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听到这么诡异的一个问题，那俩主仆齐齐对着秦韶戈翻了个白眼：“要是长成你这样，别说扮女人了，估计化化妆抹抹粉就没人会把你当男人！”
    ……事实上，是那俩女子被吃了豆腐又被摔了一道，还见秦韶戈长得一副俊美样貌，心中又是嫉妒又是哀怨，自然话说得重了点儿。
    至少，就算秦韶戈真的化了妆抹了粉，别人不会拿他当男人，也不会当他是女人，只会认为他是人妖……
    长相妖孽，身材妖孽，桃花眼妖孽，勾人勾得更妖孽……不是人类之中的妖孽是什么？
    然而，得到满意答案的秦韶戈并没有注意那么多，只满心都是月月得抱的喜悦——男人能扮成女人，那么，月月长得仙女儿似的，扮成女人嫁了他也必定不会有人发现的……
    最重要的是，怎么他就不曾想过七年前初见月月的时候为什么他会那么肯定月月是女子呢，不仅是月月天仙似的样貌，还有月月的衣着，明明并非男子装束，甚至可说是雌雄莫辩！
    月月……有可能扮作女子吗？
    书月有没有可能扮作女子，秦韶戈这时是绝对得不到答案的，毕竟，他妖孽，书月比他更妖孽，人家是活了两辈子的老妖孽，秦韶戈能得到的答案就是——这俩女人一人扇了他一巴掌，还真疼……
    另一边，一身黑衣劲装衬托出娇俏身材的秦玉裳出了将军府便和秦韶戈分道扬镳，直往江晟风最常去的地方，半路上正巧见一酒楼里江晟风正和一帮狐朋狗友拼酒装风流。
    想起江晟风嘲笑她除了丑恶之人嫁不出去的事，还刻意弄丑了画像送去将军府……秦玉裳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就这么扑上去两拳加两脚把江晟风打成残废！
    然而，抬头一看，酒楼叫啥名儿直接略过，只看匾额角上，大书俩字儿：卫记。
    卫记是国都一大商行，甚至可说是炎国和翎国一大商行，毕竟与之齐名的俞记不巧扎根在晋城，主大陆中北部货物流通，垄断的是北方翎国的生意，相比扎根炎国国都的卫记，不仅环境相对安定，面对的客人相对奢华重享受，且生意面做得更广，除了大陆中南部的货物流通，卫记暗地里还做军备运输甚至兵器铸造等官家生意，自然，俞记越发不能和卫记相提并论了。
    秦玉裳自十四岁开始，跟随父亲征战北方已有三年，对于卫记和朝廷暗地里的交易知道的也不少，毕竟多数交易都关系到军中将士，秦允璋索性便通过秦庶禾和卫记完成交易。
    秦玉裳微蹙柳眉，站在酒楼门前思索着，到底是直接上门把江晟风拉出来暴打一顿好呢，还是先知会卫记酒楼的掌柜一声比较好，却还没等秦玉裳做决定，江晟风一行中有个纨绔公子一眼便瞥见了秦玉裳的娇俏身姿。
    那公子名杨勤，家里虽也算殷实，给他买了个小官做，但到底比不上江家大少爷江晟风的威风，他又好色成性，偶然与江晟风有过一面之缘后便涎皮赖脸找上门，直把自己当成江晟风的好友，还常撺掇江晟风去青楼留宿。
    江晟风心下算计良多，向来有请必到，久而久之杨勤便以为自己攀上了江晟风，因此，和江晟风说话也是能多热络便多热络。
    见了酒楼门前一黑衣娇俏女子独立良久，杨勤起了坏心思，便攀着江晟风的肩笑得格外猥琐，“江兄，你看那里那个女人，怎么样？身材挺好的吧？要不咱上去说说话，那女人定然会拜倒在江兄脚下……”
    说着，杨勤还遥遥指向秦玉裳，江晟风喝酒很多，却酒量很好，只是一直装醉来着，听了杨勤的话，同桌的公子哥们都往酒楼门口看去，江晟风也看，结果——
    秦玉裳感觉到有人在打量自己，目光刺人脊梁，便抬头，正巧对上江晟风那张风流浪荡的脸，目光绕着江晟风身边齐齐对着她僵住的猥琐脸庞绕了一圈，秦玉裳当即面色沉沉黑如罗刹一声怒吼：“江晟风！你个混蛋！”
