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一样的前工作生活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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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后的日子过得很快,往往一晃神,就是从周一晃到了周五。如果说大学生活胡狄过得像狗一样总是在搜寻(特指搜寻美女)总是在追赶(特指追女仔)的话,那么工作开始那几年他过的就是猪一样无欲无求只管一日三餐温饱的生活。
对于他这种不思进取混吃等死的生活状态,胡畑研究生同学曾经这样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过两年,掂掇掂掇肥瘦差不多了,就可以拿刀宰了下锅。”
胡狄听了这话,从鼻孔里哼出一口气:“小小学生,竟敢如此猖狂,本工程师根本不屑驳斥你。”
胡狄现在的职位是软件工程师,不过他习惯去掉前面两个字来自居,虽然他说的张狂,其实上班的时候他还是会和一班同事自嘲说自己这一班人不过是IT民工,只能在帝都四五环附近逡巡,和国贸那种黄金地段上班的金融精英根本没办法相比。
在网上,胡狄这一行的人还有更为生动有趣的称呼:“程序猿”,“码农”。
胡狄第一次看到这些词,笑得肚子都疼,笑过之后又有些自怨自艾。
没办法,这就是他们现实生活的写照。虽然这些年程序员的形象已经不像野人了,但和其他行业那些西装革履毛光水滑的哥们们一比,明显还是处于落后挨打的地位的。
胡狄的公司是外企,前些年还算鼎鼎有名,这两年有些没落了,他还记得第一次和家里人说起自己公司品牌的时候,大家那一脸呆滞迷惑的表情,还好表弟是他们公司的忠实粉丝,着实给家里人科普了一番,他才没有太尴尬。
胡狄的大姨夫是属于自己打拼,有自己的一间小公司,听了半晌,就问了一句关键的话:“是世界五百强么?”
胡狄哑巴了,表弟还咋咋呼呼:“那必须的啊,我查给你看!”
结果上网一查,傻X了,根本不是。
胡狄虽然一直也觉得现在这个东家多好,也没吹嘘张扬,此时却还是觉得有人照着脸给了自己一个嘴巴,火辣辣的。
他表弟也傻眼了,瞄了胡狄一眼,嘴里嘟囔:“搞咩啊,不是啊……”
胡狄脸更红了,他小姨看在眼里,给自己儿子头上一个爆栗:“让你不要学香港腔,不伦不类,叫你爸叫老豆,叫我叫老母(四声哦)。”
大家注意力被转移了,都笑,表弟胖爪子捂着头哀嚎:“搞咩啊,明明港腔洋气又好听啊,小品里面都学呢,你那一阵不也‘母鸡母鸡’的说么!”
小姨作势又要打:“你懂什么,你没听香港那边的那个什么SHE,还唱‘中国话’么,把舌头捋直了讲绕口令,全世界都在学中文,你倒好,越学越回去了。”
表弟看大家都笑他,有点生气了,嘟了嘴上网去了。
胡狄心里明白,感激地看小姨一眼,小姨眨眨眼,转身包饺子去了。
工作后的第一个春节,胡狄忽然觉得,原来自己真的是不想长大。
什么都变味了,似乎真的一夜之间,自己身上就被贴上了“大人”的标签,压岁钱没得领,上桌还得陪着喝白酒,那些舅舅伯伯一个个喝醉了大着舌头就拉着胳膊拍肩膀说自己的光荣岁月,顺便再批判社会黑暗,间或给胡狄做思想工作。姨妈姑妈们呢,就是众志成城地问女友,一股不八卦毋宁死的精神。胡狄前有狼后有虎,被逼到阳台上装闷骚,看漆黑夜空中,星光寥落。
回头看,屋内一片安定祥和,胡畑那大尾巴狼低眉顺目地坐在众人中间,一副乖乖男模样,帮着擀皮儿,期间有叔伯喊他喝酒,被自己老婆一句“孩子还读书喝什么酒”喝退,胡狄心里烦躁起来,转过头。
真TMD想抽一根。之前一直排斥抽烟的他现在有些后悔。
啊……他哈口白气,现在连鞭炮都不让放了,这还是我们的年么?
他站起身来,眼前的城市熟悉又陌生,满地的灯火中不知道上演着多少悲喜,他却只是个观众。
以后,是不是还是不要回来过年了?胡狄消沉地想。
忽然屋里妈妈的声音传来:“小狄,进来吃饺子了,再不来,钱饺子就没啦!”
胡狄心里忽然一热,转头气壮山河地吼一句:“都放下那些钱饺子!!今年我要大杀三方,拿钱到手软!”
他冲进屋里,阳台上又是一片寂静。
许久,天空中忽然绽开第一朵烟花,后来,慢慢地,烟花就渲染了整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