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浮梦初晓 第十章 天外飞仙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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篝火熄灭的时候,天色已经微亮。
浮天尘栖息在高大的槐木上,白衣如雪,映着幽冥的光线,飘摇如短暂的美梦。此时万籁俱寂,黎明里只有清风偶尔婆娑衣衫时发出‘沙沙’的声响。他抬头望着西南方向的山峰,突然想起自从来到后风国后,每一次日夜交替的时候,他就会自然而然的做出这个姿势。
沧语山是后风国最高的一座山,挺拔峻立,耸入云霄。只是这么仰望着,便感觉有一股傲然之意令人心悦诚服。
传说,那座山上盛开着一种七彩的花,名叫魂守,一年四季花开不败,而花冠永远只朝着西南青丘国的方向。在青丘莲域内,居住着神秘的妖族,自从上一次的神魔大战后,诸神寂灭,九域无主,五国征战不休,四海各族也是摩擦不断,那些原本与人类共存的妖族为了躲避战火,便退居沧语山下的八百里莲域之中潜行修炼,鲜少在人界走动。
那座屹立了千年的山峰,此刻如同黑色的墓碑,指向灰暗的天空。只有浮云无穷无尽地落下,冷漠而无声,似乎要将所有的生命都埋葬。
就在这时,灰白色的天空下,忽然掠过一道无边无际的白光,亮度甚至超过了皓月。那道光从西南方的青丘国漫射过来,以迅雷之势从落霞山的上空直线降下,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惊得百兽疾走,百鸟争飞。
陈陌凡似乎是被那白光落下时发出的巨响给惊醒,望着踏足在槐木上同是一脸震惊的浮天尘道:“刚才那个是流星么?”
“也许。”浮天尘不确定地回答,视线却似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盯在那抹白光消失的地方,无法挪动。然后,他就看到了山间的百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枯萎。
陈陌凡却还在为一路上自己犯下的错误耿耿于怀,看到浮天尘正在轻整衣衫,迫不及待地道:“师兄,眼下天已经亮了,那蛇妖内伤颇重,此刻定还在打坐养息,我们正好打她一个措手不及。”
“分析的不错。”浮天尘飞身掠下,侧头对着少年微微一笑:“那么,现在就走吧!”
陈陌凡抬起头,望着那张清俊疏朗的脸上流露出的赞许,忽然间觉得有一股根针直刺到了内心最深处,他不知道这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只是默默地在晨曦里垂下了眼睛。
在举步的瞬间,笑容从浮天尘脸上消失了。他总觉得,前面有什么正在等待着他,像冥冥中有一根宿命的线牵引着他来到这里。
去,还是留?这个念头瞬间在脑海中转了千百次,然而这一次的取舍始终无法立刻决定。
清晨淡淡的薄雾恍若轻纱一般飘荡在林间,小径两旁葱茏的枝叶上,晨露摇摇晃晃似月光滴答流淌。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越往上走,气温便越低,树叶一片片落到脸上,然而身上却是温暖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密枝细叶间洒落,斑驳了的剪影如肆意涂鸦的画。
走了小半个时辰,陈陌凡便已累得呼呼直喘粗气,浑身酸痛不已。
浮天尘神色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按道理区区几里山路,对飘渺宗的弟子来说,应该只需弹指的力气。
待爬过一个山坡时,陈陌凡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浮天尘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掠到他身前道:“陌凡师弟,要不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吧!”
“好。”陈陌凡连忙点头,也不管地上是否脏乱,一屁股坐下来,拼命喘气。
浮天尘趁机审视着他的脸色,只见他皮肤隐隐发青,眼窝深陷,唇色也是暗淡无光,显然是身中剧毒,他脸色大变,一把揪住陈陌凡的手腕把了把脉,片刻之后,沉声道:“师弟,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陈陌凡呆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没有啊,就是觉得很累,浑身上下提不起劲。”
“那就对了。”浮天尘点了点头,神色又恢复到最初的温润,屈指快速点了陈陌凡身上的几处穴位:“昨夜你可曾吃过什么?”
陈陌凡喘了口气,想了想道:“昨天晚上睡到一半,我觉得有点渴,便去旁边的溪涧里喝了点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