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十六章 穷途末路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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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穷途末路
    冷色系的单条房间里,只有一盏壁灯微微发亮,他纤细的手腕被铐在床头,嘴巴已被毛巾堵住,睁着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苍白的脸上泪痕纵横。感觉就像死过好几次般,好不容易才熬到天亮,小孟浑身虚脱得一点力气也没有,在他终于快能进入梦乡时,被一只粗糙的手掌拍醒。
    “起来,把粥喝了。”雷彦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雷彦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然后打开手铐,再将小孟嘴里的毛巾拔出来,见他还是像死尸般挺着不动,于是又用力地推推他。
    好无力……小孟眨眨眼,完全没有办法动一下,昨天晚上他已经被毒瘾折磨得死去活来,直到现在仍是浑身酸痛不已。
    “起来,没听到吗?”雷彦不悦地说。
    见这人还是没动静,雷彦的耐心被耗光了,他像拎小鸡般把人拖起来,直接就丢进浴室里,然后扭开了花洒放水。
    正逢冬季,冰冷的水兜头兜脸地淋下来,小孟打个激灵,缩在浴缸旁不停地哆嗦,但原本空洞的眼眸渐渐染上怒意。
    关掉水,雷彦用脚踢踢他:“现在听到我说话了吗?”
    “听到了……”小孟虚弱地回。
    “很好,自己爬起来吃早餐。”雷彦说完就掉头而去。
    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小孟在心里咒骂了千万遍,才感觉算出口恶气。明知道自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骂完他也只能摇摇欲坠地撑起身子,解决基本的生理需要,然后浑身湿漉漉地走出浴室。
    小孟吞吞口水,端起粥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边不时用眼角偷偷打量这个男人。只见他交叠着双手站在床边,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比没生命的雕像还冰冷。
    “躺上去。”雷彦拿起手铐说。
    小孟死命地摇头,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哀求。
    “不想受苦的话最好别忤逆我。”雷彦蹙起眉头。
    “别这样,我又不是犯人,而且我还要去学校。”小孟委屈地说。
    “学校方面叫人处理过,校长亲自批了你一个月的病假。”当雷彦说完时,他彻底傻眼。
    昨天一醒来,他已经被铐在床上,后来毒瘾发作时,他又哭又闹地折腾了一阵。那时穿着睡衣的雷彦走进来,好像是被他吵醒,所以一脸不爽的表情,用毛巾堵住他的嘴就离开了,动作干净利落,连多余的眼神也没施舍给他。
    小孟现在想起这非人的待遇,觉得还不如去戒毒所算了,他不明白苏子成到底在想什么,竟然叫这个像恶魔般的男人帮自己戒毒。
    雷彦冷冷瞅着他倒数:“三、二、一……”
    “别用强!我躺!”小孟视死如归般地跳上床。
    “咔”一声,冰冷的金属已经铐上,即使是因为挣扎过度已经磨起破皮的手腕,也没有换来雷彦的恻隐之心。听到关门声和上锁声,小孟咬住唇,有种备受屈辱的感觉,泪水也不受控制的流下来。
    岂有此理!他竟然在同一天里被解雇三次!
    虽说世态炎凉,可也没这个道理,早上赶到印刷厂门外,工头就对他说要削减人手,下午再到便利店,副店长表示之前请假的同事已经回到岗位。因为他只是临时工,所以别说理由,别人就连抱歉也给得很勉强。等他晚上到蓝夜以后,得到的答复更可笑,经理告诉他因为行政上的决定,所以从这一刻起他已被开除。
    楚凡口袋里揣着经理补给的三天工资,漫无目的地在街上乱逛,看着这个霓虹满处的城市,他的心越发的荒凉。直到走得脚都累了,再也没地方可以去,最后只能回到家里。
    天气预报说有股寒流正袭击本市,当楚凡回到家时,手脚已经冻得麻木。苏子成看到他连鼻头都通红后,连忙倒上一杯热水,袅袅的水蒸气逐渐让楚凡的镜片变得模糊。
    “你看起来很累,发生什么事了?”苏子成问。
    暖暖的感觉从手心传来,楚凡长长舒口气,摘下眼镜揉揉眉心,然后露出个牵强的笑脸。
    “是发生了点不愉快的事,但是一回到家,感觉就好多了。”楚凡说。
    苏子成担忧地看着他:“可以告诉我吗?”
    “我被解雇了,虽然没有确定,可我总觉得有谁在背后搞鬼,存心让我失业。”楚凡原本不想告诉他的,可是堆积在心里的压力需要倾诉出来。
    听完他的话苏子成沉默良久,然后轻声问:“楚凡,你考虑过离开这里吗?”
