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章 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花庵下桃花仙(排版)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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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艳阳高照着大地,行人步履匆匆,生怕滚烫的地面灼伤了鞋底。繁如潋此刻正与小重坐在轿中,四面皆不透风,密实的轿帘严丝合缝的铺在轿门处,透不进一丝凉风。那边,这小书童自打忸怩上车后就眼睛就没离开过书页,就连喝口水都不敢抬眼,他说“能与小姐同坐一车,已是不敬,勿视的为好。”看这边繁如潋,头上插了根毛笔,将袖子裤腿卷的老高,盘着腿,正翻兵书。一会儿,马车停。小重便一溜烟下了车,美名曰要给她打水。繁如潋摇摇头,伸手掀开轿帘,跳下了马车。“老大。”马车附近的几个小兵一见她忙站的直挺。“恩。今天可真热。”繁如潋擦着汗言,几个小兵左右看看,一人言,“可不,今年天气十分古怪,那边涝的厉害,这边却旱。”繁如潋微微一笑,露出嘴角一个浅浅的梨涡,“现在这儿离丹阳还有多远?”小兵抢着答,“还有一天。”“你们好好休息,过了这两天怕是想休息也不能了。”看着她渐渐走远,一旁小兵言,“本来以为军师长得就够好看了,没承想,却还有比军师还秀气的人。”
“听说这将军来路不正,没有战功便被皇上钦点,又被年公子照顾,多半是个纨绔子弟,出来混日子的。”“啊?这...”“看他那副相貌便知,细皮嫩肉,文文弱弱的,多半很博皇上喜欢。”其中一年级稍浅的小兵言,“你是说...他是兔...”“闭嘴。你不要脑袋了!”不料那边繁如潋听得真切,兔..?..兔爷?难不成皇上还有这等嗜好?...哦...难怪没立后,还见到女人一脸嫌恶的表情。檐云殿。黑衣皇帝伏案,人说从不见他读奏章,他只是听,听冷香念,念完再朱批。这日热得出奇,凝玉便在一旁摇着羽扇。“李大人上奏,淮河水患有缓,只是农田损失颇为严重,八成耕地被毁,久成家畜离圈,堪望国库播银十万已解黎民之急。”少年此刻正斜斜的卧在凉榻之上,把玩着腰上的水玉佩环,看少年未出言,冷香便继续念,“季大人上奏,上次朝廷给淮河拨的款,到了淮河已只剩一半,也就是三十万,款银途经三人之手,淮河知县周和,御史刘可征,和当朝财库重臣陆延卿。”“陈大人上奏,近日,我过边陲近丹阳一带有旱灾征兆,望朝廷先做打算。”
“启禀皇上,丹阳送来密函。”信使正站在大殿门前,黑衣少年猛地睁眼,“呈上来。”话音破秋寒,“是。”少年撕封前用指腹摸了摸信的四角,摸到一枚朱漆印后方打开,众人只看的见少年眸中跳动的乱紫,看不出少年的表情。倏尔少年抬眼,将信递给冷香,冷香一瞥只见信上七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兵分三路,聚丹阳。方要销毁,紫眸少年却出言,“吃了它。”冷香一惊,只见黑衣少年下殿,挑着唇角,手中拿着杯梨花白,接过密函,将它浸泡在水酒当中,走道信使面前,说了第二遍,“吃了它。”那信使颤颤的接过密函,在少年刀锋般的目光之中吞下密函,后又战战兢兢的看,少年一笑,“可以走了。”信使匆匆下殿。“敢问皇上酒中何药?”冷香问,“三天三夜。”少年言,那边殿上凝玉一晃神,将羽扇落地,少年也未在意,只是上了座椅开始下朱批,“传朕旨意,就说国库吃紧,问陆家借三十万白银以治水患,择日奉还。十天时间,让冷云华去边陲解旱灾并将朕密函。”“是。”那边凝玉神色有异,有一下没一下的扇着羽扇,三天三夜...



