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part.5抬高手,慢慢覆在他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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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凝重,只剩下里包恩烫伤的手背在冒着隐约的热气。
“先生……对、对不起……我我我……我这就去给你弄冷水来!”纲吉咬牙,手
忙脚乱的起身,一时间却又找不到卫生间的方向,匆忙间找到了厨房,便跌跌撞
撞的跑进去,嘁里哐当的翻弄起来,然后又是哗哗的水声。
“您忍一忍,我这就来……”少年拖长的尾音里甚至带上了鼻音。
里包恩不以为意,望着电脑屏幕上的意大利字母沉思起来。
意大利的巴勒莫一带,自己的据点和个人基地好像都和自己切断了联系,一直到
十几天前那该死的复仇者组织发来的警告无线电。
然后是她的最后一次告别。
这一切都因为自己的特殊身份——世界第一流的杀手冠誉。
阿尔克巴雷诺需要最强的七个人担当。其他的几个人据说都已经被选定好了,而
且他们居然乖乖的屈服了这种危险的安排。而其中的晴之阿尔克巴雷诺就是自己
。
自己拒绝了这样的安排邀请,然后,意大利的各元老党派便开始露出了他们丑陋
的真面目,说是为了黑手党的安定,无论如何要勉强里包恩接受这个计划,接受
他未知而荒谬的未来。
于是执行完手边最后一个赏金任务的里包恩在准备回国时在机场看到了他的下属
,那个男人被挤在人堆里,对自己拼命的摇头。
于是有了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一张塞在他手心里的字条。
以及最后里包恩轻轻回头,看到的一个忠厚的微笑,在张戴着大大墨镜的硬汉的
嘴角。
那是最后一次见到约克斯。
里包恩闭上眼睛。那时候……
没有去退票的打算,也没有做别的事情,里包恩走进一家小旅馆。
在昏暗的房间里,点燃一支烟淡淡的看完了纸条上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不要回
去,他们开始了。
烟头慢慢侵蚀着纸质,冒出一缕淡黄色的烟雾。
他知道约克斯大概已经用自己送给他的那把枪了结了这段人生。
“先……先生!”
一声惊慌的叫喊从身后传来,少年端着一盆水一脸的不知所措。
“……”抬起眼,里包恩依旧沉默。也没有要责怪少年的意思。
“对不起,先生……”把盆放在电脑桌上,纲吉鼓起勇气,终于伸手握住了里包
恩的手掌,小心翼翼的把他的手放进冰凉的水里。
“好……好点了吗……”几分钟后,纲吉硬着头皮问道。
“……”
“我求求你了先生……你别吓我好吗……”积蓄已久的心慌终于全部涌了出来,
纲吉迅速的红了眼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跪坐在地上的孩子双手还浸在水里握着里包恩的那只手,头却低的不能再低:“
我知道我是个废柴……”
夕阳投射在孩子刘海上的光太多,反而让眼瞳上覆盖的阴影更重,几乎看不到表
情,只能看到那张薄薄的嘴唇失了血色,艰难的张合蠕动着,说着让它的主人变
得更加痛苦的话:“明明就是个废柴,头脑不好,平时也不够敢做,什么也不懂
得去努力,也没有一技之长……就像我这样,也想跟着您……哈,果然很讨厌很
蠢吧。”
“原来你也知道啊。”男子冷然。
“……”纲吉咬着嘴唇。
最了解一个人当然是他自己吧……他怎么会不知道。果然啊,先生只是出于一时
的可怜自己,才同意自己跟着他的。
“起来。”
“什,什么……”纲吉很茫然的抬头。
里包恩伸手从下方冷不防撞了下他的手肘:“起来。”
纲吉被那股力道带的差点仰面后摔,顺从的站了起来。沉默的低着头。
“你就不可以有种一点?”男人嗤笑一声,把手从水中抬起,毫不在意的用烫伤的手——指在纲吉眉间:“作为一个男人,这幅恶心柔弱的样子是要给谁看?”
不等少年露出黯然的神色,男人又勾勾唇角冷笑了起来,自顾自的用优雅沉着的声线开启了他的教育。
“我13岁的时候,脱离了教会的抚养,独自一人出走。为了有自己新的人生而充满妄想的进入了社会。我在码头认识了一位水手,他告诉我他可以给我一份填饱肚子的工作。”男人站了起来,点燃了手指间的烟。
“很不错,相当优裕的工作,我在货轮上负责看管货仓,只需要保管钥匙和定时给管理人员开舱门就好,这是一艘贩卖儿童的船只,他来回的在尼日利亚和欧洲只见穿梭。我一次一次的打开舱门,看着他们往里面塞进去捆绑严实的孩子们,再一次一次的把那些窒息的、病死的孩子尸体拖出来扔到海里。看多了也就麻木了。”烟燃了一半,多余的烟灰凋落在地板上。
纲吉不知道说什么好,严肃的气氛让他不得不摆出立正的姿势。
“直到有一次,那是船长最后一次的买卖,他喝多了,在儿童买卖的数字上出了点问题,少了一位,为了不付上千元的违约赔偿金,这混蛋家伙想把我也给混入奴隶中卖掉。”男人掐灭了烟头,不再说话,负着手走到窗边,落地窗千尺以下是东京的繁华霓虹。
沉默了几十分钟,男人没打算开口,微风吹得他红色衬衫的边缘翻飞。
纲吉不敢开口,他不打算说,他也不打算问。
末了,纲吉还是硬着头皮问:“结果呢……?”
“结果,慌乱中我逃进了一个大姐的房间,这个大姐是船上打杂的,地位很低,
平时就是男人们辱没的对象。和我交际也不多。她发现了我,感到很吃惊,此时,船长的脚步声临近。她把我塞进了床下,在我感到快要完蛋的时候。”
纲吉咬了咬牙。他有一种直觉,再听下去,自己就要被迫接受精神上的改造了。从小他就有一种逃避一切不利于自身利益和安稳状态因素的直觉和本能。他知道这位先生讲到这里,也承受着一定的精神痛苦。
“不要说了……先生,停下吧。”
“……”
“后来……”
“不……”
“后来,那个男人剥光了大姐的衣服,把她压在床上。我在床底下,心惊胆颤的听着床板的响声和船长的怒吼。”
“我逃出了那个地狱,顺带打开了奴隶舱的舱门。”
“先生。”
手一甩,烟头顺着完美的弧线,飞入桌上的烟灰缸里。
“所以说,”男人把手放在纲吉的脖子前领带上,用力一拉,纲吉措不及防的往前一靠,被领带提高的高度带得不得不垫高脚尖:“要活着,只有靠自己。你这幅样子,是在等谁来可怜你,拯救你?”
“……”
“先生……”纲吉抬高手,慢慢覆在他的眼睛上,“你难过了。”
“没有。”
“……”
“你难过了,我……我也懂了。”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