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为情所困(节选)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2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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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猎场回来落木潇,愈发显得安静——相较于绝铩的焦燥。
    绝铩的焦燥有着为情所困的味道。
    “小家伙,从狩猎场上回来就显得有些烦燥,也不知是怎么了。他今儿竟然问朕两个男人能在一起么?”龙鸶轻啜一口茶,放下茶盏。落下一子。
    “为情所困。”季连回道。“王,该您了。”
    “为情所困?”龙鸶眯起眼睛,又下一子。“乱花渐欲迷人眼。也不知她要多久才能明白她儿子的心。”
    “王,是指落木潇马鞍有钉的事——查出来了?”季连落下一子,才说。对手的棋下得不可莫测,他须得小心翼翼
    “不愿展望天下千年,只愿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朕能理解,但不能成全。”龙鸶对季连的棋子,实行个个击破。显然他早已洞悉一切。
    “我正思量着给小家伙纳妃。”
    “王,这绝铩殿下喜欢上了某个人,不是女人。”季连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
    一种堪称真正冷静清澈的光静静栖息在龙鸶的眼眸中。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如同棋局般,高深莫测的表情。
    柔软的柳条绕在指上,缠紧,松开。缠紧,看到迎面而来的绝铩,他淡淡一笑,松开了。那笑也很快隐去。宛若昙花一现。
    “男人和男人能在一起么?”落木潇听到绝铩问这个问题。笑了,凄凉又苦涩。他的蓝色丝绒的眼睛有着淡淡的哀怮。
    他并没有马上回答他,而是问:“当一个人对一个人爱得太深,是不是注定是个悲剧?。”
    “爱,并没有错。”
    爱,并没有错,只是不能太执着。绝铩想这么回答他,但他不能。他已明了木潇的笑,木潇的悲哀。
    那匹差点要了落木潇美丽生命的马,马的鞍下被人事先放置了一枚钉。当木潇骑上去的时候,钉便刺进了马背。龙诩的母妃,想让潇死。
    “他们深爱对方。他们就可以日夜相伴,不离不弃。”
    “亲兄弟也能?”绝铩小心翼翼的问。
    “也能。”落木潇笃定的说。此时他的脸上又出现了昙花一现的笑。
    柳丝又缠上了指,犹记碧桃影里誓三生。三生?这一世都爱的得此累,又何必誓三生!
    绝铩余光所及龙翊站落木潇身后,看着他们,看着落木潇。要把一切看进心里,把眼前的人映刻在眼里的眼神。让人心不由一缩。
    他起身告辞,逃也似的离开。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昔日冰冷贯无感觉的色彩的声音竟如十里春风柔情泄进他的耳膜。
    爱一个人,也许会有绵长的痛苦,但同时他给的快乐也会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快乐。
    他们虽爱的惨烈心惊,但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幸福的。
    绝铩背靠在铭离殿外院的墙上,胸部痉挛的疼痛,使他痛苦地蜷起身体。
    那他们分不两相守,恨不两相思呢,一厢情愿的人又该怎么办!?他像极了一只困兽——谁能替他解。
    龙铮。他想到了他。
    兰桡城的夜,神秘又美丽。
    天阶月色凉如水,比水更凉的不只这夜的月色还有绝铩此刻的心。
    佛说:恨由爱起,伤由心生,爱长久了。也没有了让它流血的理由。
    绝铩错了,龙铮解答不了。他从不解答他不需要思考的问题。
    这夜,他们抵足而眠。绝铩在黑暗中大大的睁着眼睛,他的眼睛比这夜色更黑。他们的距离如此近,近得可以呼吸共享。“铮儿,我可以吻你么。”绝铩的声音在颤抖。龙铮突然感到口干舌燥。龙铮连呼吸都忘了。当颤抖冰凉的双唇缓缓贴近一触即逝。他的心如泡在蜜糖里的种子——软化了。让人可以忘记所有的阴谋诡计,仇恨和痛苦。
    绝铩睡着了,他熟睡的样子,安详得近乎于圣洁,龙其是当他在梦里笑一下或皱皱眉的时候,那突如其来的甜蜜和伤感让人心醉又心碎。
    花月溶溶,花香郁郁的夜有人第一次失眠。
    纳妃!这对于绝铩来说是太突然太难以接受的事。
    还好这只是个事,还没有成为事实。龙鸶见他一副难以接受的样子。慈爱的笑着问他“你是想要什么样的呢?说了父王一定给你找。”
    绝铩不敢确认——他想要的。他要的,没人能给。
    “我什么也不要,我只想出去透透气”
    “透气?”龙鸶长叹一声。“好吧,父王准了。”
    “我想一个人。”
    “你怎样都成。”龙鸶宠溺的抚摸着绝铩柔软的黑发。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断崖独坐的孤独,变成了情到深处无处话凄凉的孤独。
    不再是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不再是是听流水,弃琴,偶尔沉默。不再是断崖独坐等晨曦。
    寂寞的时候,他的衣袖空空,藏不住一点,这里的风。
    他,最喜欢弹琴了。
    绝铩弹琴的样子让相伴他最久的绵年都感到陌生诧异。
    龙铮掀翻了他的桌子,拂袖而去。
    而现在在这里没有人会觉得他陌生,没有人会无法忍受的掀他桌子。相反,还有人特别希望他能多弹几曲。隔着一帘苇蔓。独属于自己的天地。
    绵弦音再斑阑时,他孤独得都不是自己了。
    “这弹得还不错嘛!挺耐听的”
    “哎,这弹琴的是什么人啊?神神秘秘的”
    “神秘个求哦,老子今天还非要看他是个什么东西。”
    “都在这种地方喽,难道还怕见人不成?!”
