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大年初一，莫问住进凌府的第三个月。
    凌肖一早起来就觉得今天不宜出门，可是莫问拎着酒壶晃进来，拖起人就走，嘴里念叨着大过年就要热闹。
    街上的商铺都贴着春联，高挂着火红的灯笼，站在门口的店老板，穿着崭新的夹袄，带着谄媚的笑脸，凌肖觉得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开始讨厌这幅嘴脸了。
    莫问拎着酒壶走在前面，新奇的东看西看。就像是从来没见过一样。凌肖打着哈欠跟在身后。
    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莫问眼前一亮，抓住凌霄的手腕就往人多的地方挤过去。
    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人，看起来是连冻带饿，昏了过去，没人敢上去扶他，谁知道这人是不是已经死了？凌肖不屑的哼了一声，挣开了莫问的手，上去将倒在地上的人扶起，那人软绵绵的垂着的头就这么转过来，着实吓了凌肖一跳。
    那张脸，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干净的过分，漂亮的过分。要不是抱起来确实是个男人，凌肖一定会把他当做女人。那人脸色微微有些发青，嘴唇也是，看起来冷得厉害，凌肖解下自己的披风，裹住他，将他抱了起来。他很轻，身子也很软，凌肖甚至没有看看身后一脸惊慌的莫问，便抱着他，匆匆跑进了医馆。
    凌肖在那人床边坐了一天，莫问在凌肖身边站了一天。
    直到傍晚，那人才转醒。起身后也不道谢，看到莫问时目光稍稍顿了一下，向他身边的凌肖看去时，微微笑了一下。
    凌肖带他去吃东西，又给他买了御寒的衣物，但是却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而他到最后连一句话都没说过。
    “我们还会再见吗？”凌肖喊他，觉得俗气，但是没有别的言语可以使用了。那人也没回头，撑着凌肖买的纸伞，伞面上的积雪随着他的脚步震落。
    “如果有缘，一定还会见到。”
    莫问第一次严肃起来。凌肖愣住，莫问站在风雪里，目光突然深邃起来，雪花落在他黑色的披风上，看起来很突兀，配着他沉沉的语调，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凌肖搓了搓手，转身往回走，莫问也转身跟上。
    那个晚上，凌肖辗转到深夜才朦朦胧胧的睡着，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个人身上冰凉的提问，透过单薄的白色外袍。
    他想如果莫问是真的喜欢他，那么他现在绝对能够理解莫问的心情，那种相思……
    就像是残留在指尖的温度，萦绕在鼻尖的雪的香气，脑海里那张出落凡尘，倾城绝代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