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花间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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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风所学,乃是刀法,此番刀剑相对,承蒙指点。”白如风略略拱手对着对面的莫青云淡淡道。
莫青云亦抱拳回礼道:“大家互相切磋,本是以武会友的意思,点到为止便好,白兄请了。”
“请。”
一旁的雪十三娘略微有些不耐,俏丽的面孔露出一丝讥诮的笑容来:“都是朋友,何必弄这么些虚礼,平白的生疏了许多,开始吧。”
白如风稍有些惊讶,不由多看了一眼对面的女子,这般潇洒性情,倒是叫他有些刮目之感。自此二人不再多言,持着兵器,交起手来。
莫青云乃是天山掌门的第二个弟子,剑法倒是深得其师真传。天山剑法多走轻灵飘逸一路,使起来变化万端,令人为之炫目,是为惑敌之术。他为人实在,没什么心机,是以虽则年纪轻轻,所练内力颇为深厚,故而这天山的飞雪剑法在他手中多了几分旁人没有的大气与厚重来。
白如风师承何人,江湖中无人知晓,只知他成名全仗了一套刀法,即他的白氏流云斩,共三十六式。这套刀法凌厉霸气,又兼之干净利落,暗藏机锋,若是功力深厚,招数之间,变换随心所欲,莫可猜测,实乃刀中之极致。当日鼎剑阁主温如溪与白如风相识之后曾叹道:十年之后,此子必是刀中之王,无人可掠其锋芒。
两人此番对上,数招过后,便觉出对方确是值得一战的高手,不由暗暗在意起来。一时间二人各展所学,全心较量,刀光剑影凛凛,来回相击,发出清冽的声音来,一旁观战的展承光和雪十三娘看得都有些心神激荡之感。
百招过后,莫青云终究不及白如风沉稳巧变之力,渐渐露出了败象。勉强接过数招后,莫青云回身收剑入鞘,坦然笑道:“白兄,在下败了。”
白如风亦还刀归鞘,正色道:“莫大哥剑法出众,尽得飞雪剑法精髓,如风佩服。只是有时稍嫌拘泥,变化之处不尽如人意,如风不过是侥幸胜了,莫大哥不必太过在意,承让了。”
“多谢白兄指点。”莫青云温和一笑,神情诚恳如是,依稀有大家风范,“青云生性愚钝,时常墨守成规,这灵敏之处,确实不及师妹,让白兄见笑了。”
白如风暗暗佩服,莫青云此人当真是好涵养,好气度,虽然武功不及自己,可这份心性,实在是难得,温厚之处,颇似展承光。这般一想,白如风对他顿时多了几分好感,不由笑道:“莫大哥过谦了。”
展承光在一旁看的清楚,眼里便露出一点清浅笑意来,语气温润:“如风在招式上虽略胜一筹,可论及内力深厚,倒是不及莫大哥。如风说的是,莫大哥不必妄自菲薄。”
“武学较量,常有输赢,何必在意呢?”雪十三娘极洒脱地一笑,神采奕奕地望向展承光,“展大哥,他二人比完了,改轮到咱们了吧?”
语气中期待之意颇为浓厚,可见其醉心武学。
“十三娘,几年不见,你还是这般爱与人较量武功。”展承光似有无奈地一笑,神色却颇为纵容,右手横剑而出,眉目甚是温和:“如此,你我今日好生切磋一番,来。”
雪十三娘灿然一笑:“正合我意!”
话音未落,只见一道雪色剑光陡然亮起,扑面而来的凛冽剑意就先叫人怯了三分,正是飞雪剑法中的第一式“雪满人间”。展承光微微一笑,不退反进,侧身而上。他手中长剑带出一片秋水般洁净而明亮的光芒,以一种流波宛转的从容姿态掩埋了一切暴烈的煞气,转眼把狂风的萧瑟变成了冬日落雪的宁静。
正是秋水剑的第一式,“秋水长天”。
二人剑气鼓荡下,林中樱花纷纷坠落,四散飘零,绯红颜色映着雪白霜刃。女子容颜艳丽如花,神采焕然,青年眉目清朗似月,君子浩荡。如斯良辰美景,花间春水荡漾,如诗如画,叫人好生沉醉。
白如风负手在一旁静静观看,神情淡漠,看不出什么情绪来。
雪十三娘使的亦是飞雪剑法,只是这气势与莫青云完全不同。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雪十三娘的剑法潇洒百变,气势狂放凌厉,恰合了天山飞雪的意蕴,论及功力与火候,莫青云已经落了下乘。看来他方才那番话语,倒并不是完全自谦,却是实情。
莫青云转头看向白如风,笑道:“白兄,你看我师妹这剑法如何?可能及得上展兄弟么?”
