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偌大的辦公室裡，謝霖恩和林哲面對面坐著。
    「林哲，應該說我太小看你了，還是你故意隱藏自己？」
    「兩者兼有吧！看您怎麼認為。」林哲推推鼻樑上的眼鏡，給了個模菱兩可的回答。
    「上次的資金斷絕，是你在背後推動的；這次的人員跳槽，也是你煽動的……」謝霖恩頓了下，才又說道：「你，不是和忘川小子關係不錯嗎？」
    林哲聽聞，哈哈大笑起來，似乎聽到全天下最可笑的話。
    「是啊，我和那傢伙關係很好，好到他不會懷疑我！」
    謝霖恩端起高腳杯，小酌一口葡萄酒。玻璃杯的反光，恰好遮掩住他勾起的嘴角。
    忘川此時，正在往會場的路上。
    今天是冰帝和青學的決勝日，可不能遲到呢！
    雖然有些充滿疑點的事情，纏繞著忘川。但是那又如何？忘川相信，自己會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
    而且這個青學實在有趣，真的是如同校名一樣，充滿著青春與活力。忘川喜歡這個地方，也不打算錯過他們的比賽。
    「忘川，你又遲到了。」龍崎教練看著跑步而來的劉忘川，暗暗嘆一口氣。這個忘川，還真是常常遲到。
    忘川吐吐舌頭，看起來頗為俏皮。
    現在的比賽，已經進行到第一雙打了。第二雙打是由青學拿下，目前比分一比零。
    第一雙打：冰帝派出的人，是鳳長太郎和冥戶亮；青學這方，則是乾以及海堂。
    冰帝那一方，因為先丟失了一分，士氣不免低落。
    「喂，那個忍足、向日拍檔就這麼輸了。」
    「怎麼會？今年的大賽……不會有問題吧？」
    「難道，進入全國……」
    戴著帽子的少年，用食指頂著球拍。步入球場的腳步停下，轉頭向背後的學生們大喊：「都給我停下來，吵死人了！」
    全場鴨雀無聲，大家都安靜下來。不只冰帝，青學也是。
    「勝的一定是我們冰帝！把你們的氣勢用在支持冰帝上，一群笨蛋！」
    一聲吶喊，劃破天際。是那樣的有力且堅定──
    「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
    「勝者是冰帝，敗者是青學！」
    一波波的加油聲。振動著冰帝應援團的聲帶，也震動著球場上每個人的心。
    勝者，敗者──又會是誰？
    「一球入魂！」
    看不到，眼睛無法負荷的高速發球。
    或許，真的是入了魂的球。這個鳳長太郎，真的是用靈魂在打球！
    忘川不是完全看不到發球，只是……眼睛會看得很辛苦，也才只能看到那一點點的殘影。
    這大概，有兩百左右的時速了吧？
    比分一點一點的失掉，一局就這麼在鳳的發球之下，完結。
    「比數一比零。」
    接下來的比賽，忘川徹底的傻愣。
    也只不過是幾天沒有參加訓練，只不過是沒有再多收集外校的選手資料。居然就出現了這麼一個，備忘川忽略的「高手」。忘川不想稱呼他──冥戶亮，為天才。因為那種空虛的名號，對他而言是一種汙辱。
    劉之所以忽略掉這個人，也是因為他的表現實在不突出。而接下來，在與橘的對戰中失利，冥戶完敗之後，被剔除正選之位。忘川也就更沒有注意到他了。
    只是，現在的他，重新再站到球場上，而且是以雙打的選手身份。
    忘川心中，此時除了有對冰帝實力的驚訝，還有對於冥戶亮的敬佩及讚嘆。
    這個人，他的「瞬間移動」，並不如大家眼中所看到的那麼簡單。
    忘川看得出來，冥戶天生手腳略為纖細，既無怪力，也無身高優勢。其實單就身材來講，他有著很大的先天弱勢。
    只是，他既然可以練成這般的速度，如閃電一般。這只代表──冥戶亮，是靠別人想像不到的努力，拼上來的！
    ──不能小看。
    「冰帝領先，比數二比零。」
