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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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努力的扮演着生活赋于自己的角色---女儿、女友、女伴、同事……必要时还要扮个妒妇、尴尬的情人,却终于忘了自己最理想的角色。---季小虫说。
护理、治疗、写记录,早就在日复一日的重复中平淡平凡平静了,抬头看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下班了,该做的都做完了呢,季小虫整理着手里的记录单,默默发呆:曾经理想的生活不是这样的啊!怎么过着过着就变了样了!
曾经理想的生活里,该是有满腔的热忱奉献给工作,有很好的激情享受生活,或刺激有趣或天高云淡,却绝对不是这样平静如水!
和龙康要冷战嘛?前几次都无果而终,这次想必也是这样吧,当时信誓旦旦的说:“再理他我是猪!”于是你不理他,他更不会主动找你,自己只好生着闷气,人家一个电话,自己又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过去了,想来真正是没出息,却又很不长记性。
这么想着又无端端生出许多闷气。“季姐,季姐!”左盈轻声叫她,季小虫回头:“嗯?”
“今晚沈寒影设宴答谢我们科同事,主任和几位管床医生,护士长他们都去,你去吗?”
沈寒影啊?就是前几天出院那位骨伤病人啊!其实去也没关系,只是……
“小季怎么舍得人家龙律师一个人寂寞呢!哈哈哈!”科室里年长的刘护士开玩笑道。季小虫对这位可亲可敬的大姐很有几分好感,不禁面上尴尬。
程欣护士长笑道:“刘姐,你可不许欺负我们虫虫,有人会心疼的!”在众人嘻嘻哈哈的嘻闹声中,季小虫的手机轻轻振动。赶紧借口去洗手间离开,躲进值班室接通电话,龙康一贯冷淡的声音:“今天不能一起吃饭了!对不起!”
“没关系!你忙!”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来都是你掌握主动权,即使如此,依然贪恋有人陪伴的不孤单,即使相对无语,即使纯脆的饮食男女,也好过一个人孤孤单单!无所求便无所失,我很适应我们这种纯脆的沉默的靠着饮食维系的男女关系,所以“没关系,你忙!”
可是,真的无所求吗?既然明明白白的知道无所求,为何还要心痛?
“你有什么事那么重要?”第一次抱怨,却没调整好表情,反倒像没话找话的谈着天气!
“我……”电话那头显然没料到,长久的沉默。
“没关系,开玩笑的,你忙你的,晚上联系!”季小虫先笑着打圆场,笑到眼泪轻轻滑下,笑到一波酸楚涌到喉咙,赶紧挂了电话,在漫长的长成史上寻觅一个堪称无所谓的表情挂上,走出一个人的狭隘世界,她依然是病患眼中温柔热情热心善良的季护士,依然是领导眼里乖巧能干的小季,同事眼里随和易处的季季,我们一生有太多角色要扮,不是每一个都合心意,所以没有必要抱怨,既然失了里子,赢回面子也不错!
同事们陆续走出来,吴涛医生笑道:“季姐,我们去赴宴,一起吗?”
“好啊!我好歹也是他的责任护士!”季小虫随和的笑道。
“龙律师舍得你出去!”刘姐玩笑道。
“他出差了!”季小虫依然温婉有礼。
一番司空见惯的客套恭维之后,饭局拉开了序幕,沈寒影一身黑色西装在辉煌灯光下显得越见挺拨英俊,高贵气质带几分威严,他的背景大概很广,连院长都坐其中,还有市里几个领导,像季小虫这种小护士,只好尽量用好看可口的饭菜堵上嘴巴!
酒酣耳热之际,沈寒影起身走到季小虫身边,举杯:“季小姐,住院时多谢照顾!我先干,您随意!”
男人和女人的饭局,话题离不开男人和女人的暧昧,一位领导笑得暧昧:“小季同志吧!不必拘谨!”其他几位也笑着看着她,季小虫尴尬的拿起杯:“职责所在,不敢当!”一仰头灌下去,沈寒影则以一种很悠闲的眼神看着季小虫,看得她浑身不自在!季小虫别扭的坐回座上!
