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第七章《噩夢,停格之章》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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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噩夢,停格之章》
    ※人稱更動(第三人稱)
    「三天了吧?」忍足走進訓導處,看著白板上的出缺席紀錄,喃喃道。
    一旁的訓育組長看了看白板,才知道忍足講的是什麼,然後說道:「是呀,那個C班的女孩三天曠課,而且完全找不到人。」
    忍足收回盯著白板的目光,對著組長說:「是不是在打電話到她家裡的時候,對方完全否認這位小姐的存在?而且學生手機是空號,緊急聯絡者總是轉語音信箱?」
    「是,C班的班導有跟我反應過這個問題。」組長訝異的看著忍足,他不懂忍足怎麼會知道這個事情。
    面對組長疑惑的目光,忍足才注意到自己不小心暴露出這個小秘密。但是他也不怎麼在乎,只是在心裡小小低咕下後,揚起乖學生的專業微笑,說:「我和這位同學有些交情,之前想要聯絡她就發現這個事情了。」
    ──完全臉不紅氣不喘的說著謊。
    「是嗎?」組長也沒有細究下去,只是喃喃說到:「如果天井還在就好了,她自稱的那個『情報網』,其實在這種時候挺管用的。」
    忍足聽得很清處,只是笑笑,沒有說出自己就是從天井學姊那拿來的「情報」。
    忍足從訓導處走了出來,上課鐘大概會在兩分鐘之後響起,剛好足以讓自己以從容的腳步回到班級。H班終究是有點遠的,真不曉得怎麼會被「發派邊疆」,相較之下,位在A班的跡部還真是幸福。
    在經過C班的時候,一句話突然闖進忍足的耳朵,讓他停下腳步。
    「咦?你是說有人三天沒來上課了?」一個男孩子坐在椅子上,手撐著臉頰,驚訝的問著女孩。
    「是呀,我也是看了點名簿才發現這三天中少了一個人。」那個女孩子點點頭,說到。看樣子,她應該是C班的風紀之類的。
    「不會吧!這麼沒存在感?」說完他們都笑了起來。
    ──但是忍足卻笑不出來。
    ※
    忍足相信命運,帶著一點男孩子式的浪漫,他對於「命運」一說抱持著相當大的好感。
    忍足想起在來到冰帝的路上,因為習慣的路線受阻,司機便載著他走另外一條路。那是一條小巷子,說真的,若不是今天突然塞車,忍足恐怕讀冰帝到畢業也不會走到那裡。
    如果說,那天在車站看到那女孩純屬意外,那麼今天的相遇應該可以歸類為巧合──然而,若是還有第三次呢?
    忍足笑笑,沒有打算回答這個問題。
    而就是在那條街,他看見一個身穿冰帝制服的女孩蹲在路旁、雙手抱頭。
    忍足盤算下,覺得自己到冰帝參加晨練應該還綽綽有餘,便示意司機停下車子。
    「同學,妳是冰帝的學生?」忍足屈著身子,明知故問到。那人稍稍抬起了頭,露出了眼睛。那雙眼睛佈滿血絲,似乎是哭過,有些腫腫的。
    忍足無法判讀那雙眼到底傳達了什麼給自己,只知道那是令自己心痛的──心痛,當然心痛!完全無法理解的悲傷頓時充斥在忍足的心裡,無法理解、無法理解、無法理解……
    那人抬起了頭,忍足便認出她是誰。
    「妳是!」一時激動,他伸手搭上她的肩。她的名字忍足說不出口,就那樣硬生生的卡在喉嚨,難以吞嚥,卻又難以開口。
    忍足發現她的眼裡有著眼是不住的倦意,但在看清自己的面目之後,似乎是受到相當程度的驚嚇。她眼裡的疲倦依然,但卻多了幾分精神──說是打起精神,倒不如說是看到敵人便豎起全身針的刺蝟。
    注意到對方無聲的反抗,忍足鬆開手,將雙手自然的垂放,說到:「我是忍足侑士,冰帝二年H班的學生。」
    ※人稱轉換
    突然間忍足停止了言語,他那一身的色彩刺痛了我的眼睛。
    我不打算、也不想要去問他發生了什麼事,「我不擅長日文」應該是個很好的藉口──帶著些自欺欺人的意味,我笑著想到。
    我再次低下頭來,抱緊身子、抱緊自己。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只要不看就好了,管他什麼色彩不色彩的,只要我閉上眼睛不就好了?
    一邊想著,我留下白色的眼淚。
    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啊,好像是從離開居酒屋開始的呢!
    對嘛,我就說怎麼會有人對我那麼好,我又不是有錢人……我,又不是冰帝的人,不是。
    既然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對我真的好,何必這般對我?我親愛的老板娘,還有那隱藏在暗處看我可笑的演著戲的人!
    既然不打算善待我,為什麼要讓我來到這裡?
    「愛?愛算什麼!」啞著嗓子,我動了動許久未開口的嘴。
    忍足消失在我眼前,彷若瞬移一般重新出現在車上──嘿,或者是說根本就沒有下車?
    「劇情是不能更改」這一句話到底有多大的威力?一點點旁枝末節都會立刻遭到制裁。
    如果忍足和我聊了個天會發生什麼事呢?或許他會因此晨訓遲到,亦或許我會因此和網球部的人認識,更有可能的是哪天忍足在和別人聊天了時候,突然提起我,然後被跡部注意到?
    我笑了笑,制止自己這種毫無根據的想像,這種花邊故事怎麼可能會發生?我倒還挺有寫小說的天賦呢!
    我抬起頭,看著那發藍的天空。
    伸出手,想要藉此抓到什麼──但那天空藍終究只是虛幻無比的存在,因為我只能看見我那醜陋至極的灰色皮膚。
    ※
    以前曾聽人談起:到了外國,殊不知自己的黑髮黑眼才是特別,反而指著金髮碧眼的人,大叫:「外國人耶!」
    自己總在旁邊笑笑,沒什麼在意,只道這是個笑話。
    黑白相間的不真實逐漸侵蝕我──到底是這個世界不真實?還是存在在這的我,不夠真實?
    原來當所有人都不正常時,我自以為是的正常,會成為最不正常。
    ※
    我以為我會死。
    當我發現老闆娘喪失理智的時候,已經是我被她摔出家門的時候……不對,那不是「家門」。
    就在我跌落柏油路的瞬間,心思難以控制的運轉、墮落。
    是在想些負面的東西嗎?我想不是,那只是把自己從未細心思考過的「現實」,一一用刀把它挑明。很痛、很痛,卻又帶著一絲毫無顧忌的快感。
    思緒在流動,色彩也在流動──一個往內,一個往外。
    唇上的粉紅像剝落的牆壁碎裂,掌上的皮膚色被無形的水淋過一般,如顏料一樣被沖刷。我看著自己身上的顏色逐漸消失,變淡、變稀、變不清楚、變得看不見。
    或許唯一沒有改變的,只是頭髮和眼睛──黑。
    ──這是懲罰嗎?
    雖然沒有證據,但我就是如此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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