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舞倾宸 第一卷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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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请随我来。”小书童一摆手,率先往山脚走去。
——又是这不温不火的官腔。东方宸听话地紧跟在他的身后,忍不住轻扬起唇角,真是个有趣的小娃娃。能带出这般独具个性的小书童——雪景鸢,作为书童的主人的你,又是个怎样的人?
想到这些,东方宸一时恨不得自己脚下生了双翅膀好直接飞上山去才好,而不是像眼下这般——狼狈不堪地登山。
该死的,这山是有多高?怎么还没到?东方宸将身子靠在山路边的一根树干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雪景鸢,这笔账,本将军记下了!
东方宸气喘吁吁地登着山,黑虎和张兴则骑着马,紧跟在东方宸身后,不时叮咛上一两句,“大哥慢点登。小心脚下的路。”
不知道又登了多久,东方宸只记得自己好不容易到达山顶,来到雪景鸢居住的那间草庐前时,已是双腿虚软,连站起来的力量都欠奉了。
书童刚要上前叩门,却被东方宸止住。疑惑地转头望去,却见东方宸挣脱身旁黑虎张兴的搀扶,整理好了衣冠,亲自上前轻轻叩门,等了许久仍不见回应。
“那个——我家先生好洁,此刻也许正在沐浴,将军可能还得多等片刻。”
“片刻?片刻是多久?半个时辰?还是一个时辰?!”黑虎登了这半天山路,早已憋气不小,此刻又撕扯起了他的大嗓门。
“来都来了,便是多等片刻又何妨?黑虎你若不高兴等,现在就可以下山。”东方宸淡淡一句,成功地让黑脸大汉闭了嘴,黑虎闷闷地坐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又过了约半盏茶的功夫,东方宸依旧笔直地立于门外,黑虎只觉本就所剩无几的耐心已是被消磨殆尽,“蹭”地一声从石凳上站了起来,被张兴一把拉住,“你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寻个地方解手而已。”张兴这才放开了手,“快去快回。”
黑虎答应一声,如脱缰的野马般一溜烟儿便跑没了影。他哪里是去什么解手?他是要给那不知好歹的雪景鸢一点教训。
黑虎悄悄绕到草庐背后,捡了几片枯枝蹲在地上用力搓着,不一会儿便燃起了熊熊的火,“沐浴这么长时间,水也该凉了吧?无妨,俺老黑这就替你的水加温!”黑虎说着,捧起手中带火的枯枝,一股脑儿地扔到了草庐墙边,而后若无其事地回到了张兴旁边。
“做什么那么慢?”张兴皱着眉看他在身旁坐下。“没什么,就是这山林太大,都把俺老黑给转糊涂了,寻了好久才找着路。”
张兴狐疑地瞪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说什么。
直到草庐外围升起了一阵阵的熏烟,他才知道自己刚才那个问题的答案,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火借风势,等张兴发现不对想要找水灭火时,整座草庐已然被大火烧毁了一半。
“怎么回事?”东方宸转头看着二人,眼神一如身后燃烧的火,“黑虎,是你干的?”
“我……”一向无所畏惧的黑脸大汉此刻面对东方宸的质问竟嗫嚅半天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一旁的小书童忽然欢快地喊了一声,“先生来了!”
高山之上,总是有风的,恰好花开正浓,浓香四溢,远处一袭白衣缓步而行,经过花树下的时候,风起花落,搅成了一片花海,花海下的人如同花中的精灵,青丝长垂,眼带笑意,缓步而来——
原来,雪景鸢方才的确是去沐浴了,却不是在屋里,而是在周边的山泉沐浴。
三人不由得随着书童的视线望去,这一望,便连黑虎都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如果说他的大哥东方宸是世间最俊的男子,那么雪景鸢一定就是世间最美的男子了,那种美是临架于性别之上的,不论男女都会为之疯狂。
雪景鸢一袭白衣,手摇羽扇款款走进,一双闪烁的大眼睛里不知藏着怎样的星辰,眉目总是有意无意的微微上翘,使得那样一个飘飘然恍若月宫嫡仙的人,看起来多了一丝妩媚,妖娆。
他就这样一步步走来,竟是将那些个开得正艳的鲜花都给比了下去。
“劳将军久候,景鸢之罪也。”白羽扇在空中划过一个漂亮的弧度指向草庐,雪景鸢示意东方宸书房详谈,黑虎、张兴依旧留在门外。
这两个绝世男子就在那被烧毁了一半的草庐里谈了整整五个时辰,谁都不知道这两人究竟谈了些什么,现场也没有任何谈话记录。这番几乎称得上改变了天下格局的谈话,注定要堙没在历史真相的背后……
世人只知道,当东方宸携着雪景鸢的手走出草庐,第一件事便是授予雪景鸢军师之职,总理军政大事。
三天后的清晨,东方宸带着一干人马进入睦州边境,在一个名叫华林的小县安营扎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