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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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是软硬不吃。司马青云略觉头痛。好友性命危在旦夕,只怕再这般耗下去是真的耽搁不起。
“你究竟要如何才肯救他?”司马青云问道,回头看了看好友。
“一命换一命。”慕容宁远冷冷说道。
“好。一言为定。”司马青云说着解下佩剑放在慕容宁远手中:“只要你救了他,要我自刎或是你杀了我悉听尊便!”
慕容宁远微微一愣,挑眉,“只要我愿意,现在就可以杀了你。”
“我信。但我也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子涵。想要取我性命,你大可以随意。但子涵是我的朋友,我要救他。”伸手将少年的发丝撸到他耳后,司马青云平静的开口。
慕容宁远愣了几秒,垂下眼看了看手中宝剑,“若你食言,休怪我出尔反尔。”
“这我自然之道。”
“先封他风池,天突,华盖,曲池,血海五穴。”慕容宁远开口,“用针刺开章门穴引出十滴毒血。”
做完这一切,柳子涵的脸色终于不再乌青而略有好转。
“这不过保得他两个时辰。要么你解了我的穴道我来救他,要么让他等死。”抱着膝盖,慕容宁远偏头望着司马青云,“但解开我穴道我也许会逃走,你可想好了。”
“好。”司马青云没有犹豫,上前抱起少年,将他放在平地上解开了他的穴道。
“柔蛇剑你倒是知道怎样解开。”将剑盘回自己腰间,慕容宁远走到火堆旁,取出几枚银针丢入火中,“山上可有雷公藤?若有,采二十片叶子给我。”
司马青云闪身而去,不过片刻之后便已携了数种草药回来。
挑出雷公藤,慕容宁远扬眉,“你是想救他还是害他?柴胡,芦根对他可是剧毒。”
“你大病未愈,恐也需要药材。”司马青云不理会慕容宁远的嘲笑。见慕容宁远仍披散着一头乌发,径自转到他身后取一根绸带拢起他的长发。
慕容宁远不解,为自己采药?这倒是奇了。此人绝非外人眼中那般君子,此番更是与自己做了性命交易。既是交易,他何必还顾及自己?不成他还有什么目的?
调制好解药,慕容宁远将药递给司马青云,自己取过烧过后已冷却的银针走到已昏迷的柳子涵身边,将针上沾了药刺入他的风府,风池,攒竹,曲池,膻中,外关,手三里处将药在刺入处倒上少许。
“用内力将药逼入。”淡淡说完,慕容宁远走到一旁盘膝而坐。
看着柳子涵面色稍稍缓和,司马青云微微松了一口气。依慕容宁远所言将银针拔出递回他手中。
“为何要救我?”把玩着手中宝剑,慕容宁远突然问道。
“如你所说,是为了‘云刃’的下落。”司马青云淡然道。
“‘云刃’此时只怕早已到了父亲手中。”重新理顺头发盘起以玉冠束住,少年半倚着石壁,静静看着司马青云,“柳子涵性命无碍,你打算如何?”
“由你处置。”司马青云说着在近旁坐下:“云刃也依约归你所有。”
寒光一闪,长剑已搭上司马青云咽喉,慕容宁远对司马青云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你当真不怕死。不过我对你的性命却是没有什么兴趣。”
“你什么时候被人下了毒?”突兀地问道,慕容宁远收回长剑,抛回给司马青云。
接住宝剑,司马青云不解地皱眉,“下毒?”
