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七章 碧瓦青窗敛柔肠 燕碎菱花弃春芳(排版)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4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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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跟之前几章比不算大修了。
前半段和结尾修的比较多  怕麻烦的读者可以着重这两段看。。。
阿梨稍稍修改了一下情节  不过不影响后面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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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罢,凤翔殿。陆沿歌身穿夹袄怀抱着手炉坐在金丝锦塌之上,她抬起头,看着那数十米高的屋檐,深棕的四方木柱支撑在四边上,她看着那顶棚上用金银粉勾勒出的飞天,曾几何时,也是那般的奕奕生光,而如今却已是斑驳,一道道细纹从那些美轮美奂的人物脸上裂开,掉落在地上。陆沿歌也常常想起多年以前,那个沉默寡言的少年曾为了她,坐在那房梁上方,完成了那幅凡人朝圣的景象。其实那时她早已病的下不了床,看....或不看,又有什么不一样呢,又何必此番大费周章,那时,他对她讲,阿姐你抬头看,敦煌到了,飞天就在你的头顶上飞翔,阿姐你不要怕,没有人敢把你怎么样,那时她恍恍惚惚的张开眼,看那有着琥珀色瞳仁的干净少年坐在她病榻旁,端茶倒水的全然没了家中那副少爷模样,
他叫陆沿扬,陆家家主的嫡长子,生的漂亮也甚为聪慧,比她晚三个月生,陆家沿字辈儿的子孙,就他们二人,所以他们之间算是平辈的。还记得当年二人初次相见,那粉面红唇的小少爷只看了她一眼,她能感觉的到他的瞳孔微微放大了些,便收起了那盛气凌人的样子,红着脸,乖乖跟在她身后叫她阿姐,可那当时的陆沿歌很是不屑。现在想起来,对他倒有些亏欠。当时年少气盛,看他百般不顺眼,毕竟.....他靠才学博得爹爹的喜欢,她靠脸。他靠过人的资质博得先生的青睐,她.....靠脸。他靠一手风流倜傥的好字博得万千学士的欢心,而她....还是靠脸。所以....其实要是说当年陆沿歌没事儿就睡前咒陆沿扬早死,也是事出有因的。
最让她看不过去的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入得他的眼,他根本也不在乎这些。似乎他真正在乎的...就只是她这个姐姐。他说,阿姐我会在你身边。阿姐,别听那些人乱说。阿姐。呵....想到这儿,陆沿歌苦笑,是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你不再叫我姐姐了。你说你恨我,是为什么....?你又说我会后悔当日所做的,又是作何?今日你没有来....又是为何?听说你变了,春芳楼的梅姑娘近来怎样?醉仙坊的林姑娘呢?唉............陆沿歌轻叹,我早就不是我,你为何还要停留在原地呢,就这般恨我怨我,也是好的,总好过....你爱我。只听殿内传来脚步声,陆沿歌猛地回头,起身,只见来人一袭黑衣,幽暗的紫眸中碎阳光万里于其,他走至身前,皱了皱眉,双手摁着她的肩膀让她复坐回塌间,
“姐姐今日好些了吗。”他若无其事的问,“好些了。祈帝费心了。”她也若无其事的答,
