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 第三章-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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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簸的山路间,一头深棕色的骏马飞快的奔驰着,此马骨骼坚实,毛发闪耀着光泽,一看便知道是千金难买的上等马匹。马上,秦若遥紧抓着风墨阳的前衫,第一次骑马让他紧张不已,怀里的小白虎从秦若遥怀中探出头,舔了舔主人苍白的脸色。
像是注意到怀里人儿的不对劲,风墨阳停下飞驰的马匹,看着怀里的秦若遥,冷硬的脸上出现了些担忧,却一闪而逝。
“不舒服?”风墨阳看了看四周,一见天色已暗,便决定先稍作休息。他自幼学武,身体当然比常人好,即使赶路好几日也不见疲累,只是秦若遥的身子不好,加上常年隐居山林,恐怕还是第一次如此奔波劳碌。
“我。。。”秦若遥看到风墨阳下了马,牵着马匹往树荫下不在赶路,心里不免产生了羞愧。因为自己的原因耽搁了风墨阳的行程,他实在是很过意不去的。
“来。”伸出手,风墨阳示意秦若遥扶着自己下马,却看到了少年眼里暗藏的泪光。“怎么了?”风墨阳盯着垂着头默不作声的少年,有些不知所措。他并不是那种体贴的人,对于少年的忧愁,他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对不起。。。小遥一直给风堡主添麻烦。。。”抱着小白虎,秦若遥的头垂得更低了。若这时候他抬头,绝对会看到风墨阳眼里闪烁的怜惜。没有回应秦若遥的话,风墨阳整理好今晚他们住宿的地方,唤来沉默的少年让他坐下。
“你无须过意不去。”掏出干粮递给秦若遥,风墨阳缓缓开口。
“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延误风堡主的行程了。”手抓着衣摆,秦若遥哭丧着脸,为自己虚弱的身体感到自卑。
“。。。我并不在意。”不知道该怎样安慰钻牛角尖的少年,风墨阳僵硬地拍了拍秦若遥的背,以示安慰。“你不需要想那么多。”自儿时起,他就已经以生命为誓,承诺要照顾他了,守护他了。
低下头拭去眼角的泪滴,秦若遥摇摇头抛开心里头的酸涩,扯出一抹笑颜。“风堡主,风家堡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啊?”他从来没有下过山,只是偶尔秦无痕会和他提提外界的一些趣事,当然他们的话题少不了天下第一堡了。据闻,风家堡坐落在最繁华的丰南城,所占之地可媲美一座城市。也听说过风家堡每年缴纳的税收,足以让整个京城的百姓花费一辈子。。。
“没什么特别的。”提起自己的产业,风墨阳倒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触。自从继承风家堡开始,他便开始巩固自己的势力排除异己,误打误撞让风家堡有了今日的成就。但对于那个所谓的家,他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但他也明白,在这世上,只要有权有势有财,便可以通行无阻,召集人才为自己卖命。若不然,他一人之力也解不开秦无痕的五行八卦阵,见不了秦若遥。
“可是,我听师父说,风家堡所在的丰南城四周都是景色优美的山林,还有各类奇花异株。”对于外界的事物,秦若遥是很向往的,只是暗藏在心里,不肯说出口而已。如今下了山,他就收不了满满的好奇心,恨不得将那些地方都去了遍。
“嗯。”风墨阳点头,丰南城的景色怡人,加上繁华的都市,的确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
“那么。。。”一提起自己感兴趣的事情,秦若遥立刻忘记了方才的忧伤,和风墨阳有一句没一句聊了起来,虽然大多时候都是他在说,但在这一夜,两人相敬如冰的情况似乎有了些改善。。。
丰南城-
在这座媲美京城的繁华大城市,尽是车水马龙之境。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还有民众来来往往交谈的声响,让第一次来到大城市的秦若雅看得目瞪口呆。
“大哥。”接到风墨阳的消息,风家堡的副堡主,风墨阳的同胞弟弟风昇日立刻赶来和兄长会合,看到兄长安然无恙,这一个多月的担忧总算卸下了。“堡主。”和风昇日同行的,自然还有风墨阳的四位得力助手们。五人和风墨阳打了招呼后,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风墨阳身后睁着大眼看着他们的秦若遥。
