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吴元涛和苏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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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号的时候,他所说的两个人都到齐了。
一男一女,男的叫吴元涛。身材干瘦,剃着光头,脸上时刻挂着一点带痞气的笑;笑起来到时候有那么些些小猥琐,活像是监狱里逃出来的强奸犯。
女的叫苏媚,身材超级正点,眼神妩媚,面貌精致。现在才第一次见面,不知道脾性怎么样,但无论外表怎么看,她都像是从深山里跑出来的红狐狸。
当然,吴元涛是不是真是监狱里越狱出逃的犯人;苏媚是不是真是狐狸精仅是我个人猜测。我们天南地北的聚在一起,在真真假假之中端出来的身份基本上一大半都假的。我们图的不过一次疯狂,分散后或许此生都不会再遇见,真真假假并没有太大意义。
一切行程我们都由着楼清宇安排。一:是因为他是本地人熟悉,二:是因为他是冒险行动的召集者。
二十六号当晚,我们四人聚在一起整理装备熟悉感情,第二天早上进山。
说来或许有些好笑,我到现在还不知道楼清宇是不是就叫楼清宇;毕竟网名和真实姓名多数不一样。我问了吴元涛,他说不知清楚;问苏媚,她‘恩’了一声,我也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一晚说是大家交流感情,但真正交流的仅是我们三人,楼清宇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他一个人静静的占据房间靠墙的一角,仿佛我们所说的话题跟他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我和苏媚吴元涛都说过话,对他们脾性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吴元涛这个人比较简单,性格也开朗。苏媚冷淡,话不多。楼清宇我也试图几次和他攀谈,但他都一副没看到没听到的样子,让人十分尴尬下不来台。
二十七号的凌晨,我们四人背着行囊向深山进发。先是乘坐小型面包车,后是三轮车,再是马车,等到终于走到没有可供使用的交通工具的路境的时候已然是傍晚。
看了看天色,这时候进山明显不太理智;在商讨了一番之后,我们纷纷掏出行囊就地安寨扎营。
在野外睡觉的感觉并不如同想象那般美好。这个时候正值夏季,正是蚊虫蛇蚁最多的时候,帐篷稍微漏一条缝,第二天醒来保准让你给蚊子叮得满头大包。在蚊虫作乱的野外,有一个地方蚊子格外少,不过我们谁也不愿意去靠近---吴元涛的鞋子就放在他帐篷的一旁。它们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仿佛咸鱼干混合着臭汗一样的味道。
夜幕降下来了,天地一片漆黑,唯有头顶星光闪烁;不知名的小动物在草丛中爬行,叽叽呱呱淅淅沙沙的声音毛骨悚然。我并不害怕这些东西,但不知道是因为不习惯还是什么的,总之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我身旁躺的是苏媚和楼清宇,楼清宇那边没什么动静,反倒是苏媚,从帐篷门拉上开始,玩游戏的声音就一刻都没有消停过。
吴元涛那边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我拉开门一看,他正裸着上身把帐篷从苏媚身旁往我这边搬,像剥皮的鸡蛋一样明亮的脑袋反射着月光。我对光头有偏见,实在提不起什么好感。
“吴元涛,干嘛呢?”我皱着眉问他。在昏暗的月光下,他衣衫不整弯腰搬东西的摸样更加猥琐了。
“无聊,搬过来和你聊聊天。”吴元涛边答边搬,没两下就搬完了,他往帐篷里一钻,拉开的门正在我门对面,“哥们儿,咱现在是对门了。”
“恩。”还好,他没把臭鞋子也搬过来,我边庆幸着边应声,笑了笑,不知道要说什么。
吴元涛像虾米一样蜷身在帐篷里翻东西,没一会他捏着一盒软红塔冲我摇了摇,“哥儿们,来一根。”
我有点犹豫。男人毕竟对烟酒类的东西天性敏感好奇。从小我家教就严格,别人在讨论喝酒抽烟的时候我只能够被关在房间里学习,能够和这些东西碰上的机会少之又少,更甭说是尝试了。见我没动手的意思,吴元涛径自取了一根递给我,他自己也咬着一根烟,四处找着火机点着,趁着火机没熄灭的火光也给顺手我点上。
