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小虫拉开门快步走出去，又狠狠将门关上，将自己自卑脆弱的丑态关到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跑步下了楼，转到楼边花池里，放声大哭起来。
    季小虫很想说不是，在陈启恒专注的眸子下她选择了闭嘴。
    “怎么了，你在哪儿？说话啊!哭什么，天塌了？”龙康恼怒的声音通过电磁波传来，季小虫这才想起龙康的电话她还没挂断，她哽咽着：“嗯!天塌了!地陷了!你睡吧，还有高的楼房撑着呢!我哭够了就好了!”说完不顾龙康的怒吼挂掉了电话!
    乔曼倪递过纸巾：“你很爱他吧!我也是!”
    季小虫止住了哭：“乔医生真是有雅兴，不过这月黑风高、天冷气清的，我一点也不想和人谈心，先走了!”无视她的尴尬，硬气的往家走。
    龙康带着一身怒气和寒气跳下出租车，冷冷看着低头踩蚂蚁的季小虫：“怎么，你家小医生不要你了？哭得那么悲天悯人、声厮力竭!”
    季小虫慌忙抬头，看到龙康酷酷的脸，有些尴尬：“我说了，没事!你继续睡觉!不用来的!”
    龙康冷冷道：“你当我是猪啊，这么早就睡啊，我加班!”
    “晚上十一点多了，还早嘛!”季小虫翻白眼。
    “哭够了就陪我去吃宵夜，我还饿着呢!”语气很强势。季小虫郁闷的瞥瞥嘴，这个动作却全数落尽龙康眼里，龙康笑着道：“你这个样子很可爱!”
    季小虫不满的翻白眼：“你笑起来比绷着脸好看!”
    街边的小吃摊零零散散的错落，季小虫拉着龙康挤在人群里，挑捡着各色小吃，龙康一直皱着眉头：“这些卫生吗？这能吃吗？”
    季小虫瞪着眼：“不卫生!不能吃!”送进嘴里大口的嚼，眨着眼直冲龙康乐：“好吃!真好吃!”
    龙康小心翼翼的拿起一串串串烧，看了又看，上面黏糊糊一层辣椒夹杂着孜然，裹着胡椒，虽然香气诱人，终于还是不忍心的放下，看着季小虫：“有那么好吃吗？”
    季小虫吐吐辣到麻木，麻到僵硬的舌头，用手扇着：“当然!很过隐的，尝尝!尝尝嘛!”
    龙康英俊的酷脸上露出浅浅的阳光一样的笑：“季小虫，原来你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季小虫狠狠吸了一口气：这厮笑起来真迷人!
    听到他的话又有些郁闷：可爱？可怜的没人爱吗？撇撇嘴，狠狠咬一口手里的串串烧，就当它是对面这厮好了!
    看龙康拿着串串烧如临大敌，既想吃又强烈抵制的表情就好笑，轻拍他的肩：“龙康，那边!”
    龙康果然转头去看，季小虫将一串串串烧塞进他嘴里，自己笑着跑开了：“你咬过了，要吃下去噢!”
    龙康咀嚼着口中美味，笑着叹息：“你呀，这么皮，看样子是真的好了!”
    季小虫望着清冷的夜空下，通明的灯火，喧闹的人群，不禁有些恍然：生活如此美好，我们有什么理由选择堕落，不开心了哭一场，不顺心了冲自己发发脾气，没耐心了就远走高飞!谁说爱不可以全身而退!
    等季小虫再走进科室，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乔曼倪看到季小虫时有些尴尬，到是季小虫大大方方的同她打招呼，既没有过分的冷淡也没有过分的热情，就像先前那样!
    自己抓不住的爱情，没有必要牵怒与别人，感觉的世界里，到底谁才是第三者，一定是后来者吗？后来的那个一定要悲观的感叹相见恨晚吗？人世艰难，能得一知己是和其有幸，又何必计较谁才是第三者，难道不该是真正多余的那个退出吗？如果自己就是多余的那个，何苦还要站在原本的位置遭人厌!
    有时候季小虫也会想，是不是自己潜意识里认定了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所以才偷偷摸摸，才不想人尽皆知，也许就像陈启恒说的：她早就想好了全身而退!可她虽说不上一身是伤，只是对生活的态度更淡了，积极性也更淡了，内心的孤独感却是更浓烈了，如果真如陈启恒所说：这只是我们年轻时的一段放纵，那她，算不算也负出了代价!
    陈启恒没有再问过，你到底爱不爱我之类的话，季小虫自然也不会肉麻到跑去向他表白，我爱你!只是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约会成为一种模式，电话渐渐成了敷衍，这种状态一直到医院派陈启恒去进修!
    临行时，陈启恒说：趁我不在这几年你好好考虑吧!
    季小虫很火大：什么叫我好好考虑，你难道不该好好考虑吗？只是，在面对陈启恒时，她连脾气都没有了，只是在心里生着闷气!
    就连这最后一次的相聚，也不欢而散了!
    这场短暂的恋爱并没给人留下多少太美好的回忆，甚至连最后的分手都没有，从未正重其事的说起过，只是在陈启恒进修期间渐渐淡忘的，直到淡得再也找不到联系的理由，没有动人的表白，没有精致的礼物，没有浪漫的约会，甚至没有过激的挣吵!能够回忆起的就只有小心翼翼和无可奈何，幸福来时的瞬间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冷战时的无可奈何!可当陈启恒提出分手时，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季小虫甚至借此去逛了一整天的街，还意犹未尽!后来碰到苏杰，他说：你们分手了，那小子居然还去庆祝，我真为你不值!
    季小虫还是淡淡的笑：“我也有去庆祝呢!”苏杰张大了嘴巴：“你们四年的感情就……”
    “就那样平平淡淡的结束了，没有争吵，没有纠隔，没有泪水!”季小虫潇洒的笑道。
    苏杰颇为奋怒的说：“你们简直就是感情冷血狂，还两个一起!”季小虫露出一个无不可能的欠扁的笑。在他们的感情结束时，木叶和苏杰比他们伤心。
    后来在网上碰到时，陈启恒说：“如果我们多一些争吵，多一些别扭会不会是另一种结果!”
    那时，季小虫已经在跟龙康交往了，龙康很忙，常常是季小虫自己在网上找乐子，季小虫好笑：“也许吧，可我们很难真正吵起来不是吗？就这样的局面，到最后大家都如释重负，不是吗？再多一点，我们能承受吗？”
    “是啊，平淡中拉锯式的折腾，也确实够心撕力竭的!”
    毕竟纠缠了四年，无论平淡还是激烈，都不可能真正水过无痕，留下的是夜阑人静时无法挥开的钝钝的痛!不问不说，却依然痛着。就像南方的秋天，无知无觉，却还是留下了看不见的痕迹，就像树上的叶子，四季都绿着，却也在春天的杨柳风中调零，你会诧异，细细想来也会明白，那是秋霜打过。
    平淡也经不起声嘶力竭的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