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水之暗涌,海之倾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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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匹骑兽降落在清汉宫的殿门口。整个清汉宫像是浮在云海之上的大大小小的海岛组成的,其间以无数的浮桥相连。穿过王所居住的正寝,来到后宫的范围内。文姬和利达翻身下了骑兽,走进后宫的正殿典章殿。这里是奏国处理政务的中心。
时间已经不早了。但是一家人本来已经习惯每天晚上聚在一起谈论一些话题。文姬和利达也希望早一些向宗王提出阳子的建议。本来王和仙人就无所谓休息不休息,所以两个人也不在乎他们已经和木铃谈论了一天的事实。
“孩子们回来了?”
宗王的妻子明嬉看见这一双优秀的儿女,脸上绽开了喜悦的笑容。这时候她正挽起高级襦裙的袖子,剥着一小堆橘子皮。见到文姬和利达回来,站起身来,递上去几个剥好的橘子。
“今天又有什么新鲜的事情吗?听说庆国派遣了使者来我们这里?”
宗王顺势拿过茶壶,给文姬和利达到了两杯茶水。这景象在其他的国家也是不容易见到的。宗王一家子本来也是不拘礼节的。至少家人之间总是这样轻松地氛围。
“二位辛苦了,请快坐下休息一下吧。”
说话的是宗麟昭彰,她总是一副文静的样子。
“昭彰啊,都这么多年了,不要总这么生分的说话嘛,你看咱家也不是那种氛围嘛。”
文姬大大咧咧坐在空着的座位上,毫不客气的接过明嬉递给的橘子。喝了一口面前的茶水,冲着宗麟笑了笑。
利达也拉出凳子坐下,这样的氛围,父亲会比较容易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建议吧?
“父亲,今天庆国的使者来见我们,主要是谈论大使馆建立的问题的。”
“大使馆?是什么东西?”
明嬉放下手中正剥着的橘子,也加入了话题。
“父亲,你知道吗?庆国的使者啊,就是那个木铃。你们也听说过的吧?”
“那个和庆王一起在叛乱中打败乱军的小姑娘?庆国派她来出使别的国家,看来也已经成长为了一个独当一面的女官了。”
宗王虽然大部分时间是在清汉宫内处理政事,但是对下界的传闻也多少有所耳闻。
“她可不只是独当一面了呢。今天木铃跟我和哥哥讲了阳子的一些想法,可是大大的震撼了我们呢。”
“文姬,虽然庆王年龄不大,但是也不能如此直呼景王的名讳。”
明嬉皱皱眉,她自然看出宗王对文姬如此无礼也不甚满意。
“有什么关系呢?阳子都不在乎。不然她的初赦怎么会是废除伏礼呢。”
文姬倒是撇撇嘴,满不在意的样子,说着还看了看利达,寻求同盟。
“是啊,父亲,我们家不也不怎么讲究虚礼嘛。”
“那是在家里父母都惯着你们。一个个真像惯坏了的孩子呢。平时不愿意上朝也就不让你们去了,但是两国之间的交涉怎么也能如此不把礼节放在心上?”
“是啊,这次庆国的使者让你们先去接待的,不在宫里也就罢了。看看你们两个的服饰,这是对待外国使者应有的礼仪吗?”
宗王确实也有些不满。自己是治国近700年的王者了,对这些两国之间相交的礼仪的事情上面,有着根深蒂固的执着。而且他本身就不是延王尚隆那样放浪不羁的人。何况就算是延王,他的臣下对自家主上这样不重视礼节的行为也是有诸多不满的。几百年的磨合中,也只是因为景王同为胎果,而且在建国初期得到了延王的鼎力帮助,所以阳子和尚隆之间才没那么多虚礼。在与其他国家相交的过程中,礼节还是很注重的。
“好了好了,我们知道错了。木铃也没有介意嘛。不谈这个话题了,我们给父亲讲一讲大使馆的问题吧。哥哥你来说。”
文姬把问题推给了哥哥。因为在之前跟哥哥的讨论中,她明白哥哥更能理解父亲的心思,而且考虑问题也会更加完善,让哥哥跟父亲沟通,比自己说的效果要好很多。
“那利达你就说说吧,庆王又有怎样的新想法了?”
“是,父亲。”
利达将木铃传达的大使馆建立的思想同宗王讲述了一遍。主要提及了大使馆是帮助解决自己国民在其他国家生活的问题,可以避免其他国家收留本国浮民的麻烦。至于为了国民在其他国家也能为自己的母国自豪,感到母国的关怀,为了国民在其他国家不受欺侮,为了帮助国民在他国也争取应当的利益,王失道以后大使馆组织国民自救等等的方面,利达暂时没有提出。因为他知道,现在把这些问题也摆出来的话,遇到的阻力太大了。对于奏国来讲,实现大使馆全部的效用,不仅在官员制度上必须大型调整,更是在思想上一次大的冲击。
还是慢慢来的好。只要父亲认同了其中的一个作用,认为这件事情是可行的就好。先把大使馆建立起来,然后再慢慢扩充它的效用。
“我们在解决难民和浮民的问题方面,不是已经设置了保翠院吗?已经可以保证难民们的基本生活。大使馆和它没有什么区别吧。”
宗王并不觉得这是什么新的想法,以为庆国是来学习自己国家保翠院的建设情况的。因为在十二国的范围内,奏国在对待难民和浮民问题上,已经是在各个王者之间比较关注的了。宗王也并不认为自己对他们还有什么别的责任。毕竟帮助其他国家的国民本来也不算是王的本分,只是情分上的事情罢了。
“阳子……哦,不。是景王的意思并不仅仅是在本国建立保翠院这样的事。大使馆是建立在其他国家的,帮助生于本国但却身在在其他国家的人民。”
文姬发现父亲没有理解到大使馆的本意,补充做了一下解释。
“把本国的官员设在其他国内?”
“简单的说可以这样理解。”
“庆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些身在他国的庆国人民怎么能值得王者如此关注?庆国不是已经安定下来了吗?那些人们还有什么理由赖在别的国家不走?不应该回归自己的国家为自己的国家做出贡献吗?本来就应该回去,为什么还要设置一个帮助他们在国外生活的机构?王者没有治他们的罪就已经是仁慈的了。景王为什么总考虑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难道首先考虑的不应该是如何引导庆国变得更为繁荣强盛吗?”
宗王听明白了景王的想法,但是无法理解。为王者,并不需要考虑所有人民的问题。只要在总体上带领国家富强,稳定就已经是不错的了。至于每个百姓会如何生活,生活的是好是坏,是百姓们应该自己去争取的。王者怎么会考虑这么细枝末节的地方?
“再说,景王是胎果出身可能不懂,难道你们两个也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天命了吗?把官员放置在外,万一他们做出了什么干涉其他国家内政的事情,不是要王来为他们顶罪的吗?景王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的生命和国家交到那些臣子手上?”
“我们刚才不是也说了景王提及的那些防止这种事情发生的措施了吗?我和哥哥都觉得这些措施是可行的。”
“那只是想象中的事情!地处国外,万一官员们暴动,我们鞭长莫及。”
“父亲!为什么你如此不信任我们奏国的官员们呢?我们为什么不可以像庆国一样,给予我们的官员充分的信任呢?”
文姬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一下子就否认了阳子的提议。而且态度还如此的强硬。坚决不允许。这让文姬想到了哥哥跟自己讲过曾经抗争失败的问题。难道自己这么多年来真的从来没有理解过父亲到底是一位怎样的王者吗?
利达也没有想到父亲会拒绝的如此武断。站起身来,打算更进一步的说服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