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三章 半醒半醉日复日 花落花开年复年(排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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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版。
--------------------------------------------------------------------------------砚宫。凤翔殿。“太后,瑶妃来请安。”冷香在午睡的美人耳边轻语,“不见。”陆沿歌启唇,“在这封口浪尖之上,见不得。”如玉美人坐在镜边,正带珊瑚耳坠,“对了,小姐,内务府人说皇上自册封嫔妃过后一直住在檐云后殿,并未宣嫔妃侍寝。”“他怎么说?”陆沿歌放下手中耳坠问,“朝政紧迫,不容分心。”美人起身娓娓启唇笑言,“他呀...多半是未动心,方找出这等说辞罢了。他一向如此,...从不愿勉强为之,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祈帝中情谊,自然是好事。”冷香言,“只是可惜,我从未入得他的心。”美人神色黯然言,“小姐的容貌万里挑一...他”陆沿歌转身,幽幽美目中掩着伤痛,“只是他不在意。你以为我不曾试过吗...我试过的。美色也好,才情也罢...他都不在意....不在意...你明白吗?呵...”说着说着又笑出声来,“有时候,我也在想,他的心究竟会为谁而动,究竟是何等女子能享此殊荣,能够...凌驾于我之上。”美人偏过头,颦眉敛唇,“纵我倾国倾城又如何...?”“小姐...这话不能这样说。方且静观事变。”
“...也好。”美人唇瓣微颤。是日,陆府。“老爷,少爷回来了。”小厮言,陆延卿饮了口茶,清了清嗓言,“让那个孽子来见我。”“是。”不一会,只见一身酒气的陆沿扬进了厅堂,琥珀色的瞳仁中溢着金光。“父亲,你找我。”陆延卿鼻中一哼,“听闻你与临王近日往丽春院走动的很是频繁。”“算是吧。”陆沿扬皱着眉万分难耐,“不成气候。”陆延卿又言,“那边可有消息?”“...算是。”陆沿扬想了半天方说,陆延卿一挑眉,接过信囊,定睛一看,傻了眼,纸上七个大字,“元渠女扮男装。”这回轮到他琢磨了半天方说出一句,“这...这...这这...”那边陆沿扬翘着脚一脸乐的自在,“所以说,只是勉强算是。”那边陆延卿起身,背着手,冥思苦想,一转头,“有两种解释,第一,我们的信被人盗了,第二,嘶...难不成大将元渠还...还真是...”磕磕巴巴半天终究是没能说下去,一挥手,“下令彻查元渠底细,你回去之后警醒着点,想个办法告诉我们的内线,信件不太安全。记住,不要留下任何与陆府有关的蛛丝马迹,以免被人窃取。”“嗯。”陆沿扬懒懒的转身出了府门,上了马,向砚宫进发。
那边灵川内宫,佩环相撞,有人戴红色毡帽抓着跟狗尾巴草推开殿门。“爹!”来人正是当年被祈印方气的茶饭不思的灵芳郡主。“哎呦,你吓死我了。”正坐在病榻上偷吃鸡腿的老郡灵王被噎的满脸通红,“还不快拿水来!”灵芳郡主瞪了一旁的奴仆一眼,扒开旁人,一屁股坐到老郡灵王身前。“人家太医不是说了,您的体质不宜食肉过多,锦绣坊抗议了不止一次了,上个月给您做的衣裳,昨个一试,连腰带都绑不上,美玲阁阁主也跟我唠叨了不止一次,抛开您这白里透红的脸色难上妆不说,什么病能胖成您这样啊,这满面红光的都险些瞒不住邻国探病的使节,哎呀,您就别吃了。”灵芳一把抢过鸡腿,一脸的不高兴。“芳芳今日心情不好?来,告诉父王,怎么不高兴了?”老郡灵王一看就是吃饱了,正慈眉善目的摸着女儿的头,只听灵芳话里带着哭腔,将狗尾巴草往地上一扔,“你看你看啊,这就是你培养的上古丹青的内线,话没带到,还千里迢迢的送了根狗尾巴草。”“芳芳别着急啊,父王这就给你问问。来人,传...”“皇上,丞相和猛风将军回来了。”郡灵王眼中一动,
“芳芳先回去,快请进来。”今日空中雾霾重重,一错目,二人已进殿。一人素色长衫月白的眼眸,一人竹青色长衫手持长剑。“参见陛下。”“嗯....城外形式如何?”老郡灵王问,“尚好。看来...上古丹青有意伏击,一路上并不张扬,沿路百姓也未听到半点风声。”素衣男子言,“皇上。”秦逸单膝跪地,“说吧。”“请让秦逸迎战上古丹青。”“为何。”郡灵王低沉的声音响彻大殿,“敌方主将曾与我交手,我最知深浅。”秦逸眉目不错的定看着殿上君王,老郡王一声暗叹眉间三道皱痕裂在额上,“朕且相信你自有主张,希望这次不要让朕失望了才是。”“臣定当竭尽全力。臣告退。”“嗯。”秦逸起身,带起身旁的长剑,徐徐出殿,隐入雾中,看不清来处。殿内,老皇帝颤颤起了身,下了殿,行至素衣男子身旁。“他遇见林鸳了。”话声坠落在空旷的殿上,砸在四柱,回响悠长。那人不置可否,“他心中怀歉。”“战场本就是这样,哪容得他儿女情长。”郡王言,“他不想。
只是...没见那人心已是乱的不成样了...”那人一笑,月白的瞳仁里就朦上一层薄雾,“不见那人时...这乱...只是你知我知....见了那人...呵...恐要天下皆知了...”