他深吸一口,仿佛一只屎壳郎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的粪球一样满足,满脸陶醉的吞云吐雾。在好奇的驱使下,我也尝试性的把烟凑到唇边深吸了一口。
“咳咳咳。”一股奇怪却并不算讨厌的气味夹带着浓烟卷进喉咙,我顿时被毫无防备的呛得咳嗽。原以为烟应该是很美味的,却没想到是那么辣那么呛。
“你没抽过烟?”吴元涛毫不客气的大声笑话我。
苏媚在吴元涛发出噪音的时候也把帐篷门打开了。男人不会吸烟似乎挺丢人,在丢人的时候被美眉看到挺尴尬的,抬指把烟掐灭,我不好意思的回答,“没,第一次。”
一见苏媚冒头,吴元涛顿时不再搭理我,嬉皮笑脸的冲苏媚打招呼,“哈喽,美女。”
我转头看苏媚,她从帐篷里探出半个身,穿着背心,红色的长发有些微的乱,雪白的皮肤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像是会发光。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调转了目光,她这一刻的气质堪比那千年狐狸精还要妖媚。我毕竟是个血气方刚生理正常的男人,看到她浑身都散发着诱惑气息的样子,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目光一转,正看到吴元涛目光痴迷傻笑着看着苏媚,一脸的狼相。我偷偷转头看苏媚,她似乎对吴元涛轻佻的态度和称呼很反感,越过我看了一眼楼清宇的帐篷,眉头皱了皱,关上了帐篷门。
“哈哈哈。”吴元涛表情诡异的笑了几声,笑够后他把注意力又转到了我身上,“那什么,兄弟你叫什么?”感情他是连我是谁都没记着。我这个人有一点比较奇怪;我脾性好,也还算懂事儿,但偏容忍不得别人对我不够重视。
“何宁。”我心里有些不高兴,但面上仍是和气的回答。吴元涛用眼神不断对苏媚的帐篷示意,然后又用口型问我:“她叫什么?”
看了吴元涛一眼,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有那么一瞬间,被忽视的失落感找到了可以报复的途径。我故意做出不解的样子大声说,“你说什么倒是大点声啊,我听不清。”
“她叫什么。”他发出了点声音,不过在这荒郊寂夜里,一点声音都能够被放大好几倍。我随即做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说那个美女啊,她叫苏媚。”我这人别的特点没有,就是表情能够随心所欲的千变万化。边说着我边啧了一声,做出一副埋怨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连美女的名字都不记得。”
他大概看出了我的恶意,瞪了我一眼,把烟头用力在地面上掐灭,转头往帐篷里喷了一口烟,然后关上门不再管我。
整完他我挺爽的,得意的笑了笑,冲对门帐篷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才八点半;看着三个封闭得严严密密的帐篷,我感到有一些些寂寞。关上了帐篷门,整个世界似乎都收小了,像是我们故意把世界与他人都彻底隔开了一样。
身旁躺的是楼清宇,他死了一样,从进去后就没有再发出任何动静;我都忍不住猜想旁边躺着的是不是一具死尸。对面是吴元涛,时不时的能够听到他翻身的声音,活像是给放到了热锅上的鱼;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把自己煎熟。另一边是苏媚,狐妖一样媚的女子,没见她开口说过什么话,表情总是冷冷的;被她看一眼,除了惊叹她的美丽外你会不由自主的想自己是不是欠了她钱。
已经习惯了一点钟睡觉,忽然提早了那么多,哪怕情况特别,仍养不出什么睡意来。我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万籁俱寂夜虫轻鸣的夜里,和着苏媚手机里的歌声,静静的,缓缓的飘散。歌曲是《曾经最美》,我很喜欢的歌,多年前流行,现在已没人听了。
我翻了一个身,面向着苏媚,背对着楼清宇。睁眼,入眼的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曾经最美》很快唱完了,重新传出来的是一曲英文歌,我没听过的清幽的调子。
“苏媚。”我叫了她一声,“这歌叫什么?”
