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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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其实就是许许多多鸡毛蒜皮的琐事编织在一起的一张大网。矛盾,就是几个鸡毛蒜皮的小事纠结在一起而形成一个疙瘩。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个完全对立的雄性,擦枪走火的事情是常有发生的。从始至终,我相信父亲是恨这个男人的。尤其是当奶奶和这个男人在有了他们自己的两个孩子以后,年幼的父亲兄妹三人就完全成了这两个孩子和这个家的劳动力。
在和继父炮火连天的对抗下,两年以后,太爷爷就带着已经成为少年的父亲离开了这个家搬到了村子另一头,从此爷孙两人相依为命。后来父亲曾对我说,和太爷爷相依为命的短短三年是他少年时代最快乐的三年。那个时候,太爷爷最喜欢每逢有集市的早上拄着拐棍儿去食堂给父亲买那种三毛钱一碗叫做“弹子儿汤”的碎肉菜汤,再配两个烧饼给父亲放在房间外的窗台上,然后唤着父亲的乳名儿叫父亲起床来吃。父亲说,那个时候他常常会埋怨太爷爷打搅了自己的懒觉,但是当他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出门看见窗台上那碗香喷喷的“弹子儿汤”时,懒觉和埋怨一下子就全抛到九霄云外了。
遗憾的是父亲这样快乐日子仅维持了不到三年,太爷爷就病逝了。父亲记得太爷爷下葬那天,天空飘着蒙蒙的细雨,族人把太爷爷的棺椁慢慢的放进了那湿漉漉的泥土下面。整个鹰喙笼罩着淡淡的薄雾,当所有送葬的人都依稀离开后,父亲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太爷爷的坟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他说那个时候他惟一记得是,那天坐在鹰喙竟然看不见浐河,翘望远方满眼只是一片茫茫的白雾。
那年秋天父亲上了离家大约五公里的一所高中,因为没有学生宿舍,父亲就和当时村里几个为数不多的和他同时考上高中的孩子一起每天徒步上下学。父亲说高中生活是他在那个年代惟一快乐的时光。那个时候他脑子里满满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考上大学!一定要离开农村!一定要离开那个他已经毫无立锥之地的家!所以,他一直在拼命的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