“大哥,他便是。。”“回堡。”一挥手,风墨阳打断了风昇日的疑问,带着秦若遥骑上马,往风家堡的方向飞驰而去。
被誉为天下第一堡的风家堡,旗下的各类产业覆盖各地,在每一座城市都可以看到风家堡旗下业务。单看风家堡目前的财势,实在无法想象,在风墨阳还没有掌权前,风家堡只是一个小有名气的山庄。而风墨阳这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竟然可以在短短掌权的十年内将风家堡发展到如此盛况。
潺潺流水声,清澈见底的湖泊养着悠游自乐的名贵鲤鱼,上等岗石建成的石桥横跨在湖泊之上,在湖泊的中央立起了供人休闲的凉亭。凉亭的设计优雅,中央的石桌,石倚,还有支撑的柱子都刻上了名师绘上的纹路,没有华丽的龙凤麒麟,却有典雅精致的花卉,藤叶。
过了湖泊,就来到了风家堡的内部。由于风墨阳和风昇日兄弟俩尚未娶妻,内院也只住着他们两人,其他管事,下人或者访客,都被安排到湖泊以外的院子。接到了风墨阳的来书,负责管理堡内大小事务的鲁管家原本就在那供给客人居住的院子准备了秦若遥的房子,可是当风墨阳听到他的安排就皱起眉头的样子,让他深深感觉到,他的安排似乎是错了。
“整理好霜居。”不想多话,风墨阳下了指令,鲁管家立刻掩盖了心底的讶异,连忙安排人到内院整理。霜居,和风墨阳如今居住的宅院耀日阁毗邻,历年来都是是风家堡堡主正妻的居留地,如今风墨阳将秦若遥安排到那个地方,免不了让人对秦若遥的身份有了猜疑。
其实,风墨阳这样的安排只是怕秦若遥对陌生的环境产生恐惧,从赶路的这段日子,他深刻的感觉到少年不安的情绪,让他住在靠近自己的地方,他也方便看顾。
“风大哥。。。”赶往风家堡的一路上,两人的感情也有了进展。起码秦若遥舍弃了对风墨阳那带有疏离感的称呼,亲昵地唤了对方一声大哥。“其实,不需要麻烦的,我住哪里都没关系。”即使风墨阳对他甚好,但寄人篱下,他实在不想麻烦风家堡的任何人。
“。。。”风墨阳保持沉默,他并不打算向秦若遥解释些什么,他很清楚怎样的决定,对这个少年来说才是最好的。
“没关系,小遥啊,你就安心住在霜居吧,大哥就在你隔壁,有什么事情也有个照应。待会儿我让管家给你安排几个伶俐的丫头小厮照顾你,别和你风二哥客气啊。”摆摆手打断了秦若瑶的拒绝,风昇日说道,边看着他沉默不语的大哥。整个风家堡谁不知道风堡主找了这少年近十年,虽说是为了遵守对秦素素的承诺,但是有谁又会为儿时许下的诺言付出至如斯?他看得很清楚,秦若遥对他大哥而言,不只是故人的托孤那么简单。
“嗄。。。好吧,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若遥点头,人家都说到这样了,再多番推辞实在很不礼貌。
隔日清晨,秦若遥从睡梦中醒过来,在一旁守着的小白虎立刻跳上他的腿,张牙舞爪地想着床边几个脸带惊恐的陌生人。
“你们。。。”一早醒来看到陌生人在自己的床边,秦若遥显然是吓了一跳,不过看了看那些人身上属于风家堡下人的服饰,想起风昇日昨日说过会给自己安排服侍的人,看来是这几个人吧。
“奴婢名唤绿意,是二爷让奴婢服侍秦公子的。”为首的女婢往前走了一步,福了福身,恭敬地说道。“这是韦侍卫和李侍卫,负责霜居的安全。”指了指身后两个高大壮伟的男人,绿意说道。“庭伟是二爷特地给公子选的近侍。”绿意将一十五岁大的少年带到身前,让秦若遥看个仔细。
秦若遥抬头,墨色的眼眸望向眼前略微比自己略微高大的少年,古铜色的皮肤,手上经年累月工作累积下来的厚茧和疤痕,长相虽然普通但却很有精神,看着他的眼里带着满满的惊艳,是一个不会隐藏自己的人呢。
“公子好。”庭伟本来是风昇日院子里的打杂小厮,虽然在尔弥我诈的风家堡长大却生性单纯,为人虽然迷糊但总比那些喜爱算计的下人适合照顾常年居住在雪山,不知人心险恶的秦若遥。
“你们好。。。”秦若遥有些不太习惯地看着毕恭毕敬的人们,他虽然在秦无痕的照顾下也没吃多少的苦,可是三岁后就懂得自己照顾自己的起居饮食,如今要让人这般服侍,实在是适应不来。
当风墨阳结束了早晨的练武时间,来到霜居的时候,看到庭伟一脸忍俊不禁地站在屋外一看到他便弯下腰行礼,没有理会有些诡异的庭伟,风墨阳将紧闭的门用力一推,屋里的景象让他讶异了一会,心里生出了不快。
内室里,秦若遥紧抓着衣摆,一脸羞涩地阻止绿意将他的单衣卸下,而绿意则一脸懊恼,一手拿着要给秦若遥换上的新衣,一手拉扯着秦若遥的衣服下摆。此番暧昧的场景,在风墨阳推门而入后立刻消散。秦若遥猛地一推,措手不及的绿意被推开手里的衣物也落在地上了,两人纷纷看向一脸阴沉的风墨阳,沉默快速瞬发在偌大的内室。
“风。。风大哥。”整理好凌乱的衣物,秦若遥低着头,轻轻地唤了一声。