“不知道。”自己手机里的歌曲都不知道,我猜她英文肯定不好。她轻声说,“认真听。”
“你们还睡不睡了啊。”估计是见不得我和苏媚和谐相处,吴元涛在我对面喊。
这首歌出奇的短,很快就唱完了;唱完后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概是苏媚把音乐关掉了。
第二天我是被鸟叫声吵醒的,从帐篷里钻出来的时候看到楼清宇正用塑料袋收集我们昨晚遗弃的垃圾。
楼清宇这个人很闷,认识他到现在他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我并不了解他,但从他收拾垃圾这点行为能够看得出他的环保意识很强烈。不知道为什么,看他做起这些正常的事情来我总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违和感。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或者早在我内心里,我已经认定了他是个怪胎,觉得他这种性格诡异的人做诡异的事情方显正常。
吴元涛正在一边哼着一些奇怪的调子一边收帐篷。我找出洗漱用具,到河沟旁找水刷牙。途中遇上了苏媚,一夜的功夫她明媚的大眼下添了两道黑眼圈。
我想她一定没睡好;孤身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肯定没预料到队友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如今她想退出又不好意思退出,心里肯定很难受。她不仅要防范野外可能会遇到的危险;还要防范我们这三个莫不相识的人会对她起歹心;而我们这三个身份不算明晰的陌生人晚上就躺在她的身旁,难怪她会睡不着。
这么想着,我忽然可怜起她来。
我回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把东西整理好了,楼清宇和苏媚不知道去了哪里,吴元涛蹲在地上吃罐头。我看着我孑孑独立的帐篷心里一阵羞愧,赶紧七手八脚的收整好,找出干粮来随便啃了两口。
这个时候苏媚和楼清宇回来了,楼清宇不知道为什么左脸红了一大片,明显是被人打了一巴掌,苏媚神色不太高兴。看到这情境,我有点奇怪,难道楼清宇让苏媚给打了?难道楼清宇和苏媚认识?难道是男女朋友吵架?但看起来他们又不像男女朋友,天哪,不会是楼清宇欲图对苏媚不轨然后被打吧?这一想法蹦上脑海,我顿时被自己惊得倒吸了一口气。
吴元涛哟了一声,一叠声的问楼清宇:“吵架了?女朋友?挨打了。。。”
楼清宇冷冷的扫了吴元涛一眼,吴元涛立时止声,楼清宇背起背包踏上了崎岖的山路。吴元涛抄手站在原地,脸上神色莫测,我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背起包追上了苏媚和楼清宇。
早在来的时候我已经预料过路很难走,却完全没想过会难走到这种地步;这些崎岖的小径说是路是给面子,它们甚至不能算作路,只能勉强算作鲜有人走的荒野。因为一开始制定的目标便是往没人去过的原始的地方去,所以一路上我们基本是路挑着他人不可能走的路走。
山林里没有路,树木时疏时密,吴元涛走在前头开路,开路的家伙是和山下村民买来砍柴用的开山刀。吴元涛这家伙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刀倒是耍得挺有模样。费力在茂密的山林中开出一条可供行走的缝隙,他首先钻了过去,紧跟着是我,接着是苏媚,楼清宇包尾。
吴元涛身材瘦小,在夹缝中钻来钻去如鱼得水。楼清宇个子高些,但好在够瘦,钻起来并不困难。相比于他们,我的处境就差了很多。
我在丛林中穿行的经历少之又少,且人高够壮,他们做起来敏捷的动作在我做来显得分外搞笑滑稽。当然,我并不是最倒霉的,最倒霉的是苏媚;她有个地方比我们三个都大得多,给身体增加了不少负重,且大大降低了平衡感减少了敏捷度。(这段话你看得出是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不做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