紫眸少年猛地将她的脸扳倒自己眼前,他眸中含怒,在她耳边低声言,“姐姐说的什么话,这是墨研....应该的。”陆沿歌不动声色的轻轻别过头,对他柔声问,“方才祈帝在宴上走的那样的急,不是是为何?”祈墨研大笑三声走入里间,坐上陆沿歌的卧榻,从一旁的桌上拿了杯茶,自顾自的喝。陆沿歌见状一慌,一把夺过,“你怎能那般随意,这杯茶,也不知道放了多久了,冷香!还不去沏新茶来。”看着冷香端着茶壶小步小步的往下退,祈墨研笑了,他说,“这么多年过去,姐姐你果然还是害怕的。”
陆沿歌不语,坐在铜镜前,拿着笔,颤颤的勾勒眉线。一黑衣少年起身走入镜间,墨发紫瞳衬玉面,何其隽秀光艳。人却殊不知这少年平生最恨的便是这副隽秀的容颜,只肖一眼便眉头紧皱。陆沿歌放下笔问,“祈帝,你及弈在即,对于选后一事,你心中可有那合适的人选?”祈墨研一声嗤笑,“姐姐你是知道我的,儿女之事,我从不再意,不是吗...?是姐姐着急,怎么,今日却又问起我来。你想让我怎么答...?还是姐姐选吧,挑一个像姐姐这般冰雪聪明的,亦或者....姐姐来当我的王后也不错。”陆沿歌陡然一惊,正巧冷香端着新沏好的茶水扣了扣门,走了进来。祈墨研似笑非笑的看着陆沿歌脸上的表情,接过茶水,饮了一杯又一杯。



午膳过后,冷香携宫人引路安置各方,有意无意的将院落打散,一人一院,另配宫娥。这砚宫看似气势磅礴,四通八方的敞亮,不料其内路甚是九曲玲珑错综交叠。随处可见古树参天,如层层巨网将砚宫紧锁与其间,于外隔绝。繁如潋的院落位于正殿不远,确是在正宫殿脚下,启窗抬首依稀可见檐云正殿稳居砚宫之顶,几番云起云落好似檐云通天。回头只见一碧装宫娥伫于门庭之外手持茶点,似是良久。“怎么不进来?”繁如潋问,“怕吓着小姐。”来人眉清目秀,生的干净剔透,眼中透着股文人的清高,“你叫什么?”繁如潋扭脸又问,“我叫碧落。”
繁如潋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去。屋外,天色尚浅,鲜有雨落声声,撑一柄油纸伞,捕捉枝干缝隙中的阳光,只见不远处有人生烟。疾步前去,一小院坠落在盏盏白梨丛中,匾上烫金已脱落,依稀可见“守凉居”三个字。一阵疾风,木门嘶哑的裂开一条缝,院中一白玉似的小侍童探出头来,看了碧落一眼,道“如小姐吧,快快请进。”一路上由侍童领路,直驱里间,小童很是机敏一路上倒也少了几分尴尬。“如小姐,叫我汤阳就可以了,你若也觉得汤阳不顺嘴,便叫我唐唐便是,云华少爷在后院。您这边请。”一入后院便是铺天盖地的梨花,炉内温着香汤,炉外煮着花酒,支一藤编卧榻于白梨树下,冷云华一袭白装乘几度梨花似是入了画。
那厮半眯着眼言,“汤圆倒酒。”只见那白玉似的小童脸上一黑,拿着酒筹进了里间。这院内冷的出奇,偏偏出门的急,没带伴手暖炉,而且碧落也没有半点要带的意思,只得将双手攒握在衣袖之中。“元宵,去给如小姐拿件大氅。”然后刚出里间门的汤阳又黑着脸去了。只见冷云华只着薄衫于庭院静坐良久却仍不见半丝冷意。“这后院内为何比常景冷上三分?”繁如潋自取香汤,又递了一份给碧落,“锁春。”冷云华嘴角微微一动。“又是为何?”繁如潋问,“如小姐,自问自答鄙人很是无趣,不若你来猜上一猜?”冷云华笑的好生暧昧。繁如潋环顾四处,只见唯一和着温度一样背离常景的便是这一树树的梨花。“可是为了这梨花。”



冷云华微微眯眼,似这满园梨花乱了视线。“不错。这梨花本应腊月时节开,花开四月,之后便谢,而砚宫之中有人为了留住这梨花,便植古木将艳阳阻断,从而宫内长存低温,误让梨花以为这初春还未过去,便迟迟舍不得谢。”“姑娘,是时候回去了,太阳落山之后便会起雾,可就不好走了。”站在一旁良久的碧落出言,“...我...”“云华公子,碧落带小姐先回了。”碧落话锋落得好生决绝,说着便要告退。“可...”“如此云华便不留了。改日再聚。酒酿,送姑娘。”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繁如潋只得黑着脸转身走,正巧碰上汤阳,便抓过大氅头也不回,似是动了气一般的。院中冷云华浅笑,微微摇头,眸中闪过一记漆亮。