“堡主。”绿意的声音带着抖意,秦若遥是一个没有主子架子的人,所以方才她才会和他闹了起来,可如今风墨阳在场,她恐怕会被责罚了。
“风大哥。”整理好衣物,秦若遥靠近冷着脸的风墨阳,小脸上的红润依然未褪。从小就居住在深山,和女子的接触自然是少了,但在秦无痕的教导下还是懂男女之间的不同,所以绿意刚才要帮自己换衣的举动,显然是吓着他了。
“出去。”冷声令下,绿意连忙福了身便立刻离开,她可没那个胆量继续留下来面对风墨阳莫名的怒火。
“我,我去把衣服换上。”说完后,秦若遥飞快地抱着一地的衣物跑到屏风后,片刻便听到了布料摩擦的声响。
换好了衣衫,秦若遥被风墨阳带到饭厅,也看到了风家堡的主事们。风昇日亲切地和秦若遥打招呼,正要让他到自己身边坐下,却发现自家大哥将秦若遥带到主位旁的空位,那可是属于当家主母的位置,一直来来都空悬着的,大哥他该不会是。。。风昇日摇摇头,将脑海里那么惊世骇俗想象驱除。而一直观察者风墨阳和秦若遥二人的其他管事们脸色也一变再变,从原本的震惊,疑惑到最后的淡然,沉默,风墨阳本来就不是会被世俗套住的人,上位者要怎样,他们做下属的也没有权力干涉。
秦若遥从容地坐下,对在座人士心里的小九九是不了解的,单纯认为风墨阳只是关照着自己,让自己坐得靠近而已。
一顿饭吃下来,秦若遥也对风家堡主要的管事有了基本认识了,掌管着风家堡在全国各地产业的掌柜们都很年轻,据风昇日所说,他们都是和风墨阳打拼多年的伙伴,是风墨阳的亲信。
负责南方事务的风擎,年幼的时候便被卖到风家堡做下人,后来成了风墨阳的伴读。风墨阳伙伴这个童年伙伴流露出来的经商才华,在继承家业后更对他委以重任,据知风墨阳第一笔大生意,风擎更是出了不少主意。
北方地带天气炎热,那里的百姓和其他地区的百姓外貌体型相差很大,大多都是长的较为魁梧。而北方的大掌柜李毅长得人高马壮,坐在风擎身边更是将后者给比了下去,看在秦若遥眼里更是巨人一个。可能是在民风淳朴的环境呆久了,李毅的性格较为直来直往,完全不掩饰对秦若遥的好奇。
秦若遥被李毅盯得脸都红了,连忙别开眼看向穿得整身火红的东方地区掌柜水子默,后者摇了摇手上的折扇,然后收起,敲了李毅的脑后一下。大咧咧的李毅立刻怒发冲冠,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水子默,只见对方一个扬起笑容,李毅便收起了怒气,垂头沉默。
其他人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两人的相处模式,可秦若遥则看得目瞪口呆,高大威猛的李毅在娇弱的水子默身前,竟然如学生遇见老师那班乖顺。像是感受到了秦若遥的视线,水子默对这少年微微一笑,那桃花眼带着的邪魅,竟然让秦若遥没来由地寒了心,决定永远都不会去得罪这个笑脸狐狸。
“他们总是这样,让若遥见笑了。”掌管西方的文博涛开口,如暖风版的温和气息很自然的安抚了秦若遥。少年看了看如同书生般温润的文博涛,有种看到了秦无痕的那般感觉,两人都是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可秦无痕多了份脱俗,文博涛多了道商人的气息。
用过早膳,众人正准备到书房汇报风墨阳出外时风家堡遭遇的大小事,而秦若遥则回到了霜居,百般无聊地坐在亭子里,呆呆地看着霜居外大片的土地。
“公子。”庭伟抱着喂饱了的小白虎走了过来,小白虎一见到自家主人便扑了上去,窝在秦若遥腿间舒服地磨蹭。
“庭伟,这块空地,平时都拿来做什么呢?”指了指眼前大块土地,他方才就观察过了,是很适合用来种植的土壤,想来之前有人打理过。
“回公子,这块空地之前老夫人在世的时候用来种些花草的,老夫人过世后因为没有人打理也就荒芜了,后来老太爷便让人给铲了,过后就一直空着了。”庭伟回答道,这霜居自从风墨阳母亲去世后就没有人入住,也鲜少人打理,不过自从秦若遥来了后,霜居也因此有了人气。
“这样啊。。如果我想要用这里来种些药草呢?”秦若遥心想大师傅的伤势恐怕没那么简单,师父来接他的日子想来也是遥遥无期,在风家堡也是闲着,倒不如种种药草打发时间,还可以研习师父留给他的药学经。
“这点小的不能做主,但公子您可向堡主要求,我想堡主会答应的。”庭伟心想虽然堡主对公子的身份没有多加着墨,但让公子入住霜居,又将他介绍给诸位管事,想来堡主是很重视公子的。
“那我待会和风大哥提一提。”抱着雪见,秦若遥遥望着空地,心想这块土地那么肥沃,种出来的药草就算没有山上野生的那般好,但也是不错的了。
到了晚上,晚膳的时候秦若遥变将空地的事情和风墨阳提了提,风墨阳自然是没有拒绝,还让管家安排下人帮着秦若遥打点,自此,霜居前便有了块药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