整晚,都是一种让人很压抑的气氛,直到走出包厢。
“季小姐,我送你!”沈寒影走到他身边耳语,季小虫抬头,对上他意味不明的笑:“需要你们院长批准还是主任批准!”依然只是耳语!
卑鄙小人!季小虫狠狠鄙视了一眼这个长相俊逸却道貌岸然的家伙,停住脚步,走在前面的陈启恒也停下脚步:“怎么了!”
“没什么……”
“季……嫂子!真的是你?”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腼腆的走到季小虫跟前,耳朵烧红了一片。
“子扬,你也在啊!”季小虫腹诽:才见过一次吧?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周子扬显然一愣,又憨憨的笑开了:“原来你是龙律师的未婚妻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
“远着呢!”季小虫讪笑,真是个天真的孩子,冲陈启恒一笑:“龙康他们事务所的小周!”拉起周子扬:“碰上你,正好,陪我回你们所一趟,龙康东西落那儿了,要我去拿!”
不再理会其他人,先快步往外走,回头冲左盈笑:“盈盈,要是怕一个人走夜路,就叫陈医生送你!”
匆匆拦下车,坐上去:“到中央广场就停!”
其实真的还是没修到百毒不侵的地步,看到周子扬的那一刹那,一颗心如遭冰冻,浑身紧张的不知所措,就像一个说了谎的孩子被当场抓了现形的尴尬!其实还是怕啊!怕身边人或同情或怜悯或兴灾乐祸的眼神,是啊,怎么能不怕,前一刻还趾高气昂的告诉所有人,男朋友出差了,转眼,自己的男友陪着别的女人吃饭!叫她情何以堪!
广场上微寒的风吹来有些冷,季小虫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身边的男孩局促的脱下外套,尴尬的看着她,季小虫抿嘴一笑,接过他手里的衣服披上:“不急着回去的话,去那边坐坐吧!”率先往广场中央的喷泉边走去,身后,腼腆的男孩小心的跟着,在喷泉巨大的圆形池边坐下,伸手接住飞溅的水花,微冷,就像自己此刻的心!
“我今天是不是说错话了?”周子扬坐在边上低着头,小声道。
“还没毕业吧,我实习那会儿和你一样,胆小怯懦,不懂得察颜观色,总认为黑就是黑,白就是白!哼,我那时比你还傻,人多了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看着空茫的夜景,那时候实在压抑了,就幻想着找一个喜欢的人私奔算了,梦终究是梦,现在连做梦都懒得。
“好在社会这个大学堂会教会你一切生活社交所需的各种手段!会教你如何去扮演各种角色,如何把这些角色演得天衣无缝,活色生香!只要你肯学!”季小虫颇为长辈的拍拍他的肩。看着他一脸的迷茫崇敬有些好笑。想岔开话题。
“谁给你说我们要结婚的?”
“啊?哦!是龙律师,他说你是他的未婚妻子!叫我们叫你嫂子!”周子扬冷静的说。
“哦,今天你们谁请客?”季小虫知道本不该问的,可就是压抑不住心里的那份不甘。
“是龙律师的一个同学,也是他的当事人!”周子扬说。
“秦姗小姐吧!”其实刚进餐厅就看到那抹张扬艳眼的绯红,在心里企盼不是她才好!木叶说的对,有时候女人真是天生的敏感动物,再怎么隐匿的事在她们敏感的神经下也能霍然开朗,透彻的跟明镜似的!
饭局中途去洗手间,竟然又不期而遇,镜子中彼此对视的一眼竟都是慌乱局促,其实季小虫该趾高气昂的走过去,理直气壮的说:“我是龙康女朋友!”可是,她却先落慌而逃了,是神经太敏感了还是其实自己心里也不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