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九章 (上)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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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上)》
    奢華的水晶吊燈,懸掛在皎潔的白色大理石天花板上。廣闊的大廳中央,一個高聳的噴水池,上頭有著栩栩如生的天使雕像。頂起天花板的柱子上,無一不是精細的紋理雕刻。
    在這樣一個的環境中,一個男子,他坐在噴水池的外圍。白色的襯衫,被他打開領口的釦子,領帶也拆了,拿在他的手上。隨性的模樣,穿在這個人身上,卻顯得頗有一番風味──那是一種骨子裡透露的氣質,吸引人的注目。海藍色的頭髮恰好及肩,在末端彎曲著。精緻的五官,具有絕對的誘惑,只可惜那雙眼睛,被礙事的眼鏡給遮的乾乾淨淨。
    另一邊,紫灰色頭髮的男子,初步踏入大廳。那雙媚人的眼睛微瞇,掃視著整個廳內,最後鎖定在噴水池旁的人。他不發一言,只是也去坐到噴水池旁,緊臨那人。
    「我說跡部,坐在這裡,不符合您的華麗美學吧。」
    「你那副表情更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
    簡單的兩句話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了沉默。
    或許是因為太了解了──不僅是這個人,還有這件事,也因為知曉對方一定了解自己──所以事到臨頭,反而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也或許是想說的太多了,所以最後乾脆閉口不言。
    最後,被稱為跡部的男子,高傲的揚著下巴,冷哼一聲。有些諷刺的說:「憑本大爺的智慧,倒還不知道忍足你會在愛情裡走純情路線,嗯啊?」
    「那是因為……愛情不屬於『智慧』可以理解的範圍。」忍足抬起低下的頭,伸出手來,張開五指,虛抓住一把空氣,「而跡部,你從來都不懂得愛情。」
    「哼。」跡部不以為然,臉上的高傲不退,「本大爺不需要懂。」
    或許,他們都不應該懂,愛情不適合他們。應該說:就算懂了,又能如何?他們在將來無權選擇自己的愛情,也無權守護自己的愛情。懂了,只不過是徒增椎心的苦痛罷了。因為先天失明並不一定如此痛苦,但體會過光明之後,在失去一切──那種空虛,最折磨人。
    何苦?
    跡部看著明顯仍處於消極狀態的忍足,再回想起當初……
    那是他們高中一年級剛開學的時候,直升冰帝高等部的他們,懾服人心的冰帝之王和冰帝天才,並沒有進入網球部。跡部打自一開始,就知道自己拿起網球拍,就總有放下的那天。而高中,就是那最後的期限。
    ──原本以為,還可以和手塚、真田……還有那個小鬼,再一戰生死。
    原本以為自己夠理性了,原本以為一切都在掌握中了。但到最後,心裡那絲不可抹滅的不捨,卻騙不了人。原本,想走的再瀟灑俐落一些的。
    放學的時間到了,習慣性的往窗外看,卻發現找不到自己熟悉的高大身影──啊,差點忘了,樺地在初中部,而且他放學後還要參加網球部的練習。
    突然間有幾分惆悵……究竟是跡部捨棄了網球,還是網球捨棄了跡部?
    就是在同一天,帶著幾分不愉快的跡部在出校門的路上,看見了忍足和另一個女生,肩並肩走在一塊兒。
    忍足和女孩在一起,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那樣一個才華外貌出眾的男子,不可能沒有女生為他傾心。忍足常換女朋友,也不是特別花心,只不過是上得了眼的,來者不拒。
    忍足曾經和跡部說過,他特別喜歡腿修長的女生。跡部那時諷刺的打量他同樣修長的腿,開口說:「嗯啊?本大爺沒看出你挺自戀的。」
    但是,忍足這次和一個腿最多算細,但絕對談不上長的女孩走在一起,而且這個女生光從背影看起來,就似乎比忍足年紀大上許多。跡部沒有上前打招呼,只是走在他們背後。雖然對忍足的羅曼史不是那麼有興趣,但這次好像有什麼不太一樣。
    ──嗯啊?本大爺這不是偷窺,這不符合本大爺的美學。本大爺只是順路,而且順便關心一下忍足那傢伙而已。
    忍足和那個女生,並沒有牽著手走,忍足更沒有摟住她的肩。他們只是走著,彼此沉默不言。那種沉默,是一種撫慰人心的安靜。靜靜的,卻異常溫馨。
    隔天跡部問忍足的時候,跡部還記得,他這麼說到。
    「跡部你知道嗎?我覺得我遇上我的初戀了。」
    本田透,年紀比忍足大,長相平平──忍足初戀的女孩。他們交往了半年之久──這句,是一個過去完成式,因為最後他們分手了。跡部不知道原因,只是看著忍足陷入愛河,然後在其中,滅頂。
    過了大約兩年多一些,忍足收到喜帖──不是指忍足家,是指忍足侑士本人。而忍足最後也參加了這場婚禮。他表現的不夠瀟灑,不夠紳士,在真正經歷過愛情之後,沒有人能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的。忍足帶走了,只有他自己懂得苦澀,以及一份只屬於自己的幸福。
    「本大爺現在知道了。」跡部站起身來,嘴邊漾著一抹嘲笑,不曉得是在笑忍足,還是在笑這個世界的愛情。
    「戀愛的人,都是一臉幸福在飲鴆止渴的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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