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卷 楔子·罂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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罂粟:二本生草本植物,花有蓝、红、紫、白等色,果实球形,未成熟时有白浆,是制鸦片的原料。一种慢性毒药,虚幻中带着致命的谎言,使人醉生梦死。
那年梵梨开得异样的盛,淡白的花瓣纷纷漫漫飘落满地,似白雪,良久被风吹了一阵一阵,不停歇的在做最后绝望的舞蹈。
那一抹清瘦的背影站在树下,淡墨色的衣袍显得尤为的突出,好似白纸上渲染开的一滴墨汁。
那张过多苍白的脸上突然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三千黑发在身后一泻而下。
她恍然伸出手,修长的五指没有过多的老茧破坏着美感。
一片花瓣飘飘扬扬,纯洁而又高贵。
正要落在手上时,指尖猛然一缩,擦过花瓣的柔软,然后发出一道若有若无的叹息。
那带着悲凉与无奈的语气从喉咙里滚出,她收紧了五指,下意识捏住了衣袖。那袖口绣着一枝腊梅,逼真而又精致,在墨色的宽袍上显得那样的别致。
凉锦……
簌簌……
有风吹过的声音,梵梨花瓣舞动着最原始的姿态,绝情又绝望。
她回眸望去,一个沧桑的老人站在她身后十余丈。褐色的宽袍被风吹得鼓鼓的,这一相比起来,更显得老人的清瘦。
凉锦……
老人再次唤道,眉间柔柔的,带着无限的慈爱与温和。双手负在背后,眉宇间交错的褶皱被岁月无情的刻上了年轮,仙骨道风,就像隐居深山老林的隐士那样自在。或许是吧,那一刻,她竟有这样的错觉。
她一怔,却又笑得风轻云淡,抿着嘴唇不语,眼中带着浅浅的笑意。
可愿助爹一臂之力。
老人说得铮铮铁骨,却又不免参上几分惨淡。
她若是不愿,纵然身为丞相的他,也勉强不了他的孩子。
她笑着,依然这样的优雅得体,却点头说着好。
那一瞬间,雪白的梵梨花中似乎掺进了血红的罂粟,朵朵盛开的血色迷离在雪白的弥漫中扩散开来……
明明懂得,那只不过是个谎言。
可……那是她爹,所以她答应。
因为……那是她爹,所以聪明如此的她还是义无反顾跳下陷阱。
得到的结果只是粉身碎骨,但却得到了那个老人的一句话。他苍老憔悴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响许久。
——凉锦,嫁给他吧。
——没有他给不了你的东西。
——你会获得这个世界上一切荣华富贵。
那么,为什么一定是我呢?
因为啊……凉锦你太聪明了,注定只能被当做牺牲的那个。
那双眼睛如鹰钩似的盯着她,失去了慈祥的眼睛已有些浑浊,他也已经老了,早已是一头华发。但……作为他雄霸天下实现夙愿的垫脚石,纵然身为纵横京城的才女,她也不过只是其中的一颗小小的垫脚石罢了。蓦地,她寂静无声的眼中恍然划过一丝怜悯,只是回头看看,最终又能得到什么呢……
许久,许久,空中再没有了说话声,窗边的那盆兰花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开始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