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小何在心里拼命的组织语言，嘴上干巴巴地说着：“儿臣，儿臣的脾气没有变。”
    苏倾渊微眯着眼，脸上也是看不出任何表情，根本让人猜不到这位狐王陛下在想些什么。
    听了萧小何蹩脚的狡辩，苏倾渊也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萧小何一颗脆弱的小心脏悬得越来越高。
    不是那么倒霉吧？第一天就被识破？！不过话说识破会怎样？呃……虽然灵魂换了个人，但身体似乎还有圣狐功效的样子！不会被怎么样吧？看在圣狐的身体的面子上……？
    萧小何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喉结，想再开口狡辩，苏倾渊却突然伸手盖上了萧小何的额头。
    炙热的手掌似乎能将他额头的虚汗都蒸发一般。……好像，又不仅仅是炙热……
    萧小何并不知道，狐王覆在他额头上的手罩着一层银白的光晕。光晕很弱，不仔细看的话根本发现不了，更何况是连那只手都看不见的萧小何。
    他突然觉得有些累，除了炙热以外的那个感觉很奇怪，没办法分辨到底是怎样一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只是，似乎，有点想睡了……
    迷迷糊糊间，萧小何看见苏倾渊的唇角扬起了一个略带无奈的弧度，接着就失去了意识。
    夜幕下，王城后山禁地。
    只要是树多的地方，一般不管那地方再怎么神圣，在只有月光的情况下也会显得诡异异常。张牙舞爪的树杈像是妖兽张着血盆大口的脸，便是轻柔的微风吹过也会有阴风阵阵的错觉。
    后山禁地有一处凉亭，位于后山的至高点，风景独好，置身其中能将整个后山尽收眼底，自然也包括不远处的王城。
    这曾是上任狐王最喜欢的地方，那时后山还不是禁地。自从那件事之后……便再没有人敢踏入这里一步。
    而此刻，凉亭却有两个男子，一前一后面对着王城的方向站着，看不真切相貌。站在前面的男子略高些，后头的那个虽略矮些，在妖界中也算是中高个子。
    “……师父，对于苏十七宝的事儿，您看……？”略矮些的那个说道，刻意压低的嗓音有些沙哑。
    略高些的那个静了片刻，微仰起头。
    今夜无星，只有一轮圆月在如墨夜空中煞是耀眼。清冷的月光映在那人脸上，现出一张绯红的面具，面具似是由一块上好血玉雕成，只在眼睛的地方留了两条细缝，衬着月光，说不出的诡异感觉。
    良久，男人道：“是时候了。”
    他的声音意外的听起来很年轻，并没有因面具挡着而产生闷闷的感觉，清脆柔和，却似乎被风轻轻一带就会消散一般。
    话毕他对身后稍矮的男子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去。
    略矮些的男子踌躇了片刻，终究还是把嘴边的疑问咽了回去，恭敬应了声“是”后，小心翼翼地绕过面具男子，几个纵跳就消失在后山之中。
    留下面具男子独自立在凉亭中，微仰着头，一动不动地看着夜空中清冷的圆月。
    ……
    萧小何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但是他做了一个梦。
    叫不上名字的绯色花朵开了漫山遍野，每朵都是三片花瓣，拇指大小，一眼看去红艳艳的一片。本应是十分像血的颜色，但看着那花开了漫山遍野，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心里却会生出些特殊的感觉。
    很平和，很温暖，还很……幸福？
    这个梦里似乎没有萧小何自己，也没有其他生物，只有这一大片一大片叫不上名字的花。
    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萧小何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头顶绯色的承尘纱帐。刚才梦里的感觉还留在心底，平和、温暖，还有那么一点小幸福。
    同样都是绯色，这承尘纱帐就不会有这种感觉。
    呃……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啊——！”
    片刻后，一声刺耳的、悲惨至极的惨叫划破玄渊殿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