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烟雨朦胧韶华错 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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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合成愁?离人心上秋。
纵芭蕉、不雨也飕飕。
都道晚凉天气好,有明月,怕登楼。
年事梦中休,花空烟水流,燕辞归、客尚淹留。
垂柳不萦裙带住,漫长是、系行舟。
曲折小径,幽怨缠绵,两旁的梧桐树的枝桠随着风摇摆,本就叶子不多的梧桐树上便会落下几片可怜的泛着枯色的叶子,成了一地忧伤,风正大时,枯黄的叶片腾空而起,旋转飘散、铺天盖地,漫天纷飞的落叶,透着悲怆的凄艳的美丽。树根边已然有了一些腐烂的枯叶,若是看了无端的心酸,不禁感怀生命的衰败。天色阴沉灰蒙,潇潇的雨丝中,隐隐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茉莉花香气。入目之景尽是繁华落尽后的萧索寂寥。
如今的她撑着把油纸伞结下的缕缕惆怅,在这窄而悠长的小径深处,寻觅那些往事的痕迹,恍惚间觉得若不是今日故地重游,这一切的是是非非都似梦般了无痕。又是一个秋,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如今已是韶华不再,流年倾尽,发已雪白,无奈往事如烟渐行渐远,人生几度秋凉,一时间,悲从中生。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就在这时秋风乍起,一瞬间衣袂翩飞,蓦然回首,故人已不在,一切皆已是物是人非。踏着松软的落黄,缓缓走远。
风歇,一方白色丝帕落在满地枯叶之上,隐隐见那丝帕上绣着一行字:白首莫相离。
……
那年的他们还都年少,都是些整日嬉戏玩耍的孩童,肆无忌惮、真心实意的欢笑着。
草长莺飞,倚丽繁花,潋滟水波,杏花春雨润泽的江南温婉雅致,含蓄而不张扬。一座座楼台,静静伫立在如烟似梦的雨幕中,像极了一幅笼罩在烟雨蒙蒙下的淡雅水墨画。曲折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两侧便是梧桐树,雨水顺着叶片脉络留下,淅淅沥沥、滴滴答答,似是闪烁着缠绵悱恻的思念,江南水乡的风情韵致就在初春的水气中慢慢展开。玲珑俊秀的楼阁上悬“无言”匾额,温婉隽美的小纂字体美丽而哀愁。
娘亲不在了,她必须要坚强的活下去。她这样告诉自己。一身素缟的凤卿冉跪在娘亲的牌位前,腰杆挺的直直,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肯让自己哭出声音,眼泪噙在眼眶,一脸的倔强。身旁似乎更小一些的男孩皱着眉,看向她:“冉儿,什么是死?”最近总是听到自己的挽妆姨娘死了,可是死到底是什么?他并是很理解。
女孩转过头看着比她小上三岁的陶瓷一般精致的小娃娃,“死就是,我们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了。”
“那每个人都会么?”
“恩,都会。”
小娃娃一愣,随即稚嫩的小脸揪成一团,“哇”的一声哭开了。
“陌儿,你怎么了?”看着突然大哭不止的小娃娃,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安慰。
“呜呜,冉儿,我不要你死,我不要见不到你。呜呜”哭得泪眼朦胧好不凄惨的凤陌离抬起哭花了的小脸,看着一脸错愕的小女娃。“冉儿,你不可以死哦!我们要一直在一起!我们拉钩钩!”说着,伸出带着孩童特有的稚嫩小手,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怀期待。
白衣女娃一时间不知从何回答,这种事如何使人能够控制得了的啊,只是看着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的凤陌离,竟然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伸出了手指,“好,我答应你。”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当很多事情开始渐渐消失了最初的摸样时,努力维护许下承诺的我们,在命运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愚蠢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