回路上,冥谷通幽,雾起鸟绝。“小姐,在这深宫之中,有的时候不是听到的就是事实,就算看到了也未必就是真的,旁人说的话更不能全信。梨花这件事,是宫中的禁忌,姑娘还是莫要再问了,如若姑娘不听,其实也大可去问那云公子,不过碧落敢言,今日若不是碧落拦下,这云华公子也多半不会再多说什么。不过就是些陈年往事罢了,姑娘莫要深究了。”而后一路上两人俱无言,碧落不想多说,方才说的那番话已经超过了今天的字数,她没话可说了。
繁如潋不想多说,她生怕一说多碧落就回以为她变相答应了,本来芝麻大点儿的事儿,竟然被这丫头说的神秘兮兮的,她不知道冷云华特意讲这番话给她听是为何,不过估计多半也不是为了什么好事儿,好事儿那人也从不跟她说,就只顾着自己偷着乐,不过,也是那初生牛犊不怕虎,她竟然也有几分好奇了。


晚宴时分,繁如潋托着腮听着身旁繁荣若,陆锦绣二人好生笼络,“锦绣年岁稍长,便叫你一声妹妹如何。这初次见面和妹妹如此投缘,一时身边也无什么稀罕物件,倒是这水玉镯子还有几分色泽,就赠与妹妹如何?”一旁繁如潋偷瞄了一眼,果不其然,成色上乘。“姐姐,这...叫妹妹怎么使得?”话未剥离嘴角脸上却是掩不住的喜乐,“如何使不得,这后宫读书的日子何其寂寞,有妹妹这般贴心的人在已是姐姐的福分了。”陆锦绣连连摆手,“这...妹妹身边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物件能送与姐姐,这串珊瑚坠还请姐姐勿要嫌弃才是。”“妹妹多见外,姐姐喜欢还来不及,对了,算起来妹妹再过两年便要及弈,不知可否择到个如意郎君?”
繁荣若心里一阵慌乱,这争夺帝妃之事,若是现在出口,让有心人听了去怎么了得,二来这路锦绣绝非善主,怕是为铲内敌而来,我若招认岂不正中了她的下怀,以她的地位怕是要生事非,况且娘亲曾提醒我谨言慎行于宫中,还是先压一压的为妙。“姐姐...姐姐怎的取笑妹妹,家中念在荣若年岁甚小,还未提及此事。倒是姐姐,不知可有倾心之人?”陆锦绣黑发红装笑得无比妖娆“不瞒妹妹,姐姐却是有了心上人。而此人正为当今天子。此次面圣也正是为了选妃而来,妹妹可要多多帮衬姐姐才是。”“姐姐...哪里的话,妹妹定当尽力。”
繁荣若听得陡然一惊,好你个陆锦绣,不过我繁荣若也不是这般欺软怕硬之主,你要我帮,我帮便是,只盼你满腔热血给他人披做嫁衣之时莫要怨我才是。今夜殿上君王甚是寡言,太后甚得因病缺席,故草草的就收了宴。夜深了,人也退去了大半,钟楼上钟声闷响,繁如潋皱了皱眉,闷下了一整盅梨花白,起身离宴。离宴后她小短腿儿倒的飞快三步一回头,啊,不知不觉居然走着走着就就到了梨园。哈哈哈.....好吧,其实这几句说词是打算用来糊弄碧落的,虽然她也觉得这稍微牵强了点儿,毕竟碧云阁在紧东,梨园在紧西,中间还隔着一个硕大的御花园,来回都要一个时辰,(=2个小时)
一路上御花园沿路,她也听到几对儿小宫女和侍卫偷情的声音,“哥哥你太坏了.....”“是吗...这就算坏了,哥哥我还能再坏点。”“哎呀....讨厌!别让人听见了”繁如潋:。。。。。。。地点还大体都差不多,她就纳了闷儿,蹲低点儿怎么就那么难,那些姑娘们到底知不知道她们旗头上硕大硕大的牡丹花,露在没花儿的御花园里是个什么效果,走着走着出了御花园,她看见不远处大宫女凝玉带着一队宫女,手提着宫灯,往树林内走去,那昏暗的宫灯一盏一盏消失在树林当中,有若鬼火一般。她未加留意,快步进了梨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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