医史上说,有药名曰三天三夜,令服药者三日内不疲不倦,无日无夜。此药无解,三日一过就须立刻再服此药方能续命,服药者精神体力皆异于常人,寿之命极短,从服药之日算起,十年后会七窍流血而亡,服药之人...无一幸免。这日午时,冷清年一行在凤栖山脚下扎营整歇。有两个打水的小兵正窃窃私语,“想来这军师也真够奇怪,行军数日起居一直在车上,没人见他下来过,听说他是当年名动一时的云霄公子,可惜天妒英才,后来患了顽疾,就没再在人前露过面。”方说着,二人在清溪边舀水,看着这青山绿水小孩子总是动了心,不禁多走了几步,远远看见冰柱似的瀑布从峭壁上挂下来,拍打在悬石上,水花飞溅。走近一看,这瀑布背后的峭壁上竟有一石洞,从外看来,以水为帘,让人看不真切。再走近些,方隐约得见,那水帘背后竟有一人背朝着他们,立于洞中,二人大惊,辨不清是鬼神还是仙人,倏尔,那人猛地转身,二人以为是惊扰了山神便落荒而逃,帘内人神色冷清,一袭青衫,目若寒潭,话语声若寒冰,“他妄动了。”
黑衣男子正单膝跪地言,“不,他不敢,灵川从未出兵。”那人笑声很轻,可以毫不费力的掩入瀑布声中,而后眸色一暗,“传话给他,若再有闪失,我就要他的命。”“是。”半晌过后,两个小兵打水归营,气喘吁吁,行兵之人从不吝鬼神,方才的话就算说出去也不会有人相信,到不如质疑自己,原本那么高的崖壁人又怎么上的去,多半是自己眼花了。“怎么这么慢,愣着干嘛..还不快把水煮开,公子那边估计要等急了。”人言,“是。这就去。”小兵回话,错目间,恍惚看见,有一青衫少年一晃便入了车厢门帘,再定睛一看,那人已不见,门帘微晃,当此际,耳边方起微风。有人掀起车厢门帘,“老大,再走半天就到万城了,下来活动一下吧。”来人着浅灰色的书生装,正是小重。“好。”这边少女揉着筋骨下了车,定睛一看,这地方青葱秀绿的很是和人心意,“我去走走,不会太远,一会就回。”话音还没落地,楚辞一脸义正言辞的走来,“不可。这地方丛林茂盛易藏人,不易被发现。我跟这你去。”繁如潋漆亮的眼珠子一通滴溜溜转,半晌面色含霁,“这...不大好...我...你跟着...不方便...我去去就回...很快的。
看她的表情,楚辞也明白了八九分,要不是面色黑,估计也是会脸红的,不再阻拦,让她快去快回。一落了单繁如潋方长舒一口气,随手从一旁的树上捡了粒果子坐在树下吃,嘶...没熟..青青涩涩的,与砚宫梨园的雪花白梨差了不是一星半点,想着想着她突然觉得,此等珍馐不给唐诗楚辞们尝一尝好像有点不够意思,之后她便摘了一捧果子,用衣摆乘着,回了营地。偏偏越走越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原本人声鼎沸的营地此刻却有些静的出了奇,快走几步只见营内空空如也,几千个人在片刻之内还能消失了不成,再走几步,地上堆满了随身携带的兵刃,不见人。正纳闷时,头顶上方有人出音,还略略带着些哭腔,“老大!”一抬眼,方间一个硕大的网正将数十人悬挂在树梢当中,还未回过神来,有一清脆的女声言,“原来这就是你们老大。”繁如潋一回头,见一着杏红色衣裳的蒙面少女跳下树来,噗...的一吐果核,言道,“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怎么...还要等老娘说完..?尔等还不速速留下买路财!”繁如潋一脸郁闷的对上一旁被人捆的像个粽子一样的唐诗的眼,两两无言...遇上山贼了。



