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〇一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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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每日亲近,却也夜夜担心。害怕雪代月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疏远心怀不轨的自己。
没有哪个主公可以容忍自己的武士,时时妄想拥抱自己。
而且,随着雪代月渐渐长大,许多逾越礼仪的事情也不能再做。
比如说,采摘梅花插进月乌黑的头发里,抱着他的身体数着夜空中的晚星。
已经十七岁雪代月不可能允许任何人对自己为所欲为。
即将弱冠的美少年已经显示出身为雪代家宝物的绝尘美丽和不可一世的高贵。
可是,这时,天皇藤原氏控制下的政局也开始显露出不稳妥的征兆。
在皇宫中生活的雪代家长子雪代川音长长给父亲雪代清本写很长很长的信,信中详细的分析着各大家族以及各股势力的消长与分和。
祖辈开始,就在其他家族眼中不染凡尘印象的雪代家血统,一直不与任何势力私自勾结,正像是独自在冰湖中优雅起舞的天鹅,在这片北国常年被白雪覆盖的领地安静的生活着。
可以说,是天皇手中最为驯服,也最难以驯服的家族。
因为,雪代家向天皇称臣,天皇却得不到这美丽。
这朵花,盛开的太过洁白,也开的太遥远。
尤其此时,各地开始不断发生武士叛乱,战火在宁息了百年的土地上再次慢慢灼热。
这一次,感觉敏锐的族长们,也纷纷为自己的家族寻找后路。
雪代家的武士们,已经大部分是过了弱冠之龄的强壮青年,开始更努力的规划自己的未来。
这一年,刚刚过了梅花盛放的二月,短短时间内大少主雪代川音就已经为家族寄来了第十五封家书。
局面越来越紧张。虽然月还没有过成人礼,雪代清本已经不惜劳累雪代月,带着他四处拜访,努力结识着诸位将军与贵族。
俊美的少年也足够讨人喜欢,许多曾经不是非常熟识的高官,在得知可以与这位能歌善舞,琴棋书画皆造诣匪浅的美公子常常往来后,都纷纷高兴地和雪代家结为深交。
一个冬天的旅途劳顿后,跟随父亲跑遍了毗邻领地的雪代月,终于因为过分劳累并感染风寒而病倒在床榻。
天气已开始回暖,清本心疼爱子,在室内为其点燃着火盆。
今日雪代月常常昏睡,房间周围也因此而静悄悄的。
正午,雪代家几个年轻的男人偶然经过,聚在了一起,坐在庭院中的梅树下,满树已全部开过的深红色梅花,开始随风抖落,将细碎的花瓣铺满了树荫下的石地。
“生在这样的时代,真的不得不时常想象自己的命运呢。”青木真一抱着胳膊靠在身后的树干。
“呵呵,不管生在哪个年代,在成长中的人,也总会对未来充满了不安和期待,因此而不得不时常想象自己的命运吧!!”岸本呵呵笑起来,“怎么,青木,你想好什么了吗?”
“嗯,我想……去宫廷中做一个御医。和你们不同,我一直努力学习着医学的能力,将军已经答应为我推荐。”
“啊!恭喜你了……青木,你的人生找到了方向是吗?”赤西转过脸来笑着。
“那么……你们呢?”青木抬眼看了看其余的三个男人。
不知是巧合还是清本在最初时的有意选择,浅草志,岸本秀郎和赤西凉介都是同龄。
剩下的三个同龄男子渐渐陷入了沉默。
“我们三个……都是想要做个强大武士吧。战火隐约可见的年代,成为一个强大的武士,是男人最高的荣耀……”浅草志慢慢的回答。
岸本和赤西都没有回应。
强大的武士……这是,两个人共同为之奋斗的目标,甚至不惜彼此争夺。
三人的未来,似乎,早就被自己选择了。不管是因为别人的情感,还是因为自己的欲望,一直都在为近在咫尺的未来坚定前行着不是么。
“那么……那个人的命运呢……”青木转过脸向着一旁房屋,此刻在那房间里静睡的人呢。他的命运又是怎么样的呢?和所有人的命运都不相同,像是囚于笼中的白羽孔雀,在出生时,命运或未来,就已被家族的意志注定。
“雪代君吗?他的命运……你是说那个不能哭泣的命运吗?”岸本不知为什么侥幸一般的笑起来。
没错,不能哭泣的命运……
即使痛苦,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遭受了多么大的疼痛也不可以哭泣的命运。
“少主他……”赤西正想说什么,岸本的一句话却突然让所有的人愣在那里。
一阵风过,纷纷飘洒的梅花让他的半边脸隐没进阴影,“我想看他哭。”
“岸本!?”青木大吃一惊,瞬间绷直了身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想看雪代月哭。”岸本表情深邃的回答。
“不可以。”赤西也立刻打断。“我是他的武士,我不会让他哭。”
“哭泣还是忍受,是他自己的事,你没有权利干涉。他若是哭了,就不配做少主。”岸本眯起深黑的眼睛,“那时,你也维护不了。”
“他还没又完全成年……让他在我们面前哭泣,最多也只算得上受了一次屈辱,还不必自残眼睛。”浅草也应和着岸本,然后,脸颊红红的,“我也想……看雪代君哭一次……”
“明知道那是对他的侮辱还要他哭!!”赤西红了眼睛。
“赤西,你动情了。你这种软弱的心情,就已经败给了我。不适合做武士的话,就把这个位置让给我吧……”岸本摸着下巴笑起来。
是在……比谁的心更狠更硬是吗……
如果,自己输了,那么就证明自己不是合格的武士……
这么阴险的陷阱,自己竟然跳进来了。
代价竟然是……是月的尊严。
可是,武士必须有一颗冰冷的心,不想,也不能输给岸本秀郎。
“我不管你要对少主做什么……我只允许你做到他哭为止。”
“哈哈哈,此刻,你这副冷酷的嘴脸是怎么摆出来的呢!?心里明明是懦弱,是不舍的不得了吧!”岸本挑衅似的靠近赤西的脸。“我赌你中途就会心软。”
“不会。”赤西深深叹了口气。“我绝不会心软,但是,我警告你,一切,丢必须在少主哭泣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