    “什么意思?”
    “就是离开这座城市,我们一起到别的地方生活,以你的能力和才学,一定可以重新来过的。”苏子成认真地看着他。
    “不行,我想好了,明天一早就去找工作,然后尽快存到钱送你去做手术。”楚凡说。
    “可我不想……”苏子成为难地说着,却被楚凡打断。
    “放心吧,这个城市那么大,我不信真的连一份工作也找不到。”楚凡站起来,将水杯递给他:“我去洗澡了,你也早些睡吧。”
    可接下来这几天,楚凡虽然没再向他抱怨,可苏子成已经从他的脸色,和每天买回家越来越简单的食材中察觉,恐怕这一关真的没那么好过。
    楚凡已经放弃所谓的学历和原则,只要能赚钱的工作他都会去做,可是第二天在去上班时,又被以各种各样不同的理由解雇。他揪住头发想许久也不明白,到底自己得罪什么人,要一心把他往死路上逼。
    “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苏子成再一次问,见到楚凡不答,于是更加卖力地游说着:“别再给自己那么大压力,反正我也不想动手术,天天看你那么消沉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考虑下去别的城市发展吧。”
    “我说过了,无论如何一定会送你去做手术的,你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呢?”楚凡有点生气地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没必要再为我的事拖累你。”苏子成解释。
    “别说了,你也觉得我没这个能力是吗?”楚凡看到他不停摇头的样子,心里越来越烦:“你一定也在嘲笑我自不量力吧,明明我连下个月都房租都拿不出来,还在你面前大言不惭地说这些话,让你觉得很可笑是不是?”
    “楚凡……”苏子成哀伤地看着他。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我才不需要你的同情!”楚凡受不了地吼。
    “不是的,不是这样,我没有同情你。”苏子成连忙抓住他的手,不安地说:“我只是心疼你。”
    “这有什么区别吗?”楚凡甩开他的手。
    苏子成看着他冲进房间里,然后用力地关上门,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他怎么喊也不肯出来。楚凡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不去理那持续不停地敲门声。他知道自己很过分,毫无道理地冲着苏子成发脾气,可他像疯了似的,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楚凡闭上眼睛问自己,他到底是怎么了?
    黑色的长筒靴,再往上是深灰色的长袖翻领军装,还有银色的纽扣和帽徽,都将这个男人衬托得更修长和威严。他有着刀削般的轮廓,大檐帽下那下双冷冽的眼睛,肩上有三颗耀眼的星帜,只看一眼便让人肃然起敬。
    在部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少将面前,一等兵端端正正地敬个礼,战战兢兢地说:“报告长官,后天的实弹演戏的场地已经准备妥当,请长官巡查。”
    “嗯。”雷彦放下手中的咖啡,说:“辛苦了,明天我会去巡查。”
    “是。”一等兵大声答。
    想起家里还有个让人操心的家伙,雷彦又对他交代几句,再抬手看看腕表,便提早离开军队基地。
    他脱下手套将拇指放在感应器上,几秒钟后大门的锁自动开,扫了一眼玄关和客厅,一切看起来都与他出去时无异。雷彦踏上楼梯,来到走廊最后一个房间,掏出钥匙打开,然后厌恶地蹙起眉头。
    那人已经缩成一团,两只手还被铐在床头,因为没有堵住嘴,下唇已经被他自己咬得糜烂。面对自作孽的瘾君子,雷彦实在挤不出几分好感来,若不是因为受人之托,他才不想和这种自甘堕落的人扯上关系。
    “喂,起来。”雷彦拍拍小孟的脸。
    见他毫无反应,脸上泛着红晕,呼吸也比之前急促些。雷彦又将手放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温度果然如他所料般炽热,于是就解开手铐,打算下楼打电话叫医生来。
