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短篇】天下谁人不识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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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谁人不识君
(本故事主角取自真实人物梅妻鹤子的林和靖,但是故事纯属虚构)
春日的西湖在一些人的眼中,景致自然是比不上冬日来的写意,但却是另一番生趣。春日的湖风还夹带着一丝凌冽,但是配上些春阳,倒也是适宜的。
杭州苏家的公子也是风雅之人,常常约上三五的好友叫上几个艺妓在这湖上把酒言欢。
苏家做的是丝绸的生意,供的那是皇宫贵族。家中也是杭州百年大家,不要说是走在杭州,便是走在京城那也是有底气的。苏家只有一个儿子,就是苏家大公子苏彦溏,苏少在杭州权贵甚至是京城权贵中都是人缘极佳的人,为人爽快,正直,风趣,三分的风流七分的潇洒。其中与之交好的京城萧太师的二儿子萧昀深就说过:
“他这样的脾气到真正是最无情的,如今我们这样世家的公子少爷,有几个不会流连风月,也难免会沉醉其中。可是苏彦溏到真正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辗转京城杭州,多少姑娘被他带走芳心,却是输个血本无归?无论是谁,喜欢上他都是在赌,赌自己是不是苏兄终将携手百年的那一个。”
“哈哈哈哈,刘兄是从何处听说这番言论的?委实夸张了,苏某人何德何能。萧兄不过是取笑在下随口一说的罢了,信不得,信不得。”苏彦溏坐在船头,言罢举杯而尽,爽朗的笑声便在这湖上回荡,同样还有艺妓们乐声。
“说的到也是,谁不知道他萧二公子那也是收遍了京城的芳心啊!哈哈哈哈。”
苏彦溏闻言浅笑,放眼于湖上,习习微风时不时还带了几片柳絮,耳边是丝竹之声,闭上眼,倒也是舒服的很。看到他这样,同行的刘风遍不再做声也专心享受这丝竹之乐。
忽然,苏少闭着眼,微微皱起了眉。有一种声音,像是萧,因为有艺妓弹奏的乐曲,听的并不是很清楚。随着船的缓缓前行,声音渐渐清明了起来。这曲子听起来带着丝丝的寂寞,却又显得傲然,仿佛不屑这世间繁华一般。最妙的是,虽然和艺妓弹奏的乐曲交杂,却丝毫不影响这清灵的箫声。箫声越来越大,苏少猛的睁开了眼睛。拍拍身边依然有些昏昏欲睡的刘风。
“刘兄你听!你听这箫声!”
刘风如梦初醒,才注意混杂在乐声中有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四下观望,船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离岸颇远的湖心,四周一片广阔,除了一座小山般的孤岛再无其他。想必这绝妙的声音是从这小岛传来。刚要说话,却发现苏彦溏已经准备放下船舫上得一只竹排,准备上岛去。想必是船舫太大,小岛又没有岸口靠不了边。可这是,箫声却也停了下来。
“苏兄等等我!”说罢,便也追了上去。
两人上了小岛,发现小岛上有人铺了石路,顺着石路上行,没有多久便被眼前的光景给震慑了。慢慢的都是梅树,全是白梅,因为是初春还没有全部凋零,每棵树上都还有许些,这树一多也是茫茫一片,可能因为岛的外围均是百年的大古树,所以从外面才看不到。隐约看到其中有一两点红在攒动,苏彦溏和刘飞走过去,竟然惊起了几只白鹤。耳边隐隐听到了许些人声。两人便顺着声音探过去,毕竟如此景象肯定是有人可以栽下的。
“老爷!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了!我定要下去看看是谁弄些个嘈杂的声音,扰得人心里烦闷!”
是个童子的声音,声音里有着丝毫没有掩饰的愤怒,苏彦溏和刘风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怕是船舫上得乐声扰了这岛上的隐士。没走几步拐了一道弯,就看见一间农舍。农舍的院子里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孩童正气捶胸顿足,表情十分痛苦。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一个人,背对着苏彦溏的方向看不见容貌,白色的衣衫,黑色头发披散着,然后便听到一个足以让苏彦溏记住一辈子的清灵的声音,一如刚刚的曲子。
“教过你多少次,莫要如此易燥。这西湖上有那些个公子哥儿带着乐坊游湖也是常有的事,这湖又不是咱们家的。过来坐下喝一杯茶,这乐声虽听来浮夸,仔细品味尚且可以入耳。”
“老爷你就是这个样!不行!不能被别人欺了去!说什么我也要去看看是谁这么讨人厌。”说罢那童子便转身往门口走,抬头便看到呆愣在院门口的两个人,“你们是什么人?!”
