头轻蹙,甚是冷艳,亦愈发地迷人。韩至玄此刻不知怎的有种想把他吃了的冲动,但见少年眼底波澜不惊,心里的火热便凉了七分,真是个扫兴的人啊。
“多谢公子引路之劳,在下感激不尽。”
“不用客气,都到这儿了,不进去吗?”
“不了,在下在这儿等便可,烟花之地还是不进的好。”
当真是无趣啊,竟不解风月人情。这人该是如何出身,又是如何如此清贵,半点不沾烟尘?思绪纷飞之际,忽见桥上跑来一人,直奔身边的白衣少年。来人面色潮红,眼底满是惊讶喜悦激动,还没到跟前便兴奋地大呼:“洛卿,洛卿,你来了啊,这么快,长安怎么样?住的还习惯吗?”白衣少年展颜一笑,韩至玄看得眼睛都直了,他笑起来可真好看,不类那些个胭脂俗粉,当真倾国倾城,是个绝色啊!“甚好,甚好,让唐兄挂念了。”“这是什么话啊,我们同窗七年,关照彼此也是应该的,别恁地疏离了,话说这位是……”说着便用眼光打量着一旁的韩至玄,韩至玄也不回避,“在下韩至玄,与洛卿是在中途偶遇的,足下你是……”白衣少年清秀的眉不自觉地皱了一下。
“幸会幸会,原来是名响京城的风流才子韩小少啊,今生有幸见得一面。刚光顾着和洛卿寒暄了,忘了介绍了,在下唐赋,和洛卿是同窗,洛阳人氏,进京多年了,是要参加本届科考的。想必你还不了解洛卿吧,他一定没和你介绍。洛卿是他的字,这字可不是谁人都可以叫的。这是洛阳一等一的才子,顾丹邑,字洛卿,号晚晴居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