“令师妹剑法果然十分出众,只是……”白如风唇边露出一丝难以觉察的温和笑意,柔和了他脸上的淡漠之意,语调甚是沉静:“锋芒太露,咄咄逼人,不及我展大哥沉稳,后劲绵延,必是要败了的。”
莫青云朗然笑叹:“白兄果然好眼力,家师之前,也曾如此告诫过师妹。”
白如风但笑不语。
果然不出他所料,两百招之内,雪十三娘尚来不及出剑,展承光的秋水已然架到了她雪白的脖颈间。
雪十三娘利落收剑,叹息一声:“我怎么又败在你手下了。这次居然还是未能走过两百招呢,真叫人恼火。”
虽是如此埋怨,脸上却未见什么怨忿不平之色,可见只是玩笑话了。展承光早知她心性为人,也不分辨,只是摇头轻轻笑道:“十三娘,你几时能改了这争强好胜的脾性呢?难不成遇见每个比你略强些的,你都要比一比么?”
雪十三娘挑眉笑道:“那是自然,年轻人争的便是意气二字!凡事想那许多做什么,痛快了才是道理呢。”
“果然是至理名言!”白如风闻言不由抚掌轻笑,“雪姑娘好见识。”
雪十三娘笑声清脆而明亮:“客气!不过不用这般客套,你既是展大哥的知己,自然也是我十三娘的朋友了。雪姑娘这般称呼委实太矫情了些,你直接唤我十三娘便好,我唤你白大哥,如何?”
“十三娘,”白如风欣然应道,“你果然是奇女子!”
雪十三娘毫不客气地笑道:“这话我自是当得起的。”
莫青云与展承光对视一眼,俱温和浅笑起来。只是前者神色宽容,如待幼妹,后者的目光中,却隐约有几分说不出的温柔意味。
残月冷,夜风凉,人定之刻,四下安眠。
而此刻展承光房内依旧有明亮昏黄光线温温映出,分外温情。此时本该在自己房内休息的白如风捧着茶盏,神情悠然如常,那青花的瓷杯,却是早已空了。
“如风,今日花园中你神思恍惚,可是忆起了昔年旧事?”展承光暗叹一声,自他手中拿过茶杯,伸手举壶,为他再斟上一杯热茶。
惜乎此时无酒,如此良夜,合该小酌两杯以应景的。
白如风回过神来,端起茶杯轻啜一口,浅浅一笑,道:“展大哥,为何你总能轻易看穿我的念头,真可怕。”
“如何可怕了,我与你,又非外人,难道你还忧心我会害你不成?”展承光不甚在意地略挑了眉,轻笑道:“如风,众人你皆可防备,我却是不必了。”
白如风勾起唇角,一丝笑意自清俊眉目间缓缓流转:“为何?”
“明知故问。”展承光无奈一笑,不由摇头道:“你我关系何等亲近,幼年情分可是做的了假的?你我之间,可托生死,可交性命,何须防备彼此。”
白如风闻言眉眼带笑,神情甚是安然喜悦:“展大哥,你果然是我的知己!”