被童子这么大声一叫,那白衣的男子也起身看向了院门。苏彦溏他们也回了神,下意识的看向那白色的身影,这一眼却当真是一眼万年。
真是一个妙人,黑色的长发披散着,淡淡的眉下是一对黑曜石般的眼眸,纯色也是极淡的,面上虽挂着询问的表情,但却让人一看便不由得收敛一切,无法亵渎的清冽之人。虽然披着宽大的白色长衫,依然可以看出长衫下裹着的是怎样一副瘦弱的身躯。
“喂!喂!你到底是什么人啊!”童子尖利的声音再一次的传入耳朵。苏彦溏也猛然回过神来,转头看看刘风,也是一脸恍若梦中的表情。察觉到自己的失礼,苏彦溏和刘风赶紧双手作揖。被童子称为老爷的人也慢慢的走了过来。
“在下是杭州苏氏的苏彦溏,这是在下的兄弟刘风。我们无意冒犯,只是听闻箫声寻声而来,还望谅解。”
“那这么说!你们就是下面船舫的主人咯!我正好要找你们你们还送上门来了!”童子的脸色越发难看。白衣的男子轻轻扯住了童子。
“阿七,不得无礼,来人便是客。两位公子里边请吧。阿七,去沏壶茶。”说罢自顾自的就转身走向石椅。被唤阿七的童子做了个鬼脸便转身进了屋。刘风先苏彦溏一步走过去在白衣男子对面坐下。苏彦溏也赶紧跟了过去。落座后便看到桌上摆着一壶茶一只杯,带着淡淡的药香,旁边是一只玉箫。估计就是刚刚吹奏的那一只。苏彦溏先开了口。
“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敝姓林,单名一个逋字,读着拗口,叫我林君复吧,公子不敢当,君复只是一乡野农夫罢了。”说着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这是,阿七也拿着两碗茶过来,不重不轻的往他们面前一放,然后站在林君复的身后翻白眼。
看着粗陶盛着的茶水,刘风犹豫的不知是喝还是不喝,转头看看苏彦溏,早就已经有模有样的品了起来,自己也不亲不远的端起来凑在鼻子旁边闻了闻。
“怎么!怕我们家茶里有毒啊?!”阿七看到他着少爷派头就心烦。
“你这下人怎么如此刁蛮?!我们失礼在先一忍再忍!你。。。”刘风拍案而起,话没说完便被苏彦溏拦了下来。
“刘兄!先坐下!”苏彦溏看着刘风不情愿的坐下,转头又对着一脸平淡的林君复赔不是,“林兄,真是对不住。我朋友性子急了些,并无恶意。”
林君复收回一直看着手中茶的目光,看向苏彦溏,微微一笑:“无妨,既然二位已经喝过茶了,那君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苏彦溏被林君复的目光看的一愣:“还请林兄指点。”
“我和小仆阿七住在这梅山上,安分守己。无奈苏兄的船舫歌舞升平,扰着我着梅山上得鹤儿们都烦躁不安。公子们的娱乐君复自然无权过问,君复不求公子们不再游湖,只是我这梅山也算偏远,下次二位公子还是不要游这么远吧。君复身体不适,就先去歇着了,二位公子喝完这茶就下山去吧。失礼。”说完,林君复起身往屋内走。留下苏,刘二人一脸惊异。林君复进屋前复又开了口。
“纵欲伤身,纵然二位公子还年轻,也要注意些才好啊。阿七,送两位公子下山。”然后便转身闭门。
苏彦溏明白了,自己被当成了荒淫无度的公子哥儿,对方这明显是下了逐客令了。从进门起,这主仆二人便就爱理不理,如果不是为了说这番话,恐怕根本就不会请他们二人进门。虽然刚刚远远听到林君复说乐声尚可入耳,但是如今一看对方恐怕也早已恼了,面上倒还照顾着,该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可是刚刚这样赶他们走,言语间虽也客气,但无论如何也是不合礼数的。真是个怪人。
“二位喝好了吧?喝好了就快走吧,送走你们还要回来给老爷煎药呢!”
刘风又欲发作,看到苏彦溏的眼神便又憋了回去。
“你家老爷身子不好么?”苏彦溏忍不住问道。
“干你什么事啊,快走快走。”说着便把二人赶了出去。
回了船舫,苏彦溏便命艺妓们停了声音。耳边是刘风的不断的抱怨对方的无礼。可是苏彦溏却听的心不在焉,他的心思还在刚刚那个不可一视的人的身上,是怎样的生活怎样的地方能成就这样一个仿佛不是这人世间仙人般的人物呢?
林君复。。。好一个林君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