    「GAME冰帝，三比零。」
    「GAME冰帝，四比零。」
    這是怎麼回事？這種被動的挨打狀態。
    忘川皺眉，看著場下來回奔波，明顯體力快要到極限的海堂。這可是雙打比賽，你們又不是桃城和越前，怎麼會演變成這種二對一的局面。
    乾在做什麼？
    看著汗如雨下的海堂，以及動也不動的乾貞治──忘川有些無法理解他們所謂的「雙打」。
    「GAME冰帝，五比零。」
    突然……
    「已經取得所需的數據了吧？」海堂問道。雖然是問句的語法，但語氣是不容忽視的堅定。
    「啊，清楚獲取了。」乾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說：「辛苦你了。」
    一切，就在這突然間，明瞭了。
    乾，真不愧是所謂的數據狂人。放任海堂一個人打，大膽放棄五局，都來到賽末點了──這一切，都只是為了收集數據！
    忘川輕笑。
    拼命努力的冥戶，用靈魂打球的鳳；執著數據的乾，意志力驚人的海堂。
    ──真是的，一個兩個都不容小看。
    然而，很可惜。就在大家都以為，要來一個絕世大反攻的時候，青學仍然敗了。
    「冰帝VS青學，比數一比一。」
    第三單打，由河村對樺地。
    這個樺地不簡單，單純的像一個小孩子，學習眼前所看見的一切，包括網球招式。集力量、速度、技巧於一身，可謂全方位型的網球手。
    這場比賽看似只是力量上的對決，但實際上並不只是單靠蠻力呢……
    「樺地的叫聲，『嘖』是上前，『喝』是挑高球，『哈』是超身球，『呼』是放短球。」乾細心的分析，並解釋給身旁的啦啦隊三人組。
    力量，或許是決勝的關鍵。
    但是適度且適時的使用力量，這個原則誰掌握，那麼誰就會是這場比賽的贏家。
    只可惜，這場比賽並無絕對──最後以平局計算，因為兩方受傷的緣故。
    「單打三號，宣告無效！」
    「對不起呢，最後還是贏不了……」河村用著左手，搔搔自己的後腦，很不好意思的說道。青學的大家並沒有因此責怪他，因為大家都親眼見證了，河村的努力以及執著。
    忘川拿起網球部是先準備好的毛巾和水，走向前，遞給辛苦的河村。
    「苦勞する（辛苦了）！」盡力了，大家便會以你為榮，不需要道歉。
    此時，不二拾起那沾滿血跡的球拍，說道：「河村，我可以用這球拍嗎？」
    那一剎，他睜開眼睛。湛藍的眼眸，有如天空一樣的美──只不過，此時透露出絲絲寒氣。
    龍崎教練打算帶河村和樺地去醫院，畢竟手骨若受到傷害，那網球生涯也廢了。
    原本是要由忘川帶去的，只不過被龍崎以「你要怎麼跟醫生解釋」為由，打發了回去。
    「但究竟由誰來代替做場內教練呢？」
    此刻，大家眼睛往教練席一看。
    只見越前囂張的霸佔著位子，嘴裡還嘟嚷著：「這裡真好，有椅背呢……」
    「啊，越前你起來啊！這裡輪不到你坐。」
    「是呀，我都沒坐過！就算要坐，也是部長先，不是你！」
    學長們七手八腳的拉著越前外套，想把他從教練席「拔」起來。
    為什麼用「拔」這個字眼呢？因為越前簡直就是「落地伸根」，還從此「屹立不搖」。
    「就算是越前來坐教練席，我也不反對的喔！」不二笑笑，鋒芒畢露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
    「其實我也沒有什麼特別的賽前指示要給你……」龍崎教練看著正準備上場的不二，說道：「不二，偶爾來一場認真的比賽吧！」
    「好的。」
    燦爛的陽光，落在不二的身上，像是薄薄地灑上的光芒。讓這個溫和纖細的少年，顯得有些晶瑩剔透，似水晶般純澈乾淨──盪漾開一種出塵脫俗的美。
    天才不二，要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