未得见楚辞,繁如潋还正纳闷,那杏衫少女盘着腿往石头上一坐,方言,“别找了,我家秘制的软骨散没个半天根本解不开。”原来是这样,“怎么样,高明吧,饭你们可以不吃,但水总不能不喝,把药洒在水里总是没错的,来人次次中招,屡试不爽。”那少女又言,“既然你们老大来了,还不快拿钱。”繁如潋眯着眼,心中暗算,“我虽然是老大不假,只是这么多钱怎么好放在一个文文弱弱的人身上,所以为了保险,我就把钱放在一个穿黑衣拿大刀的人身上。”众人安静了片刻,齐刷刷的看向杏衫少女,那少女听后觉得蛮有道理的,便起了身,蹦蹦跳跳的往前走,“跟我来,他在那边绑着呢。”跟在少女身后,繁如潋不禁暗叹,流年不利啊,想偷袭一下都能被匪打劫,想来唐诗楚辞他们也当真奇怪,这等浅显的手段怎么会中了招....“听说你们一行是走镖的镖师。”杏衫少女言,繁如潋大惊,心说...这...你们都跟她说了...“是啊。”“送的是什么?”少女随口问,“人。”反正没钱,繁如潋心一横答道,便说着还拉过杏衫少女,指着一旁被绑成粽子的唐诗说,“看见那边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公子没,这就是我们这次要保送的小少爷。”
“那边那个黑衣服的就是镖师喽。”“对对对,那边穿着书生装的就是书童,我是这家的管事。”说这话便走到了楚辞身前,“钱呢?”杏衫少女言。再说那边林鸳一行,“林少将,眼下就到丹阳了。”属下将领言,马上着鸦青色长袍少女言,“好。眼下有一事,我须得进城一日,人手不能带太多,只带两个有眼力的老兵即可,你带其余人等皆在城外整歇,避远些,掩人耳目。”只见副将元渠面色含霁,却未多言,“是。”半刻后便到了丹城一旁的凤栖山南,林鸳一跃下马,言“就到这吧,各位兄弟好生休息,林鸳一日便回。”副将元渠带来江韬,范昀二人,一文一武,皆是军中统领,林鸳提起行囊方迈出几步,回过头来,凉灰色的眸子直映元渠的眼,“倘若两日之后我等仍未归来,你们依旧是按当初的计划,和冷繁二位接应,之后...直奔灵川。”“是。”半晌,林鸳携同二人进了丹阳。“少将...”“叫公子。”林鸳言,“是...公子,我等一行是找人...?还是问事...?”江韬问,“自然是既找人又问事。”林鸳言,“敢问所找何人?”那人抬眼一笑,“故人。”三人率先行至芙蕖客栈,“三间上房。”林鸳言,店家长得小鼻小眼的,一乐更是全挤在了一团,
“得嘞客官,请问您住几日?”“一日。”只见那店家一阵噼里啪啦拨这算盘。“总共,四钱银子。”林鸳一愣,对随行二人说,“四钱银子。”二人傻眼。范昀款款言,“店家,我等银子落在前面的驿站了,可否,先住进店里,明日退房时再付房钱。”店家立马变了脸,“先生,不是我不通融,只是本店没这个规矩,若是开了这个先例,后面不好做生意啊。”林鸳听后一把摘下了拢髻的坠带,问,“若是把这个先押在这儿呢。”“少...少爷...这是...”江韬急言,林鸳一拦,店家摸着下巴看了又看,怎么看,这都只是一块再普通不过的坠带,“对不起了几位客官,若有什么东西,大可去对面当铺抵押,再换来房钱。”眼下就要下逐客令,一旁江韬急言,“你别有眼不识泰山了,我们少爷可是...”一旁范昀忙一把捂住他的嘴,边言“店家且等,我们去去就回。”连拉带拽的好不容易才把江韬带出了客栈。“你拦我作何?”江韬仍在气头,“各行自有各行的规矩。”那边范昀仍不紧不慢,“少爷,这边请。”而后,三人进了当铺。林鸳依旧是把坠带往桌上一摆,两个赏物的伙计傻了眼,这平日里有人来当铺皆是大张旗鼓的吹擂自己的物件有多么稀奇,多么值钱,这主倒是话少,还得我们亲自问,“请问这锦带是作何用处?”“束发。”林鸳言,顾不上理会旁人,方饮了口殿内清茶,脸很是难看。两位伙计也看不出可究竟,方说,“此物件太过稀罕,几位稍坐片刻,且等我去问过掌柜方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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