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蹭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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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广场位于市中心,边上即是步行街,购物虽然方便,终究少了份僻静。二人随着珞葵左拐右拐,渐渐远离了闹市区,不多时便在一处独立的小洋房前停了下来。
珞葵把手伸进挎包中,摸索钥匙。只听唯钦疑惑地问道,“姐姐,伯父伯母不再家么?”
她低头沉吟,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点点头,打开门让二人进去。这空旷的屋子此刻才终于有了一丝人气。
她合上门,换了拖鞋,却又听唯钦继续说道,“那咱们是同病相怜咯,我们家那两位也出去旅游了。”
同病相怜么?这么多年的挣扎与痛楚终于让她的心脏变得无比强大,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嗓音,说着,“不是的,他们出国了,我一个人住。”是呢,出国,再好不过的托词,只不过这国,是天国罢了。再抬头,眼底又是一派风淡云轻。
唯钦怔了怔,不再多话。
珞葵把挎包挂好,从唯钦手中接过刚刚买的菜,向厨房走去,嘴里说着,“你们先在客厅休息吧,要喝东西冰箱里有,自己拿。”
微迟径自走到客厅,用一个看上与很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从无聊的娱乐节目到枯燥的新闻播报,左手支额,右手不停地调换频道,放下遥控的时候,屏幕上一部西班牙电影在忧伤的音乐中拉开序幕,玫瑰色幕布带着巨大的金色流苏从舞台上缓缓升起,Talktoher,两对男女的故事,明明是极干净的布景,却从始至终透出一种无力感。
唯钦环视了下周围干净简约的布置,拿起柜子上扣倒的相框,相框上的玻璃不知被何时砸碎,不过是徒劳地支撑着它支离的身体,幸而它所保护的照片依然完整。照片上是一家三口极温馨的场面,背景是两棵挺拔苍翠的柳树及一望无垠的田野,父亲和母亲把小女孩托在中间,甜蜜的笑容被摄影师瞬间定格。
他眉头微皱,放下相框,坐了到哥哥身边,屏幕上男主角一边擦拭着病床上女孩毫无知觉的身体,一边自顾自地说着昨天夜里看的那部剧,眉眼间全是爱意。
客厅距厨房不远,他那个角度恰好能瞧见珞葵在厨房内忙碌的身影,她今日穿了件白衬衣外面套天蓝色V领针织衫,平时的马尾被她松松挽了个髻,橘色的围裙系在腰间,连干冷的日光灯照下来都仿佛多了层暖意。
珞葵将乌鱼剖成薄片后,朝客厅望了一眼,一派和谐安宁,耳边还有电视机中遥遥传出的悠扬配乐,倘若这一刻能够永远停留该有多好,她笑着摇摇头晃掉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
待一桌五个菜做好以后,已是月华初上。
唯钦是个坐不住的,不知被香味勾了多少次,时不时便跑到厨房来瞧一瞧,摸着瘪瘪的肚子,满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望着珞葵,只等着她说开饭了。
微迟关上电视,走到餐桌边,似乎还沉浸在刚刚的电影中的心思被桌上的菜香一撩,肚子便不自主地咕咕叫了起来,他尴尬地抬头,只见对面的唯钦早已毫无形象开吃了。
珞葵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唯钦,把手中已经盛好的饭递给微迟。
“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微迟接过碗筷坐下来,口中答谢道。
这顿饭三人都吃的极香,酸菜鱼把微迟这个平时鲜少吃辣的人辣的满头大汗,最后干脆脱去外套,挽起袖子,准备和唯钦大干一场,饭盛了一碗又一碗,嘴里大呼过瘾。
珞葵看着面前两个不顾形象抢食的大男孩抿嘴轻笑,很久没有吃过这么温馨的晚饭了。
吃完饭再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六点多了,珞葵收拾好碗筷,好笑地看着沙发上吃的撑撑的两兄弟,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家?再晚就只能打的了。“
唯钦满足地摸摸自己的肚子答着,“我们再歇歇便走。”说罢又转头看着哥哥颇为自得地问道,“哥,咱姐的厨艺不错吧?”
微迟餍足地点点头。
这一声“咱姐”倒是把珞葵给逗乐了,她摇了摇头,笑着说,“小钦,你可以唤我姐姐,你哥哥与我同龄,他若和你一般,不是把我生生喊老了么。”
微迟闻言,洒然一笑,“咱们都是风华正茂,哪里和老字沾边。”
唯钦十分认同地直点头,说道,“哥,我们走吧。”,起身扯了扯坐皱的衣服下摆。
最后,珞葵要将两人送至公交站台,唯钦执意不肯,说是记得来时路。珞葵只得应了他,只送到屋外便回。
夜凉如水,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城市的夜空总是乌云蔽月,无端压抑。巷口的路灯年久失修,影影绰绰。一路上唯钦不复之前嬉笑,脑海中是关于那只破碎相框挥之不去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