“自然。”展承光温和一笑,“咱们小时候便是极亲近的,那时念书习武都在一处,真是快活,只可惜后来我爹出事了。”说到这里,他神情微微黯淡下来,然而很快振作起来,温言笑道:“不过幸有江湖重逢之日。”
“你我果然有缘。”
二人在昏昏烛火下相视一笑。
展白二人自幼便是相识的。当年他们的父亲同为大内侍卫,交情深厚,便结为了异性兄弟。孩子们年纪相仿,从小便被父母放在一起抚养照顾,嬉笑玩闹,读书习武,都不曾分开过。展承光的母亲早逝,白夫人待他视如己出,疼爱有加,展承光便也敬她如母。两家关系极好,因此展承光和白如风说是兄弟手足,亦不为过。
只是几年过后,展承光的父亲怀念亡妻,心情郁郁,又兼之意外受了重伤,没多久便撒手人寰了。临终前特意嘱托白如风的父亲,请他将幼子承光送至秋水庄,交由师兄亲自教导抚养。
再之后,便是多年之后的重逢。时光变迁,人世物是人非,沧海桑田,早已不是从前的那片天,唯一的慰藉便是,他们还是彼此最重要的亲人。
想起旧事,白如风不由轻轻叹了一声。
和展大哥相互作伴嬉笑的日子,是他一生中最为无忧的时光。那时父母皆在,生活和顺,又有好友相伴,最是幸福安宁;那时怎能料到不久之后,命运竟会翻天覆地地坎坷起来……
“如风。”展承光见他神色渐渐恍惚,温声唤道。
白如风蓦然惊醒,望向展承光的目光依旧充满信任与依恋,像极了很小的时候,他们在桃花树下玩耍的模样,每每叫他不能拒绝。
“嗯?怎么了?”
展承光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温和一笑,道:“无事。天色不早了,你回房歇着吧,明早咱们还要赶路呢。”他的声音顿了顿,又道:“过去的事,毕竟已是过去,多想亦是无意。莫要太过伤怀,我总是会陪着你的。
“放心,有我。”
“我明白。”
白如风起身开门出去,却在拉开门的瞬间忽然回头浅浅一笑,道:“展大哥,我真高兴,幸好还有你在。”
展承光一怔,随即笑道:“我也很高兴,我们还能重逢,再续兄弟之情。”
“你也早些安歇吧,我走了。”
“去吧。”
中庭月色如水,皎洁明亮,宛转流华,枝上桃花秀丽,花影婆娑,风华缱绻。白如风抬头望望天空,星光坠落,寥寥清寂。
他忽然展颜轻笑一声。
极美。
次日一行五人便启程,因心中挂念,他们便未曾耽搁,一路直往青城而去。不过数日,便抵达了青城山,与众人会汇合。
展承光一行人启程已算略晚了,这会儿各大门派所遣之人已到了十之八九,尽皆聚集在青城山下的福运客栈里。刚一到客栈,乔鑫便迎上来,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先与展承光招呼起来:“展兄弟,一向可好?”
“有劳四哥挂念,众位哥哥姐姐可都好?”展承光亦温和一笑,抱拳寒暄。
乔鑫开怀笑道:“咱们兄妹几人在杭州逍遥自在,怎会不好。倒是展兄弟未常来走动走动,倒教我们好生想念啊!”
知他只是调侃,展承光但笑不语,转而给各人介绍起来。莫、雪二人本是天山弟子,乔鑫一向不熟,也只是说了几句场面话而已。倒是叶千忏与乔鑫素未谋面,只因他名声极盛,兼之二人小弟交情匪浅,故而乔鑫言语之间,不自觉露出几分亲近之意来。叶千忏虽则惯于疏离,但与乔鑫,倒是相谈甚欢。
一番闲话过后,白如风便开口询问道:“四哥,怎么不见大哥?”
乔鑫笑道:“昨儿温阁主到了,今日便叫了大哥他们几人,说是有正事相商。这会儿也有一阵子了,该是要散了吧。”
“是鼎剑阁的温姑娘么?”展承光瞧了一眼自家师兄,笑笑问道。
乔鑫打趣道:“展兄弟这话可问得差了。试问这武林之中,除了温家那位大小姐,还有何人值得我乔鑫称一声‘温阁主’的?”
一旁的叶千忏声色微动,眼里闪过一抹极明亮的光来,衬得整个人风神如玉,越发秀雅了。
白如风在一旁看得清楚,又见展承光脸上露出少见的戏谑之色来,心念一转,便猜到了。想来之前展大哥所言,叶庄主所慕之佳人,便是这位温阁主了。
他不由多看了一眼叶千忏,暗暗忖道:“这二人,倒是般配之极。”
展承光心知师兄思念甚切,乐得成全,便问道:“四哥,此地可还有房间?”