    一阵嘻笑过后。苇蔓被掀开,绝铩的用讥屑的眼神,扫视众人。
    掀帘的男人愣了,半响才道:“这厮长得还真。。。。。养眼。”
    “四爷不如收了他,放在这里可惜了。”有人咐和。
    “你奶奶的,还用你提醒。”那男子呵呵一笑。
    “公子,你身价多少?”
    绝铩置若罔闻,起身离开。
    那男子岂可罢手。拦了他的去路。“我问你话呢。难不成你是哑巴?”
    “我从不跟阿猫阿狗讲话。”他这谈谈的一句话。换来一句附和:“骂得好!”说话的人是位皮肤白皙的俊秀的少年。那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
    绝铩扫一眼说话的人。抱起琴道:“你是好人。”他上了楼,这次竟没有人再拦。
    怨歌留待醉时听。绝铩醉了,醉了的他,话已不再如若当初话那么多。醉眼朦胧,有人从窗口直窜了进来,一下子就窜到他的桌子面前坐下还顺带替自己斟满了一杯酒。绝铩瞥他一眼道:“非人”。那不请自来的人倒是好脾气有人骂他,还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前会儿还说我是好人呢?这会儿就说我不是人了。你说你这人奇不奇怪?”
    绝铩端起酒杯。“这是我的。”话音刚落,酒已进了对方的嘴里。“奇怪的是你,只要是人,进别人的房间都该敲门。”少年似乎觉得他说的是对的。他有些挫败的说:“好吧,我下次一定敲门。”
    “你的手,是拿剑的好手。”少年突然说。绝铩闻言,开始仔细端详自己手,那少年也在端详。这是一双很漂亮的手,皮肤细滑,十指纤纤。绝铩只看见自己错宗复杂的掌纹——如同自己的命运。
    “不骗?”
    “不骗。”
    “借你的剑用用。”
    看得出少年很高兴,“好。”
    剑出,血溅。
    少年的脸上笑还没散去,便似一棵树一样直直地倒了下去。
    剑,还在滴血。
    绝铩却已不在屋里
    “哎呀,绝儿公子你在这儿啊?老娘可算找着你了。快,有位少年非要听你弹琴。你快去”人还没走近,浓郁的脂粉味儿已让绝铩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知道了。”他淡淡的回答。
    “哎呀,把这带上,别给老娘再惹事儿了。”她递出一块白色的手绢。
    “这个有用?”绝铩置疑。人在说话,却已跑远了。
    “哎哟,我的小祖宗。”隔老远他还听到女人边跺脚边说的话。
    绝铩丝毫不理会周遭的一切。有他的一张素琴就够了。他的孤芳,他自赏。
    琴声,哀婉绯恻。
    这天地突然静了,就像丛林那天一样静。
    就在这一刻,他听到了一个声音,一个他绝对不陌生的声音:“真的是你?!”他抬头,就看见了一双美丽而深遂的眼睛——
    龙铮正看着他。
    绝铩没想到竟会见到这个人。在这里——云烟阁
    绝铩突然站起来,推翻了面前的桌子,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他离开时,他想紧紧的拥住他,然后吻他。但这些仅留在想象中。
    想到他给的那个吻。他突然感到一阵闷痛,心脏有一种被异物刺穿的感觉,这种感觉一时之间挥之不去。
    龙铮这才清楚的意识到他对绝铩的爱早已如蛊,寄生在身体,与他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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