    他刚转过头,就听到床上的人含糊不清地说:“哥…我好难受……”
    这个“哥”字犹如巨大的石锤,一下就砸在了雷彦的心口上,将他那结了冰的心湖狠狠地砸出裂缝。
    “哪里不舒服?”雷彦摸着他发烫的脸,语气比刚才柔和许多。
    “难受……”小孟的眼睛睁开一条缝,可却视线模糊不清,挨过去蹭在他的大腿上呢喃:“哥…哥……”
    雷彦的心狠狠揪了下,即使他明知道这个人不是已经死去的弟弟,可当小孟一声声地叫着哥的时候,那无助又痛苦的表情让他完全无法抗拒。
    叹口气,雷彦用被子把他裹起,然后将人抱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毒品摧残的关系,没想到这小子出乎意外地轻盈。他把人抱到楼下的客厅,然后用电话拨给家庭医生,当放下电话时,发现小孟也正看着自己,那散涣又迷茫的眼神有点像没睡醒的猫。
    “在沙发上等着,我去煮点粥给你,等下喝完粥好吃药。”这是三天以来雷彦说得最长的一句话。
    把小孟放到沙发上后,见他嘀咕了一声,然后又再度缩成一团。半个小时后,戴着老花镜的医生来了,为小孟量完体温,还简单地做个检查,然后用责备地眼神批判雷彦。
    “身体很虚弱,有严重缺水的迹象,而且受了风寒没有及时医治,你是怎么照顾病人的?”老医生问。
    “他毒瘾发作时吵得要死,所以锁房间里了。”雷彦耸耸肩膀,满不在乎地说:“我只答应别人帮他戒毒,没义务照顾他。”
    “人都快死了还戒什么毒?”老医生瞪着他问。
    “哦,这点我倒是没想到。”雷彦点点头,表情认真许多:“所以拜托了,在毒戒掉之前绝不能让他死掉。”
    老医生被他气得连胡子都快吹起来,充满同情地看着迷迷糊糊的小孟,然后拿出在纸写下一大堆药名。
    “我再强调一次,病人现在很虚弱,你要以对待熊猫的态度照顾他。”老医生把纸递给他,想了想又说:“上次我去帮市长量血压时,他看起来老了很多,你要是有空就回去看看他。”
    “我很忙。”雷彦答。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提着医药箱离开了。
    “喂,起来喝粥。”雷彦硬将小孟拉起来,
    可一松手,他就像没长骨头般又软下去,最后只能又把人抱回腿上,然后端起粥一勺勺地喂着他喝。
    “你比国宝还难伺候。”雷彦不满地抱怨着,却很有耐心地把整碗粥都喂完。
    小孟舔舔嘴角,把他的军服当成餐巾在上面擦了擦,然后合着眼甜甜地笑着。
    “哥…你真好。”
    母亲常在各个城市的大学里演讲,父亲从早到晚忙个不停,从小被佣人带大的他,仿佛世上只有雷烈一个亲人。可自从发生变故后,雷彦的心就像被北极的冰雪覆盖住,再也感不到一丝温暖。
    他无法原谅不负责任的父母,认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雷烈也不会离家出走,更不会遭遇到那种惨无人道的对待。可他更恨自己没有尽到做大哥的责任,如果当初他有接到雷烈的电话,那个喜欢撒娇的弟弟也许还在眼前活蹦乱跳。
    可明明已经冰封的心,为何仍会感到悸动?
    在小餐馆的后巷里,耳边满是嘈杂的油烟机和火炉声,地上铺上一层厚厚的油污,两个装着潲水的桶散发着难闻的味道。他就蹲在这样恶劣的环境周,低着头洗盘里客人用过的碟碗,尽管隔着胶手套,但仍让他感觉到手都冻僵。
    澄亮的皮鞋出现在盆边,楚凡抬起头望上往,就看到费翔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西装,镜片后的眼神复杂而幽怨。
    “师父?你怎么到这里来?”楚凡惊讶地问。
    费翔收回打量他的眼光,答:“我是来找你的。”
    “师父,这里太脏了,你先去外面等我,我洗完这些碗就来。”楚凡说完又低头继续忙活。
    他靠在车门抽完三支烟,总算看到那个人朝自己走来,半个月不见,明显消瘦许多。简单的白色的衬衫和长裤,过长的头发有点凌乱,却一如干净和清秀,明亮地眼眸带着浅浅的笑意。
    “上车。”费翔抛下两个字拉开车门。
    楚凡却仍站着不动,说:“师父,有事就在这说吧,我还没下班呢。”
    费翔大力地把车门合上,发出一声巨响后沉着脸看着他说:“你好好看看自己,现在像个什么鬼样子?”
