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又访老街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柳艾最近老是会想到这句话，用在她身上有些不伦不类，可又很是贴切。从那晚之后，穆邵杨还是每晚以加班为理由让她陪着吃饭，不管她有多不情愿，最后还是到了那家餐厅，这样的生活不可谓不滋润，拿着加班的工资，吃着别人付钱的晚餐，换做其他人，做梦都会笑醒来吧。
    她不喜欢，很不喜欢。
    上司又怎样，就可以不管下属的个人意愿吗？就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吗？
    “穆经理，我今晚有事，不能加班，抱歉”，她在电话响起的那一刻就想好了，今晚无论如何也不去，所谓的加班，彼此心知肚明。
    穆邵杨今天是打算说请她吃饭的，他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不管自己怎么说话，对方都是那样的神情，不嫌弃，不欣喜，第一次正式的邀约就胎死腹中。
    “嗯，你随便”，穆邵杨没有勉强，他觉得自己要好好想想了，这个女人，到底怎么办？最近的自己变得不像穆邵杨，应酬少了，女人的电话也少了，私生活不说是检点了，像是清心寡欲了，长此以往，人没得到，反倒练成了她说写了“葵花宝典”，真的是得不偿失。
    “我还在等着你，静静地爱我……”包里穿来手机的铃声，是她喜欢的一首歌。
    “喂，嗯，姐，我很好，衣服很漂亮……嗯……嗯……我会的，我……我再考虑考虑，我现在的工作很好……嗯，替我问候姐夫，拜拜。”
    表姐柳芹每个月都要打一个电话来，问她过得好不好，有那些需要的，一听说柳艾找到了工作，就买了好多的衣服寄过来，都是现下的流行款式，柳艾除了接受没有其他，她把表姐的好记在心里。
    重新来到这条街，还是熟悉的摊点，这里有柳艾喜欢的东西。有时候是一把扇子，白玉做成，无论真假，也给人一份舒适与闲凉，为这，她就喜欢上了。有时候是一刻石头，像极了红豆，“此物最相思”，她很喜欢。她看的比较多的都是些民间工艺，上次找到一条丝巾，想买，竟忘记了带钱，好生嘱咐了摊主要给她留着。
    这里摆摊的人也都认识她，几乎每周都来，看东西很有眼光，什么都看，有些喜欢了，一件普通的东西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成了珍宝，让摊主都有点舍不得卖出去，下次遇见顾客，按了她的说辞，总能卖个好价钱，摊主们也就不在乎她随便看了。若是她买了一件物品，那可真是喜爱到了极点，总会很开心的谢谢那个摊主，脸上的笑容让摊主觉得自己做了件很伟大的事。
    她在这里只买过三件东西，两件放在书桌上，一件寄到了美国，她想，表姐看见应该很开心。那条丝巾，是她要买的第四件东西。也不急，一个一个摊点欣赏过去，不会因为了一个交易而放弃了沿途的趣味。
    “婆婆，您这次绣的是什么呀？”一颗老树，一位老人，一幅图画。
    这个摊点是她每次都会逗留很久的地方，为了和老人多聊会。老人在这摆摊摆了三十多年，如今七十多岁了，还是坚持自己养活自己。
    “柳丫头，你可是有两个月没来了”，老人放下手中的绣品，慈爱地看着柳艾。
    “婆婆，我开始工作了，也不能每周都来看您了”，对于认识了四年的婆婆，柳艾是真心把老人当做了亲人。
    “工作了……工作好啊，可以自己挣钱了，看来，我也可以准备绣你的那身嫁衣咯”，老人打趣的说。
    “哎呀，婆婆，那还早着呢”，柳艾记得第一次来老街时婆婆就是在绣衣身嫁衣，大红大红的颜色，柳艾看到时不知怎么哭了，也引起了老人的注意，老人给她说嫁衣上的图案，说女子的哭嫁，说合欢酒，说花生莲子，一老一少竟然聊了一下午，后来，老人戏说，若使她嫁人，给她绣一身最美的嫁衣，只怕现在的人早不喜欢这样的老套，只爱婚纱与教堂。
    柳艾心里是感动的，因为感动才不舍得老人这么辛苦，老人也不争，拿起绣品重新绣了起来，可以看见是鸳鸯，老人的鸳鸯绣得最好，活灵活现的，她也见老人绣过很多次，所以，哪怕现在只是个雏形她也能一眼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