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跑出戴府大门就见苏秋儿快步走来，拉起她的手便问：“玉娥，我听说你要和上官将军成亲，是真的吗？”
    “大哥已经收了上官将军的聘礼，准备将我献给他，”戴玉娥轻叹一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苏秋儿立即喊道：“怎么可以这样！他明知你与楚轩早已两情相悦，怎能忍心拆散你们，何况你又是他唯一的妹妹，竟会将你送给上官将军，真是太过分了！”
    戴玉娥看向她，问道：“我现在真不知该如何才好？秋儿，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不如去找楚轩，也许他会有办法。”
    玉娥怔愣一瞬，随即点头，依秋儿之言转身去找楚轩。
    她把事情经过一一说给楚轩，将一切问题都推给了他，只希望他给一个答案，好让自己安心。
    楚轩沉默半晌，亦思量了半晌，才道：“玉娥……”他转身深深凝视她，双唇微微一颤，“我们……私奔吧！”
    “私奔？”玉娥顿显惊讶，没想到他会道出这番话。
    “对，去一处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楚轩的心非常坚定，可是玉娥却迟疑了，“我们……可以吗？”
    楚轩上前紧握她的双手，道：“可以的，我们一定可以。和我一起走，好吗？”
    戴玉娥抬眸凝视他俊美的面容，触上他温润的目光，那双眼眸如希望的暖光照向她，吸引着她，似是深深侵入心底。
    ……
    进了闺房，玉娥便将衣柜里的衣物拿出，装于包袱……
    “你这是在做什么？”戴国清的声音忽地响在耳边，玉娥一时惊慌，立时将包袱藏于身后，吞吞吐吐地道：“没……没有什么……”
    戴国清见她神情慌张便猜到了一切，问道：“你想离开是吗？”未待她开口回应，便将她身后的包袱抢了过来，“我劝你不要一时冲动，你这样做只会连累到家人。”他轻轻叹了口气，又道：“大哥这么做确实不对，但事情已成定局，大哥已然收了上官府的聘礼，一切就不能改变。上官大人权倾朝野，深得官家宠信，便是朝臣也不敢得罪他，更别说像大哥那样的小官，因此二哥希望你多为戴家想想……”
    她急道：“为戴家想，那谁为我想？难道玉娥争取自己的幸福也有错吗？”
    正说着，忽听门外有苍老的声音传来：“玉娥！”
    她闻声，不再与戴国清争吵，缓步走向房门，搀扶她道：“母亲，您怎么来了，外面天寒小心着凉啊。”
    母亲缓缓坐于红椅，紧握玉娥的手，道：“手怎么这么凉，多穿点，别冻感冒了。”
    戴玉娥低低垂首，虽已知道母亲来的目的，却未曾言语。
    “玉娥，母亲知道你的心思，不过身为女子也是身不由己。世间有哪个父母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母亲是不希望失去你啊，玉娥，你明白吗？”
    她清楚母亲的言下之意，眼眶瞬时泛红，浮起一层水雾……
    “母亲希望你为戴家和你大哥考虑这门婚事，好吗？”
    玉娥听罢，声泪俱下，似婴儿般在母亲怀里痛哭。
    对于家人她确实有万分不舍，与亲人十数年的相依为命，不是不知其中的辛酸苦楚，若真与心爱之人离开，弃这个家，想必她也终日无法安心。
    玉娥一夜未眠，脑海想起往日的种种，思绪如海涛巨浪般翻涌……
    是随他离开，还是从此不再相见？
    这些仿佛成为她今生遇到的最大难题。
    天色渐亮，已是第二天清晨。
    戴玉娥望着楚轩疲倦的背影，踏上厚厚白雪，缓缓走向他……
    “楚相公！”
    他闻声转身，立刻向她走去，欣喜道：“玉娥，你来了！”楚轩见她空手而来，心下不禁疑惑，“玉娥，你就这样和我离开吗？”
    她一时无言，半晌后才道：“楚相公，对不起，我不能随你离开……”
    “为什么？”一句话恍如晴天霹雳，使楚轩瞬时惊愣。
    “我有母亲还有两个哥哥，我不能弃他们于不顾。”玉娥不敢抬头看他，垂首道：“不要怨我，好吗？”
    楚轩凝视她许久，叹了一声，道：“我明白也理解，所以我不会怪你，更不会怨你。”
    “真的很抱歉。如果有来世的话，我希望可以弥补你。”
    来世，多么漫长的等待！
    楚轩心下不禁苦涩，“既然你已做了决定，我再强留也没意思。”他回身看向她，勉强一笑，道：“只要你能幸福，我愿意放手。”
    这番话使玉娥心间骤痛，想对他说些什么，却道不出一字。
    两人再无言语，唯有擦肩离去。
    楚轩静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但心里却希望她会改变主意，而玉娥却希望身后的楚轩可以再对自己讲些什么……可惜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琴音声声如泣，丝丝断肠，道出满心的忧怨。
    戴国清缓步走近，静静地站在房外倾听，并没有打扰她。
    这几日，他不曾见玉娥笑过，她的无奈与伤处都让戴国清看在眼里，可惜他却无能为力。
    一个月后，戴府与上官府一片忙乱，正准备举办婚礼。
    在婚礼前一天，上官文唐虽然问过玉娥需要什么，但她却没有提出任何物质上的要求，只希望让苏秋儿至戴府一同陪伴自己。
    戴玉娥问道：“这段时间见过楚轩吗？”
    苏秋儿点头应道：“见过了。他很想念你，还把你的画像挂在他的书房内。”
    “他真傻，明知道我们不再可能了。”玉娥默然片刻，又道：“秋儿，我知道你也很喜欢楚轩，不如……”
    苏秋儿立即打断她：“可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是你啊！”她低眸，轻叹一声，“其实我没有那么多奢望，只要看着你跟楚轩幸福快乐，我就很满足了。”
    “忘记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相信你可以让楚轩幸福的。”
    “我现在担心的是你呀！多为自己想一想，好吗？”
    苏秋儿的话让她感到很欣慰，不过一切都已无法挽回，她与楚轩的往事都将成为历史，也许这些过往会一直伴着她到老，也许直到离开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