“自然是有的。”乔鑫道,“青城派的江掌门倒是细心,已将整家客栈都包下了。房间早已安排好,你们随我来。今日我权且逾个矩,充一回东道主吧。”
“有劳四哥了。”
“展兄弟,就凭你和咱们小五的关系,也算是自家兄弟了,何须这般客气!”
上了二楼,几人分别进了各自的房间。才放下行李,白如风便见到大哥过来,于是上前见礼:“大哥。”
“嗯,一路辛苦了。”温锦城神情和煦,笑道:“现下也无甚大事,你风尘仆仆的赶来,今日便好好歇着吧。后日便是六月初七了,此事怕是不能善了。”
白如风便出言安慰道:“大哥莫要太过忧心,横竖总是邪不胜正的。”
“自然。”温锦城不由颔首莞尔,“小五说的有理。”
这厢兄弟闲话时,叶千忏放好行李便由人指点,寻到了温如溪的房间。他在门前怔了片刻,忽然浅浅一笑,眉目分外温柔,眸光缱绻。然后才屈指轻叩房门,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来。
“请进。”
房内女子音色从容温和,自有一份大将铿锵之气隐约流露出来。叶千忏再度轻笑出声,推开门复又反手扣上,身子倚在门边,目光温暖。
“如溪,是我。”
正端坐于桌前提笔的年轻女子头也未抬,只轻轻一笑,道:“知是你,故而不曾相迎。我正忙,且耐心候我片刻,自己找点事打发吧,叶庄主。”
叶千忏果然十分听话地自顾自坐下,品茶看书,不见分毫恼怒之色。
待温如溪忙完,收拾好信件卷宗之后,才算是坐到了桌边,好好看了叶千忏一眼。叶千忏任由眼前这明丽女子含笑打量,只笑笑为她斟茶,递至她手边,这才轻轻握住意中人微凉的左手,柔声道:“累了么?”
“还好。”温如溪笑吟吟地为他理了理略有些散乱的头发,笑道:“别总担心我,我又不是没长大的娃娃。你这些日子可好?”
叶千忏握住她的手,淡淡一叹:“你说呢?”
“抱歉,千忏,累你挂念了。”
叶千忏只轻笑一声:“傻话!”
年轻女子微微侧头不语,忽而低眸一笑,潋滟温柔。风华宛转,恰如天心月圆。
“说说正事吧。”
六月二十七。
青城派掌门江百川端坐于前厅主位上,一言未发,神色虽沉静,目光中却隐隐透出些许忧色来。他身侧的是同门师弟黄信,而面前整齐站着的九名年轻人,却是青城一派后辈中的佼佼者。
江百川的大弟子章远见厅中气氛略显压抑,不由开口询问道:“师傅,这血影教的贼人究竟何时才来?”
厅中一干年轻子弟顿时皆窃窃有声,章远所问,正是众人关心的问题,只是旁人无他那胆量,和身份。此时听他问出,忍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黄信微微皱眉道:“远儿,少安毋躁。”
“是,徒儿明白。”见师叔语气略带责备,章远忙道:“只是那帮贼人好生可恶,竟要咱们一帮之人在此候他,徒儿实在生气。”
黄信眉头皱得更紧,正欲教导,却见师兄轻轻摆手,示意他莫要开口,便忍下了。他二人同门二十余年,情分不同,熟悉得如同左右手一般,这时见师兄神态,便知他定是有话要嘱咐弟子。
“远儿,成大事者,万不可有如此浮躁性情。”江百川果然缓缓开口,道:“师傅知你心急,但不可如此沉不住气。不管他们何时到来,我们只等着,总归是叫他们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就是了。”
面色却甚是温和,慈爱之意,令人如沐春风。
章远心悦诚服,恭声道:“弟子受教了。”
厅中其他弟子亦渐渐安静下来了,重又沉默等待。只是经师傅这一番话,陡然生出无限信心来,再想到近日青城山来了这许多武林高手,更是不惧,气氛缓和许多。唯有黄信略有些担忧地看向师兄,知他虽从容,恐怕不免思虑过甚。
江百川无声地叹息一回,神情沉稳如常,心思却渐渐远了。
他所虑者不过是青城派百年的声望与基业罢了。此次血影教首先发难便挑选了青城派,皆是因为青城派在五大门派中实力最弱,最易对付。青城派虽有轩辕宝剑在手,奈何数十年来,未曾收过什么资质特别出众的弟子,声势渐渐弱了。
此番血影教来挑衅,温阁主邀了数位高手前来助阵,想来不至于落败才是。只是经此一役,恐怕青城派少不了要元气大伤,日后那血影教可会善罢甘休?温阁主纵帮得了一时,难不成还能时时相助么?
