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七章 分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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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预感自己还会遇到她,果真,校任选课,她和他选了同一节,国史。
却一节课都没有上好,他的心在暗地里开出花来,惊喜的,慌乱的,有鬼般的心虚起来。
没有勇气跟她说话,甚至没有勇气正眼看着她,他偷笑着自己的懦弱与胆怯。
那段时间,最期待的莫过于周一的晚上,他与她斜斜地坐成对角线,用眼睛偷偷地扫,在对方的目光下飞快地躲避,被看透心思般地埋下头去。
有一次坐在她身后,感觉很近,看着她光洁修长的脖颈,想入非非。斯凰的笔没水了,问身边的同学借黑笔,大家都没有带,他有,可他不敢伸出手去,整整一节课,右手握紧钢笔,辗转斗争,直到机会平白错失。
就像《LePetitPrince》里等爱的小狐狸,每周每周都在期盼那一天的到来,耳边似乎响起小狐狸的声音,“首先,你必须离我稍远一点,就那样,远远地坐在那边的草坪上,我会用眼睛不停地瞟你,这时你什么也不要说。言语是可能会导致误会的,然后,你可以一天天的向我靠近。。。。。。”“比如你在下午四点来,从三点钟开始,我就感觉很快乐,到了四点钟的时候我就会坐立难安,我发现了幸福的价值。”是的,他每周都会有坐立难安的那一刻,可爱的小狐狸,它因为喜欢小王子而喜欢上了麦田的颜色,而他,因为喜欢一个人而喜欢上了无聊的国史课。
那样年轻的年岁里,是最简单的快乐和没来由的忧伤。
司繁半夜起来揉了揉眼睛,看到穿着裤衩浴血奋战的微迟,凑过去,“写作业呢?这么勤奋。”待看清后不由仰天长叹,“又要浴血战死一个了~”语音未落就闷哼一声,肚子上遭到一记直拳。
“我是好心劝你,那闻人斯凰多少优秀的前辈追过,两年多了没人追上,你这愣头青赶着去不是白白送死?”司繁揉着肚子,叹了口气。
“凭什么呀,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你那堆情书的范本呢?”他扭头问道。
司繁讥笑道,“难不成你要照抄一份?我跟你说,她绝对一定肯定收到过所有的范本。”
“我知道她有,我要确定不要写的有重复的句子。”微迟幽幽答道。
司繁一副孺子不可教的神情盯着微迟看了一会,摇摇头趿拉着拖鞋上了床。
收到微迟信的时候下课铃刚打响,一个男生把信塞到斯凰手里就走了,连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斯凰把它往教科书里匆匆一夹完事,最后连她自己都不知道那信究竟去了哪里,什么时候不见的。
微迟等了一个月,一点消息都没有,这一个月里他不断的找机会在斯凰面前频频出现,为此甚至托人辗转弄来了她的课程表,却一点征兆也看不出来。
司繁嘲笑他说:“难道那封信文笔太平凡失败了?”
“不可能。”微迟绝对相信自己努力了一个星期的成果,“那封信稳重又不乏幽默,浪漫却不失理智,充分展望了未来美好的形势,不无深情地追溯了我们别具一格的邂逅。。。。。。”瞥见司繁不屑的表情,他败下阵来,“好吧好吧,就算她见多识广,这封情书在她眼里似九牛一毫,也不至于在我努力了一个月终于跟她搭上话,并在自我介绍时格外强调了我的名字,她却没有一点反应啊。”
司繁没理他,自顾自拿着卷纸和最新的武侠进了厕所。
纠结了一个小时,终于痛下决心:“看来不拿出绝招是不行了。”
珞葵拿起电话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电话,轻轻地,一个一个数字地拨,做了太多次的梦,多希望有一天那个有着孩童般清澈眼神的少年能温柔揉着她的发,浅笑着说,“你终于来了。”
可是一个月了,没有收到他的只字片言,明明她离他已经足够近,却仿佛咫尺天涯,触不到分毫。
在大学里不谈恋爱简直是神话,在她这样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理科院系里,几乎最难看的姑娘都有人追,入夜时分,总有那么几对情侣在小树旁、路灯下、教学楼的角落里作卿卿我我状。平日里再怎么泼辣的姑娘,这时候也是柔情似水的,低着头,不时轻吟一声,婉转绵长。
也许心有所系,她始终是乖乖的把一头长发束成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低眉敛目地在校园中穿梭,只是一抬头,一张出水芙蓉脸,不施脂粉,不由得让人心头一悸。所以情书与各式各样的搭讪依然是不少的。
全是一些浮夸的溢美,甚至还有追求者写来大肆地骂,骂也骂得没有新意,看得人乏味的很。她甚至怀疑有那么一帮男生是以投递情书为乐的,一式N份,大一新鲜人中稍有些姿色的没有能逃得过的,她就在同寝的姐妹那堆情书里读到过几封雷同的。
他在挎包里翻找一通,找出震动许久的电话,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电话那头传来她思念许久的好听的声音,她心乱如麻,许久才发出声响,“杜老师,是我。”只要他再迟一步接起电话,她恐怕要哭出声来了。她又顿了顿,说,“我在你校门口。”
珞葵站在T大门口,里面是来来往往的自行车穿梭,她不得不往外又退了几步,昨天夜里她打进了电台的电话,那个据说很红的深夜倾听,电话那头一个有点装腔作势的深沉男声对她说,“去找他吧,如果你爱他的话,要足够勇敢才能得到你想要的爱情。”爱情么,她茫然地想,左手紧紧握住,小指的指甲陷进掌心。
微迟挂了电话后随手套上一件连帽衫便气喘吁吁的跑了出来,远远地望去,等待他的女孩正背靠着铁栏杆,有很长很直很黑的头发及平滑窄小的肩膀。逐渐靠近时,他闻到一股清澈悠然的香皂味,那女孩依然静静看着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纹丝不动,不一会就察觉到身边有双眼睛,她站起来回过头,两人的目光马上接到了一起。
“你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就自己一个人跑来了?”
她心脏没来由的一阵收缩,“想给你一个惊喜咯~”语罢又强调性地摸摸自己的肚子,“杜老师,我饿了。”
“呵呵,好吧,我带你去吃南翔小笼。”说着带她走到公交站牌下,抬头研究起站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