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叹相逢非有意 第14章 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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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就进入了三伏,王府的厨房在阮小蝶的督促下天天变着法儿地弄各种消暑的饮品,吃来吃去,阮小蝶还是比较钟爱透亮的凉粉。看大师傅们做得娴熟,这凉粉的做法也简单,阮小蝶便动了心思,想自己做来试一试,拿去讨好殷归燕。凉粉最好用新鲜的薜荔籽来搓洗,而要现摘倒不难,新鲜的薜荔虽到处野生的都有,但厨房哪里会指使阮小蝶出府去找,便告知府内就有一处,在慕容的都督府东墙有一段就开满了薜荔花,现在正是结果成熟的时候。
阮小蝶便跟厨房要了个小钿筐,头顶了张荷叶嘴里还含着块儿冰镇的雪梨,兴致高昂地去了。
远远的就见那墙头上冒出了一丛一丛淡蓝色的薜荔,开得蓬勃非常,小巧玲珑的好看。却不是什么稀罕物,这会儿也无人来采摘。他见四下无人经过,正好飞身轻落于那墙头,从袖里拿张手帕铺了,便坐下抱着钿筐细细摘起来,嘴里还依依呀呀的哼着小调,小脑袋左晃右摆。
哪知殷归燕此时正跟慕容缇在里面商议正事,早已令人打发不准闲人靠近,当阮小蝶挎着筐子在墙外时两人就感觉到了来人的呼吸,还猜测谁人如此大胆,便看见冒出个头顶了张荷叶的小身影须臾间就落在了东墙上,也不下来,还拿手绢铺上坐下,就哼起歌来,也不知蜷在那儿干什么,那荷叶在烈日下都晒得卷黄了边儿还一晃一晃的,很有几分滑稽的可爱。
看这情形不用猜,两人很肯定,来人就是阮小蝶。
可巧正事也商议的差不多了,两人便踏了出来,也不惊动墙上正玩得不亦乐乎的阮小蝶,很有默契悄悄来到墙下。
“小蝶,你这又是在干嘛?”
阮小蝶眼珠瞪得溜圆,被突然冒出来的人声吓一跳,丝毫没意识到自己才是那个冒失闯入的人。
拍了拍胸口,发现墙下已立了两人,正是殷归燕和慕容缇。
“啊呀,你们俩也在。我在采薜荔籽,来做凉粉的。”说罢又探手摘了几颗。
“快下来!这么大的日头不在屋里呆着,小心中暑。”殷归燕伸出双手示意阮小蝶。
“不怕,我顶着荷叶呢。”虽然如此说,阮小蝶还是挎了钿筐拿另一只手盖了,向殷归燕扑来。那荷叶飘落到墙根,他便落在殷归燕怀中嘻嘻地顽笑。
殷归燕见阮小蝶的碎发都因为细汗贴在了额边,粉嫩的脸蛋也被晒出了胭脂色,道不出的生机盎然。一霎非雾非烟,好似风淡云淡,世间一切莫珍贵不过此时怀中的笑颜——
“呃嗯——”慕容缇在一旁使劲地清嗓,还做作地拿手捏了捏自己的喉咙,抬头双眼望天。
“大热天,你居然还伤风?”殷归燕转头面无表情地问他。
“没——风大,闪了舌头而已。”
小样儿!
殷归燕径自将阮小蝶抱到凉亭里坐下,两人絮絮叨叨地聊了起来,他问了什么,阮小蝶便声情并茂地边说边比划着,两人犹似完全将慕容缇当做了院里的盆景摆设一般。
慕容缇只好无奈地弯腰拾起墙根那张卷边的荷叶,自己扣在头上,叹了一声,飘着出去了。
说那厢郝知白收到京都的来信,报是洞仙道人已启程来蜀的消息,又携有一只纸鹤,不过是洞仙亲自传达的要来叨扰的寒暄之词。这个道人,还是这么计较礼数。这纸鹤倒是精巧玩意,竟能传达人声。
郝知白算了一算,除开他已离京的路程,剩下的估计快马也要半月才到,便寻了来打算告知慕容缇,却在半道上遇见了头戴了荷叶的某人,很是诧异。
慕容缇自是将刚才殷归燕和阮小蝶那番情景一通指手画脚口沫横飞地渲染,郝知白听了只是好笑,又默默心生艳羡。两人便折去别处了。
当然,最后晚间他们几人吃的冰粉自然不是阮小蝶亲手做的,和鸣还是将那筐子薜荔花籽收了,最后给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