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① 第二十六章:尸体,入土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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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曲抱着藤儿随着他的指点出了客栈一直向西寻去,李福焦急地跟在后面,一个字没说,恐怕是怕打扰到青曲怀里说着话的人儿,但他脸上的神色却出卖了他心中的紧张。
随着时间的逐渐推移,藤儿指的路也越来越偏僻越来越荒凉,完全没有了夏季该有的生机盎然,到处都是枯木荒草,漫在整个周围。
几个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跟着藤儿指的路慢慢向前走着。
这个地方真的寂静得可怕,大白天的连飞过的鸟都没有一只。
应该说除了他们三个人连一个活着的“东西”都没看到一个,青曲只觉得寒毛都竖起来了,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处在备战状态,一脸紧张兮兮的死死抱住怀里的人,不时地向旁边张望几下,又立马缩了回来。
李福虽然也紧张,但相比青曲却好几倍不止,可能是对弟弟的担心大于过对未知事物的害怕吧
藤儿在青曲没看到的地方投给他赞许的目光,又拉了拉青曲把他抠得死紧的手臂,皱了皱细细的眉不满道:“爹爹,你把我抱痛了。”
青曲面上一红,不自在地将手劲儿松了松,低低地问道:“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
藤儿这回直接赏了他一个白眼儿:“你不是让我带你们去找李贵哥哥吗?”
青曲担心地朝四周瞟了瞟,小心地拉了拉藤儿的袖子,一脸诚恳道:“你真的没指错路??”
藤儿这回真的是对胆小的青曲不报以成材的期望了,无奈地仰天叹了口气,回想着自己当初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竟选了这么一个不成气候的弱书生做主人,悔不当初啊!
青曲抱着藤儿,自然感受到了他的情绪,但看了看一脸着急的李福哥,压下了心里那般不满,心里暗想着以后再找他算账,先把现在要紧的事儿办了,秋后算账也行。
嘴上好语气地再次向藤儿询问道:“还要多久才到?”
李福从开始一直盯着藤儿的眼光又强烈了几分,明显他对接下来的答话十分关心。
藤儿在青曲耳边嘟囔几声,投给李福一个安慰的目光。
直到青曲将藤儿放在地上,李福还没弄懂藤儿那安慰的目光是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但他现在没办法去探究那目光里更深层次的意思,他现在只想知道他弟弟的下落。
藤儿随即在原地转了几圈,望了望四周,坚定地道:“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青曲很困惑地望了望四周,断枝残叶,杂草丛生,连来时的路都看不清了,这哪里是个人待的地方呀!就算李贵再怎么关心那老妇孩子,也不会跟到这地方来吧!
青曲的心里包满了困惑和怀疑,再看着同样表情的李福,猜想两人心里的想法定是相同的。
藤儿直接无视那两个自认为聪明的笨蛋,蹲下身捡起地上一片残叶在鼻间嗅了嗅,秀气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看来遇到棘手的事儿了。
青曲和李福也意识到了他的动作,正想询问却见藤儿扔掉那片干枯的残叶,拨开横更在路上的树枝利落地钻了进去。
青曲与李福对视一眼,皆心照不宣地跟了上去,可无奈他两人体积过大,好一会儿才拨开交叉在眼间的树枝追上了藤儿。
藤儿正蹲在一棵树下琢磨着什么,安静思考的样子令他的形象一下高大了起来,虽然看起来与他幼小的身躯十分不相称。
待看清与树叶混杂的东西,李福和青曲的脸色皆变得煞白无比,像被点了穴似的,瞪大了眼睛动都没动一下。十分满意他俩的震惊程度,藤儿拍了拍手站了起来,稚嫩的脸上露出一抹十分讥讽的笑让人顿觉着毛骨悚然,四周都是阴风阵阵。
才五六岁的小孩儿,看到这一幕竟然比大人都还要镇定,李福感到自己脑门儿上都快冒汗了,腿肚子也哆嗦得不想话。
“呕!”青曲实在忍不住背过身弯下腰不断地干呕着。
脑子里不断闪过藤儿脚下沾满了血白交杂的脑浆的那一幕,就像被摔坏了的豆腐,还有挂在树枝上像是被活活揪下来的一缕缕飘扬的青丝。
浑身打着颤儿不断地干呕着,似乎要把昨晚的饭都吐出来。
李福他已经背过身去不敢看那一幕,心有余悸地拍了拍青曲的背,示意他可以站起来了。
这时,藤儿已走了过来,目光对上强作镇定的李福。
“那两具尸体是昨晚那老妇和小孩儿的。”
稚嫩的童音此刻听在李福耳里犹如一炸惊雷,拍着青曲背的手顿了下来,不敢置信地死死地盯着藤儿。李福回想气昨晚老妇身上穿的打满补丁的麻布衣,和尸体上沾满鲜血的那一小块儿麻衣布,脸色霾然白了,眼里满满的全是害怕。
“不过没有李贵哥哥的…”
藤儿还未说完就被反应过来的青曲捂住了嘴,再看着李福摇摇欲坠的庞大身躯,眨了眨眼睛,难得好心地把“尸体”那两个字咽了回去。
接下来又是沉默,李福调整好情绪,强作镇定地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哭是笑的表情。“那,我弟弟他?”
“他既然没在这里,说明他现在应该没事。”
明明知道藤儿这孩子是为了安慰他才说出这句话,但李福心里还是不由得放心了不少,至少没找到要比看到的是一具残破的尸体要好得多。
两个男人忍者恶心和恐惧花了大半天的时间,为残破的碎肉砌了个简陋的坟,至少让她们入土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