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八章 注定悲哀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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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水木心鸾苏醒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六个多月了。
现在整个朝野,乃至整个天下,都知道了这个本已失去生命迹象,却又奇迹般复活的水木八皇子。
有人说,起死回生,带着死人身上的无尽怨念和阴睙之气,作为一个活人生存下来,以后必将会成为一个祸害,说不定是妖孽转生也有可能,留着只会给人们带来灾祸,还不如早点除掉的好;
也有人说,这是上天在怜惜水木心冥做为一个兄长的脆弱的心。
水木心冥,作为一个皇子,他不假他人之手的照顾自己刚出世的皇弟;
作为一个从小就身体虚弱的病人,他不顾病体无微不至的照顾其胞弟,
作为一个从小就受尽不公与歧视,在这高墙大院之中,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了十几年的孤独,与痛苦的人,他的生命,无疑是最悲哀,最黑暗的。但是,他却给他的胞弟,带来了生的光芒;他将他唯一的胞弟,拉出了死亡的阴影。
或许,就是因为这份爱,才能感动上天,才会让水木心鸾起死回生。
他们是悲哀的孩子,也是孤单的孩子。水木心冥是,水木心鸾也会是。
孤独的孩子,需要彼此来安慰自己,需要有个同样孤独的人,来陪伴自己,一起沉浸黑暗,一起承担,那无可改变的命运。
尽管对于这个孩子,人们的分歧很大。同情着他,想让他活下去的人很多;对等的,认为他不详,想让他死的人,亦是很多。
水木心鸾再怎么说,也是水木王朝的八皇子,他的生死,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决定的。
在这个君主专制的社会下,君,才是大于一切的存在,才是一切的主宰者。仅凭民众的言论,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更何况,那负面的传言,也只占了一半。
那么,这件事情,就更好解决了。
这段时间里,陆陆续续的死了一些人,死的很离奇,之前没有任何征兆,都只像是突然一夜之间暴毙了一样,没留下一点痕迹。
在这些人中,又富有的,也有一贫如洗的;有高官权贵,也有平民百姓;有所谓的文人墨客,也有不务正业的市井之人。他们身上,无疑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却为何会在这相近的时间内相继暴毙呢?而且死法,都如此雷同。
但是,人们逐渐的发现,这些人,似乎都曾大肆宣言的说过,水木八皇子留不得,并且还鼓动了周围的人们,扬言要向圣上谏言,除掉这个死而复生的不详之子。
事实都已经这么明显了,即使是再愚钝的人,也该看出点端倪了吧。
而皓月王朝那边,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动静。也不知那位英武帝是怎么想的,这个‘魅眼妖瞳’很有可能威胁到自己的统治,不是应该尽早除掉为好的吗?
如若想要了这孩子的命,眼下可是个绝好的机会。民间的百姓,有一半都是支持除掉这孩子的,只要英武帝做出顺从民意的样子出面,空景帝即使再不愿,也不得不乖乖的交出水木心鸾。
可是现在不动手,等到这孩子将来长大了,夺了这天下时,再后悔可就晚了。
呵,看来那些处在权力顶峰之人的心思,真是复杂呢。空景帝是,英武帝亦是。
那些连续暴毙的人,无疑是给了所有人一个警示——皇家之事,不是可以随意涉足的。而且,也不是一般人可以涉足得起的。
人们在同情那些已死之人的同时,无一不感到庆幸——幸好,还没找到自己头上来。
一时间,民间安静了许多。
———水木皇宫———
水木心冥的身体早就已经恢复正常了,无奈体质本就比常人差,所以即使恢复了,也总不免让人为其担心。
在他的悉心照顾下,水木心鸾也在一点点的长大。虽然说,心鸾的身体直至今日也还是相当虚弱的,但比起当初那个一直躺在小床上沉睡不起的病娃娃,无疑是好多了。
七个月大的奶娃娃身体早已经长开了,圆滚滚的,像个小肉球。小胳膊小腿如藕节一般,白白嫩嫩的皮肤,还带着淡淡的奶香味。
隐约长出了几颗小牙,见着吃的就往嘴里塞。有时吃进些不合口味的,小脸一皱,接着嘴一张就往外吐,大大的眼睛里还含着闪闪的泪珠。那种委屈无比的表情,别提让人多心疼了。
每次这时,宫人们就会抱起小心鸾,轻声哄上一阵,再拿点合口味的送进他嘴里,那张精致的小脸上,立马就展出了笑颜,逗乐了周围的一圈人。
当多年后水木心鸾被两大王朝列为头号通缉首犯之时,宫里的所有人始终都恨不起这个曾经以纯洁无暇的笑容,温暖了每颗疲惫不堪的心的孩子。
有时若是水木心鸾不小心磕着碰着哪儿了,小嘴一嘟,眼泪哗哗的就下来了,怎么哄都止不住。可只要一见着水木心冥来了,泪瞬间就止住了,咧着一张小嘴咿咿啊啊的要哥哥抱。旁边的人都打趣道:“这孩子这么依赖大皇子,以后若是大皇子不在,他可怎么活呦。”水木心冥听了只是笑笑,却总给人一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当水木心鸾历经无数血的洗礼,蜕变之后,猛然想起一段往事,也是和这同样的场景,自己缩在哥哥的怀里,大声的回答说“才不会,心鸾会永远和哥哥在一起的!呐,哥哥,对吧?”
稚嫩的童声,坚定有力,白白净净的小手紧紧拽着水木心冥胸前的衣服。纯真的眼睛里,怀着对未来满满的希望与幸福。
可那时的哥哥,对自己的话从不回答,只是轻轻的拍拍自己的头,然后展颜一笑,望向天边,眼里的深邃与复杂,是自己怎么也看不懂的。
现在自己才逐渐懂了,那是满眼的讽刺、不甘、痛苦与无限的纠结。或许在那时,哥哥就已经知道了什么。
也就是这样一句无心的玩笑,成了水木心鸾日后生活的真实写照,也印证了他注定悲哀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