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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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静下了马,将披风的帽子扣上。燕国的九月已经有些寒了,因为魏国处于南部,所以他在魏国时穿得很单,回到燕国不禁有些冷。
不过他没有时间注意这些了。
进了王宫,他便直直向燕军军营走了过去。
因为事态紧急,林玉身体不如他,经不住长时间的颠簸,他只好将林玉安置在了一位从未见过、但也算和他有些关系的人家中。此时距离他接到前方燕喧寄回的信件已经五天了。
燕喧坐在帐中,面前铺着一张地图,见到燕静进来,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站起了身行了一个大礼:“太子殿下。”
燕静扶住了他:“罢了,先告诉本宫,究竟是怎么回事?”
燕喧环视了一下四周,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而后取出一块绢布,磨了墨,然后在绢布上写下:“日前齐派一使节前来议和,臣本想赶走他,但被林监军阻止,要臣把这件事交给他处理,翌日齐使离开,臣觉得事情有异,就暗中跟上去打昏了齐使,从他手上搜出了这封信。”说着,燕喧取出一副竹简递过去。
燕静看了他一眼。燕喧不可能会有这么细腻的心思,林许之恐怕是被人出卖了。不过他没有明说,打开了竹简看了看。他没有见过林许之的字,当然也不知道这竹简是真是假,不过上面倒是把燕国的军队情况,粮草多少以及燕喧的破敌之策。
燕静淡淡一笑:“说得这么彻底,他就不怕人家用完了他,就出卖他?”
燕喧将绢布烧了:“太子殿下以为,此事应该如何处理?”
燕静垂目:“暂时等上一两天,时刻注意他的动作,这两天沉住气,什么也别做。”
“太子!再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军队多等一天,就要多耗一天的粮饷……”
燕静抬手,打断他:“这件事我自有处理方法。另外,喧弟,本宫也希望你不要轻信他人。林监军这件事也不可外传,否则军心动摇,我们必败无疑。”
燕喧愣了一下,咬住了下唇,脸上却有些不服气:“太子殿下说的是。”
燕静叹了口气:“父王会答应让你来齐国,是想锻炼你一下,可你实在太小了……”
“王兄!”燕喧变了称呼,握了握拳头,“我只比你小一个月!”
燕静露出一个宠溺的笑,然后揉了揉燕喧的头:“先歇下吧,剩下的事交给本宫去处理就好。另外,直接从北面分两路进攻从两个方向景州这样的方法恐怕行不通,只要齐军在这里,”燕静指了指地图的一处山谷,“在这里设伏,走西边这条路的军队恐怕会掉进圈套,没了西边军队的配合,即使我们从东方这条路到达了景州,也不能达到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效果,本宫知道,你是想在东路军攻击景州东北的同时由西路军偷袭景州西门,这个想法也并不是不可取……”
燕喧看着地图,良久,微微点了一下头。
“另外,遇到景州这样城墙坚固的城池,可以用容先生设计的投石机来破坏城墙,不要一味使用梯子,这样会无故增加伤亡……”
……
***
魏及看着天空中大大的月亮,突然想起今天是满月。他喝了一口酒,猛地皱了一下眉,然后将酒杯和酒壶一同推到了地上:“寡人要喝烈酒!拿烈酒来!”
旁边的宫人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去拿酒。
“等等!寡人要浮生酒!”
“这……大王,浮生酒是燕国的酒,宫中并无储存啊……”
“寡人不管!给寡人拿来!”
“大王!”一个男音突然响了起来,打断了魏及的无理取闹,“请听臣一言。”
魏及抬起略略有些醉意的眼:“你是谁?谁让你进王宫的?!寡人这地儿怎么成了随便来个人都能进的!来人!给寡人拖出去!”
男人甩开了前来拉他的近侍:“大王,攻打齐国,恐怕只是燕国的弱魏之策,我军已与齐军交锋半月,然而燕军却丝毫未动,大王难道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魏及愣了一下,酒也醒了几分。
他看着面前的男子,男子眉目清秀,看上去十分斯文。
魏及抿了抿唇,摈退了左右:“坐下说。”
男子一拱手,然后坐在了魏及对面。
“你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
“臣姓乔名泠睿,是王丞相的家臣。”乔泠睿答得十分干脆。
“你怎么会这么想?”
“事实上本来臣也只是怀疑,不过臣问了一位精通政治军事的隐士,这位隐士虽然隐居山中,却对山下事十分明了,他告诉臣,燕国不会强取景州,而会以计夺之,随后会取道荆国从西方向南绕道取卞、桴……如此,直逼齐国都城卓城,而这样作战速度极快,恐怕齐军原本也只是想拖住燕军先打败我军,此时主力肯定来不及从南部脱身,燕国占领了齐都,我军却还没从苦战中脱身,到时若是真要燕静实现他利益分半的承诺,恐怕是不可能。”
魏及笑了,他起身向自己的寝宫走:“要尽快摆脱齐军赶着同燕军同一时间进入卓城,也不是没有办法。”
乔泠睿愣了一下,片刻之后,起身跟着魏及进了寝宫。
魏及取出一张地图,然后在乔泠睿面前铺开:“这地图是燕静带来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的,不过这地图我绘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给屈不才,原本以为他有了地图会知道怎么做,看你说的,他似乎不能在短时间内摆脱齐军啊。这里的断崖是天险,齐国的士兵最清楚他们的地形,这里的防备估计很弱,而这个断崖正巧对着我们要夺的白城的西南门,从这里挖地道进入,可以自内部搅乱他们的计划。”
乔泠睿看着那地图,良久,点了下头。
“寡人要休息了。”魏及看着乔泠睿,一字一顿,“齐国这杯羹,寡人一定要分。”
“大王既然知道如何进攻,又为何放任屈将军……”
魏及站直了身子:“我以为这个方法很简单,没想到屈不才没有用这个方法。”
乔泠睿抬起头,看了看魏及,发现他的神情还有些恍惚,大概是由于酒醉。
乔泠睿抿了下唇,然后起身,拜了魏及一下:“微臣告退。”
魏及没有说话。
乔泠睿走了,他看着不远处的床,想了想,走过去,从枕头下取出那个玉牌,仔细端详了一下玉牌上的字,微微一笑:“这是玉?还是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