“看来你这个当事人却是全不知情。”微微摇头,慕容宁远伸出手搭上司马青云手腕。
司马青云本能微微一动想要抽回手却止住了自己动作,任慕容宁远扣住自己脉门。
“也就最近几日。”慕容宁远收回手,有些疲倦地支着额头。
“三日前开始就一直在此。三人中会用毒的只有你而已。”司马青云看着慕容宁远。
“我要杀你你早已死了,何苦用这慢性毒药?罢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便替你解了这毒。”说着取过一柄小巧的匕首刺破指尖将血混于水中后递给司马青云,“我的血既是剧毒却以可以克制百毒,喝不喝由你。”
司马青云看了看手中瓷碗,淡淡看了慕容宁远一眼,这话倒是不错,若是他有心杀自己,那日夺取云刃时便可下手,又何必拖延至此时。
“便信你一次又何妨。”司马青云一仰头饮尽了碗中混了血的水。
不再说话,慕容宁远盯着那跳跃的火焰,眼瞳中看不出有任何情绪。自己的血可克百毒,若与夺多味奇药配合,更可炼制出一味奇药,服下可延寿数年。当初母亲告诉自己这些时他自己也大为吃惊。但时日渐长,他已明白,冥云门门主们为何总是不可轻易信人。一步行错,便是性命之忧。这毒血于自己是福音亦是不幸。若想保全性命,绝不可以轻易相信任何人,更不可让人伤害自己。
谭玄娥……那个女人并不简单,看她的样子倒像是知道自己的血的效用,可为何不一鞭取了自己性命?那时的自己,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看着慕容宁远,司马青云不知该作何感想。年仅十五岁的少年却是这般心肠狠毒,杀敌毫不手软。虽从未深谈,但慕容宁远对山下众人的反感显而易见。却不知究竟是何事让他厌恶至此。思及此,司马青云忍不住问道——
“当年你一招便斩了江遥使你的名字盛传于江湖震惊众人,可你为何无故杀他?”
“衣冠禽兽,为何不该杀。”
“江遥在此道中极负盛名而众人称其德,怎在你这里却成了衣冠禽兽?”
慕容宁远冷冷一笑,丢开手边藤条,不肯多说一句,只是静静看着火堆。
当年他私自下山,偶见镜溪风景秀丽不由兴起,只在溪上独自泛舟游玩,岂料半路竟遭一年约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对自己动手动脚。更兼说话轻薄让他倍觉反感。本不想动手杀人泄露自己行踪,岂料那人见他躲避竟只道他惊怕而对他欲行不轨,见他如此不堪,慕容宁远才在一怒之下抖开柔蛇剑取了他的首级后愤然离去。
这般年纪已学会将心情深藏,这个少年,假以时日绝非凡人。司马青云想着站起身:“你当真不打算杀我?”
“那又如何?”慕容宁远仰头冷冷看了司马青云一眼。
微微摇头,司马青云叹息一声:“你这班行事古怪,倒教人看不透。宁远,若你不姓慕容或是一件幸事。”
闻言,慕容宁远忍不住嗤笑几声:“若我不姓慕容,那我又是何人?司马先生这话却是说得幼稚!”
翻爬起身,慕容宁远向洞口走去:“司马青云,我夺你云刃,你救我性命。我伤柳子涵但解你身上毒性。已是两清。就此别过,再不相见便是最好。告辞!”
看着慕容宁远与自己擦肩而过,司马青云立在原地未曾动弹。虽说慕容宁远已说明不愿再下山,但又有谁能保证日后江湖中不再因冥云门生变?那时候,若是冥云门中人寻上门来,只怕自己一门也要遭灾。
纵身上马,正欲打马离去却被人拉住了缰绳,慕容宁远低头,却见司马青云冷冷看着自己。
“你这是何意?”冷冷问出声,慕容宁远的手已经搭上腰间柔蛇剑。
“口说无凭,我怎知你不会再行欺骗之事?若你事后让你门下人前来寻仇,又当如何?”
“司马先生好细的心思。”冷哼一声,解下腰上碧珲放在司马青云手中,慕容宁远扯回马缰,“但凡日后有我门中人寻来,只需让他们看过此物便是。见此物如见我,违令者我自杀无赦。”
语毕,慕容宁远一拱手,一夹马腹,那马便放开了四蹄疾奔,转瞬便不见了踪影。
看着慕容宁远离去方向,握紧了手中碧珲,司马青云重重叹了口气,转身向山洞内走去。柳子涵身上毒性方解不久,要苏醒只怕尚需几个时辰。
慕容宁远……慕容宁远……好一个七窍玲珑的人。只可惜,你我终是无缘。罢了!把玩着手中碧珲,想起初见那日少年神态,司马青云不误嘲弄地摇头。好一个慕容宁远,竟是瞒住了自己这许久。让自己心甘情愿为他做这许多甚至将云刃亲自交到他手上。这般羞辱,自己却无可奈何,真真可笑!
而此时,千里之外,一匹大马驮着一个白衣少年疾驰林间,少年身后一金雕疾飞相随,其景甚是绝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