山那边,“老大,山中不便起明火,这两日就将就一下吧。”小重从轿帘内探出头来,捧着几个果子和冷掉的干粮。“好。”繁如潋看书正入神也没细听,这会儿不论人家问她什么,她都多半会说好的,“那我就先搁在这儿,老大别忘了。”小重叮嘱道,“嗯。”繁如潋皱着眉正看到晦涩难懂处,小重见状摇摇头,转身出了车厢。上古丹青史志上层有记载,先帝姓祈,单名一个墨字,曾有天生将相之才。擅伏击,行事狠毒,曾一夜间烧尽敌方粮草万石,也曾鞭尸敌方将领。林中擅火隐于林,水面擅兵识水性,择尽天时地利,战法诡异无穷,不余千人能创万众之势,也曾只身一人挑衅敌方精兵....繁如潋将书合上,放在一旁,吃着干粮,暗想...这史书上的话,不能全信...信其二三已是绰绰有余,当君主总爱把自己的功绩大大夸张,又把自己的过错减到不能再减,自己是正,那敌方只能是恶。自己机敏,敌方自然笨拙。俗话说,谎话说一千遍就是真的了,即使当时情况与史书上写的多有出入,等日子久了...记性差的早早便忘了,记性好的...多半也不敢说...无辜的民众只能任凭史书煽风点火,却看不到....这书中歌颂者与写书之人本是一个。
既然多看已是无意,窗边鸟儿又叽叽喳喳的很是快活,繁如潋索性出了车厢,向林中走去。转个弯,丛林中水声渐起,快走几步,看到一弯清溪,揉碎兰花几许,顺清流而下,被溪水拉拽,一抬眼,青衫少年就坐在水边,“这地方很是清净。”繁如潋走至那人身前,并肩坐下,“小姐喜欢?”少年不曾看她,目中寒潭随着溪水逆流而下,“是啊。”少年抬眼,只见那女扮男装的少女眸中晶亮亮的,不知又想到了什么,唇畔梨涡浅浅宜人,不觉心中一软,心竟跳的有些快,忙转过头,看看一旁的竹林,又看看身畔发芽的春笋,最后,绕了一圈又低下头,静静的望着溪水“在想什么?看的都入了迷。”女孩浅笑言,冷清年抬眼,眸中掩过一丝慌乱,“在想...人常说,水至清则无鱼。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是哦。”语罢,少女也在溪水中找寻,“没有鱼...怎么会没有鱼呢...”“多半是因为...清水中无处藏身...就这样天天明明白白的被人看着,想来也是很不自在。”少年垂下眼,喃喃自语一般,声音轻的几乎被水声盖住,“清水固然明明白白,只是浑水中别人看不进来,自己也看不出去啊。”
少女这番话说得有些认真,黑色的明眸看进寒潭底端,有若一根木刺扎进少年的心坎,“年哥哥,如果你是鱼,会怎么选?”“有时候,浑水并不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更是因为想要保护。”少年对着她浅笑,目中溪水涌动。“如潋多半会选清水。”少女言,“那也是极好的...让人看得见。”冷清年言,静静的看向水中央,有些话...藏在心中已是很好...你在我身边...我的眼...又怎能看的进这周遭不相干的一切...也许看向水底的你永远也不会发现...我看的...是你的影子...浮在水面。午后,二人回营。“老大!你回来了!”小重兴冲冲的跑到繁如潋面前,“怎么了?有什么事?”“唐军师找您和冷公子。”“好。”二人进了唐诗的军帐,林鸳元渠一行已经恭候多时。“过来。”林鸳一把拉过繁如潋,那边唐诗从部战图中抬起头来,冲繁如潋微微一笑,“我们正说作战部署,刚说到灵川灵川东西两面环山,南朝万舜,北面丹阳,我们只能从北面进攻。见到灵川皇城之前,是大片的丛林,常年云环雾罩,作为潜入点,再好不过,少将以为如何?”“和其他潜入法比起来很可行,只是入林后要多加小心,以免敌方诱我深入,后围堵。
还有...”繁如潋言,“平日粮草也应当列入考虑。”元渠说,“林中...水源不缺,只是确定不了战时,不知粮草准备的够不够,也不便于外界联系。”一旁林鸳沉吟言,范昀捋着胡须,“所以,应当有一小队人马留守丹阳,接收信号,以处理意想不到的变故。”众人面面相觑,“谁来留守?”楚辞问,“军师,武将,主将各一名。”冷清年言,“军师就由唐诗留下,武将就由楚辞,主将繁少将可好?”他说的极快,未给人半分思考的时间,“好。”繁如潋言,虽摸不清他的态度,但一定有他的道理,他不说,她也不问,因为她知道,他从来也很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