可眼下情形,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师傅,他们来了!”守在门外的一个年轻弟子忽然闯进厅中,语声急切,面色犹带不安。
江百川撩袍起身,温声吩咐道:“我们出去看看。”
青城派师徒一行人出了前厅,赶到偌大的练武场,果然见到一名灰衣男子正负手看向天空漂浮的流云,而他身后标枪般站立着十名黑衣青年,神情冷肃。
那为首的黑衣男子长发散落,仅用一条苍蓝色缎带随意系着一半,面容不甚年轻,且十分平凡,却不是那般冷硬神情,微微有些淡然寥落。
江百川不动声色地打量他一番,见他只腰间悬着一个极普通的酒袋,身上全无其他饰物,也没任何兵器,便猜到了此人身份,略微拱手道:“在下青城掌门江百川,阁下可是血影教下北门堂主谢寂?”
“正是谢某,江掌门好眼力。”谢寂淡淡一笑,道:“谢某此番奉教主之命赶赴青城,来意为何,想必江掌门十分清楚,谢某就不再罗嗦了。不知江掌门考虑得如何了,轩辕剑何在?”
江百川暗叹一声。
只知道血影教重视此事,没想到他们竟派出了这样厉害的角色来。须知血影教除却教主一人神秘难探之外,按武功排下来便是座下东西南北四大堂主,再是十二香主,身手出众,最是一流,实是极棘手的人物。
夺剑这等无理之事,他却这般数语淡淡道出,简直是嚣张至极。章远在一旁听着,毕竟年轻,只觉火气上涌,不由按住剑柄怒道:“你们血影教好生不要脸!这等强盗行径竟也说得出口,简直是不知羞耻!”
谢寂却未动怒,只是一笑,道:“江掌门,这便是你青城派的待客之道么?”
青城派众弟子闻言皆现恼怒之色,连一旁的黄信都冷眼看向谢寂。
“阁下此言差矣。”江百川却是淡淡回道,“来的若是朋友,自然以礼相待;若是宵小之辈,何必故作客套,无非也是对牛弹琴而已。阁下自问,开口便是要抢夺他门宝物,可是为客之道?”
“来者非客,何用礼数。”
这番话说得青城派众人心中好生出了一口恶气,真是大快人心。黄信也不由冷冷道:“强盗临门,难道还要我们开门揖盗不成?”
众弟子纷纷附和道:“师叔说的是!”“师叔说的有理!跟这等贼子客气什么?”
遭众人如此责骂,谢寂却仍不见恼怒之色,不以为意地一笑,道:“如此,贵派是不打算将轩辕剑交予我们血影教了?”
“哼!简直是痴心妄想!”黄信厉叱一声道。
谢寂看也不看黄信,只望着江百川淡淡一笑:“看来,江掌门亦是这般态度了?谢某可有误解之处?”
江百川沉声道:“阁下说的不错。青城派上下,戮力同心,绝不会轻易将轩辕宝剑拱手奉上。血影教若是打算强取,便要问过老夫手中之剑。”
“这便是轩辕剑么。”
谢寂看了看江百川手中所持之剑,只见其古朴厚重之意,单瞧外表,倒真是看不出来什么厉害之处。不过据闻此乃上古名剑,饮血无数,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实是难得的宝剑。
此番青城夺剑,固然是为了立威扬名,杀鸡儆猴,震慑正道武林,然而教主对此剑向往之心,却是不假。
既这般不识趣,说不得要亲自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