    “呃……”楚凡的表情僵住,不知该如何接他的话。
    “现在马上跟我走。”费翔说。
    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但楚凡选择拒绝:“师父,我不能跟你走,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回去。”
    费翔狠狠地瞪着他,又气又恨地咬咬牙,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才忍住把他揍一顿的冲动。他费尽心思地想得到这个人,甚至不惜动用关系和人脉,一心就把他逼回自己身边,没想到楚凡宁愿在这里洗碗都不愿买他的帐。
    “还记得上次我提过的条件吗?”费翔看着他尴尬的表情说说下去:“我是认真的,只要一个晚上,你就可以得到想要的一切,考虑好打电话给我,记住,我耐心是有限的。”
    “师父,我……”楚凡话还没说,他的人却已经坐进车里。
    望着他红色的车尾灯越来越远,楚凡深深地叹口气,他没想到费翔会对自己如此执着。现在的遭遇也应该是拜他所赐,想到曾经景仰的人如此对待自己,楚凡有说不出的难受,他知道,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费翔头顶上的光环已经在他心里消失了。
    当楚凡收拾好心情,打算继续工作时,和他一起当洗碗工的大婶叫住他,然后脱下橡胶手套,从围裙的口袋里拿出几张钞票。
    “这是你今天的工资,老板还说了,他的这间小庙供不起大佛,让你另谋高就。”大婶用充满同情的目光看着他。
    楚凡默默无言地接过,薄薄的钞票被他握成一团,只感觉到这个冬天冷得让人寒彻心扉。他路过家楼下的小卖部时停住了脚步,然后进去买了瓶浓度高又廉价烧酒,才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上楼梯。
    在掏出钥匙开门前,他犹豫一阵,又将钥匙收回口袋里,然后再往上爬半层楼,坐在楼梯间打开烧酒。他的家位于最顶层,在往上走就是天台,所以一般很少有人会来这来。
    不知道为什么,楚凡现在有点害怕见到苏子成,一想到他充满自责又心疼的眼神,就总会觉得自己很没用。浓烈的烧酒让他呛了下,捂着嘴猛烈的咳嗽着,感觉到胃火辣辣的烧起来,让楚凡有种自虐的快感。
    放纵的结果就是头疼了两天,蓝雨菲在楚凡最颓废的时候找到他,也是一副心疼的表情,却让他没有面对苏子成时那种窘迫的感觉。
    “楚凡,我想好了,不管你是出自于什么原因一定要帮苏子成,但是我绝不相信你会变成同性恋,所以让我来帮他,然后我们以后好好的过下去,你认为这样行吗?”蓝雨菲认真地说。
    这个女人总是那么有主见,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永往直前,楚凡已经被现实逼到极限,也想尽快了却这件心事。
    他感激地说:“小菲,这笔钱就当是我借你的,以后我会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蓝雨菲笑眯眯地看着他,掐了一把说:“你还欠我一个解释呢。”
    楚凡于是就将生日那晚发生的事,还有小孟染上瘾的事,一丝不漏地全都坦白告诉她。蓝雨菲听完松口气,然后主动握住他的手,楚凡看着她释然的表情,只感觉到多日阴霾的天空终于看到曙光。
    他说出这个消息时,苏子成原本正在擦拭着鸟笼,但他话语刚落,笼子连同小呆一起掉到地上。楚凡吓一跳,赶紧把鸟笼捡起来,小呆受到惊吓,拼命地拍着翅膀,但看起来应该没有受伤。
    他将鸟笼挂回铁钩上,回头就看到到苏子成正瞪着自己,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里有太多他无法明白的情绪交杂在一起,愤怒、悲伤、痛心……
    楚凡竟被他看得心虚,移开视线说:“虽然这里的医疗水平没国外高,但小菲已经去查问过了,手术成功率也只有百分之三十,你何妨不试一试,反正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
    “我拒绝。”苏子成冷冷地说。
    “为什么?”楚凡不能理解地问。
    “没有为什么,反正我就宁愿一辈子残废。”苏子成说。
    撇开这些日子他所受的委屈不说,楚凡本来就是个有骨气的人,如果不是为了苏子成的话,他即使再潦倒也不愿意用蓝雨菲一分钱,没想到最后这个男人反倒还给他脸色看。
    “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就宁愿真的残废一辈子吗?”楚凡声音大了好几分。
    苏子成冷笑下,说:“没错,别说残废,就是我死了也不需要那个女人多事,你听明白了吗?”
    “那个女人?”楚凡不悦地瞪着他。
    “还听不懂吗?你还有能哪个女人?”
    楚凡指着他的鼻子骂:“你简直不可理喻!”
    “是你自以为是,我从来没说过要去做手术,从头到尾就是你一相情愿的想法!”苏子成不甘示弱地回嘴。
    “好!好!好!”楚凡连说三个好字,怒气冲冲地拉开门:“是我多事,是我自找罪受,你满意了吧!”
    听着他摔门而去的声音,苏子成坐在轮椅上震了下,想也没想就追过去,可是拉开门哪还有他的人影。冷风从门口灌进来,苏子成缩起肩膀打个冷颤,对大开的门口等了一整夜,可直到天亮楚凡也没有回来。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吵架,可却是第一次不欢而散,那时的他们还不明白,矛盾的种子早已经种下,蓝雨菲只不过是催化剂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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