    杨勤等人常和江晟风厮混，自然知道秦玉裳和江晟风是冤家，见娇俏女人抬起头来竟是那双慑人得可怕的杏眼，杨勤等人笑脸僵了，酒也不喝了，醉酒的全清醒了，然后，不等秦玉裳怒气冲冲上楼来，杨勤等人纷纷抱拳告辞。
    秦玉裳上了楼，只剩下江晟风趴在桌上，旁边倒了几个酒坛子，一身酒气，却还似醉非醉，满脸温柔浅笑，对着秦玉裳招手：“玉儿玉儿，快来，陪我喝酒……”
    秦玉裳嘴角抽抽，几步走近，带风的一巴掌直往江晟风的俊脸拍去，连带着一声怒吼：“江晟风你睁开眼给老娘看清楚！老娘才不是你那些青楼妓馆里的相好！”
    江晟风垂眸，唇角含笑，微微侧首，避开了秦玉裳的巴掌，却换了一副醉眼朦胧人事不醒的样子，“玉儿胡说些什么啊？什么老娘老娘的，读书人不得口出污言秽语，应该尊称为‘母亲大人’……”
    秦玉裳一巴掌没打着江晟风，却拍在了桌面上，若是一般女子，只怕当即哭着喊着手疼，然而秦玉裳只皱了皱眉，瞥了眼被小二带上楼来的掌柜，秦玉裳压着火气道：“江晟风！你竟然故意送来丑陋画像嘲笑我，这笔账你别想糊弄过去！今天你醉了也好清醒也罢，我定是要揍你一顿出气的！”
    说完，江晟风蹙眉，仿佛酒水浸了脑子，他正在努力思考秦玉裳此言的意思，秦玉裳却一爪子捏了江晟风的后领，然后半拖半拽把江晟风带到了一个小巷子里，不巧，正是先前秦韶戈救下江怡蓉的巷子。
    秦玉裳心中气愤，一双杏眼里燃烧着熊熊怒火，然而，刚把江晟风扔在地上，秦玉裳还没下手，便听一把魔魅惑人的嗓音道：“自己撞上来的，可别怪本尊心狠！”
    秦玉裳这才回头，然而，一眼瞥见地上一件青衣迅速化成水的时候，秦玉裳瞪大了眼满是惊骇，却同时有一道掌风极为迅速地直往她的心脏袭来。
    秦玉裳心中惊骇更多，经年的战场经历却教她反射性地在掌风袭来之时侧身避开，只是，几次逃避下来，秦玉裳气喘吁吁，那人却轻笑：“真难得你这小女人武功不错，奈何你看了不该看的！”
    秦玉裳虽自觉实力差距太大，已经应付得捉襟见肘，然而，那人未现身形，却仿佛如影随形，甚至秦玉裳有种错觉，她先前能够逃开几次都是那人在探她的实力，如同猫戏老鼠。
    这样的压迫感让秦玉裳几乎喘不过气来，故而再无力顾及被丢在地上的江晟风的状况。
    江晟风是装醉，自然也知道秦玉裳应付不过来，可除了满腹诗书，他半点武功也不会，只能躺在地上装死，寻思着可否趁那人不料出手暗算。
    然而，不知做了多少年魔教教主的尘殁如何能不知晓江晟风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
    江晟风随手捡了几块石子，回忆着秦韶戈曾和他说过的练武之人可能的死穴，想丢出去，可尘殁身形移动太快，他凝神细看也只能捕捉到一道影子，正满心焦虑，却猛然尘殁放弃了戏耍秦玉裳，右手成爪直取江晟风的喉咙。
    那一刻，快如闪电，秦玉裳看着江晟风瞪大了眼反应不及只能等死，江晟风手里捏着石子却根本没有时间丢出去，原本两人都以为今日死定了，还会如那青衣一样被化成水，当真尸骨不存。
    却不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破空而出，斜里刺出，取的是那影子上三下七的一点，只一招便把影子逼退。
    半路杀出来一个武功极好的少年，还奇异地能一剑直取他的心口，尘殁诧异，便不再执着取人性命，而是站定，黑色长袍盖住了他的全身，只露出一双眉眼。
    看着那身形高挑，一身玄色衣衫，从下往上，外袍的衣摆、袖口、襟口，都用银线绣了花纹，给少年增添了几分不可冒犯的尊贵气息，尤其少年那双眼，丹凤之形，眼尾上挑，眉目间满是逼人霸气，还隐约有些邪魅惑人。
    尘殁眼中放光，暗道，还真是个俊俏少年！面上却一副正经姿态，给予少年毫不吝啬的赞赏，道：“你的武功当真不错，师出何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