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风起云涌 第十四章 望湖酒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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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西湖呀,不是说先去苏堤春晓吗?”秦穆楚微笑道。柳江离一脸不信,犹疑着说:“可是,师哥,咱们可是身无分文了。唉,不如……”柳江离眨着灵动的眼珠,“不如我们偷偷潜入一个大富人家……”
柳江离话未说完已被秦穆楚打断:“你还嫌这一趟惹出的事不够多呀?别生事了,游完西湖就该回去了!”
“咱们没有银两,你的玉佩怎么办?还有那个可恶的小偷,怎么可以就这么算了?哪还有什么心思去游西湖,看什么苏堤春晓啊?”柳江离轻嗔道。
“离儿,我说过千金散尽还复来。你瞧,这不就回来了吗?”秦穆楚带着温和的笑容,指向一条小巷。原来二人离开望湖酒楼后,秦穆楚有意带着柳江离往城里偏僻的角落里绕,柳江离一心只惦记着钱袋被偷正恨恨不已,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二人根本不是朝着湖边走。
那条小巷里,适才那个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少年正倚在墙角得意洋洋地将钱袋里的银子倒在手中,细细清点呢。虽说他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但柳江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自己的钱袋。
柳江离二话不说,足尖一点已跃了过去,口中娇喝道:“小贼!看你往哪里跑?”秦穆楚阻拦不及,只见那少年回头一望便不由分说拔腿便跑。其时柳江离已欺近身来,展开小擒拿手法朝少年手中平直抓去,少年脚步一错已闪身跃开。柳江离一抓不着,身形动处又再次抓去,少年躲避不及右手已被抓住,柳江离第二次得手正想逼他交出钱袋,岂料少年的右手竟如泥鳅一般顺滑无比,微微一挣便即脱手,他一个转身便已距离柳江离一丈之外。
柳江离又惊又怒,却见那少年对着她做个鬼脸,露出一排雪白的细牙笑道:“嘿嘿,你抓不到我的!你看,这是什么?”柳江离怒目望去,只见少年手中拿着一支发簪,得意地扬在空中。
柳江离惊得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地往自己头上摸去,头上的发簪已不知去处。原来少年已不知何时拿走了自己的发簪,柳江离涨红了脸,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得连连跺脚。那少年愈加得意非凡。
秦穆楚本以为一个寻常小偷师妹定能对付得了,却不料眼前这小偷不但轻功甚佳,连妙手空空的本领也是出神入化,连他自己都没看清那少年究竟是如何摸走柳江离头上那支发簪的,秦穆楚无法只得出手。
少年正得意不已,却见秦穆楚不知何时已逼近自己,他万料不到秦穆楚身形如此之快说动就动,少年还未来得及转念,便见秦穆楚伸手抓来,手法与柳江离那一抓一般无异,少年故技重施脚步错开,却不料秦穆楚半空中招式一变已横空向少年胸口抓去,正好阻住了少年错身的去路。少年微一愣神,胸口已让秦穆楚抓住,只听得少年“啊”的一声尖叫,秦穆楚竟吓得连忙缩手。
少年见势凌空一跃又离二人一丈开外,大骂道:“无耻!东西还给你好了!”说罢将手中的钱袋和发簪奋力一扔,早不见人影了。
柳江离没想到少年会乖乖地把钱袋和发簪还回来,想要发足追去却见秦穆楚愣在当地,涨红了脸。柳江离十分不解,轻轻推了秦穆楚一下,笑道:“师哥,师哥!你怎么了?”
秦穆楚仿佛如梦初醒,这一下羞得连耳根都红了,半响才嗫嚅着说:“啊,我,我……离儿,东西少了吗?”柳江离这才俯身捡起自己的钱袋和发簪,只见钱袋里的银两倒是没少,只是那条链子却没了踪影。
“师哥,那条链子不见了。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打算扔掉它。哼!可恶的小贼,下次别再被我遇上!不过他跑的真快!师哥,你说是吧?师哥,师哥!”
“啊?嗯……她轻功很好,妙手空空的本事也很好……”秦穆楚仍是心不在焉。
柳江离拍着双手,笑靥如花:“还是师哥说得好,千金散尽还复来嘛。果然这就回来了。这下好了,咱们可以开开心心去欣赏西湖美景了。”
这一日柳江离心情舒畅,虽说被那小贼耍了一通,但毕竟财物失而复得,心情自是欢畅。二人泛舟湖上,又将苏堤白堤游览过后,天色已暗了下来。二人玩得累了,便又回到了那家望湖酒楼。
小二知他二人寻回了银两自是殷勤招待,等到柳江离开口要拿回那块玉佩时,小二便变得支支吾吾了。
“你不是不打算还吧?我可告诉你,姑娘的拳头可不饶人哦。”柳江离举起粉拳示威着说。
小二陪着笑脸:“姑娘真会开玩笑。小的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那你还不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已经给过银两了。”柳江离提高声调。
“这个,这个,不瞒您说,这位少侠的玉佩被我家掌柜的拿去了,所以……”店小二一脸为难的神色。
“小二哥,你们掌柜他人在哪?”秦穆楚直接问道。
“快说!你们还想私吞了我师哥的玉佩不成?”
小二求饶道:“好!好!二位客官别生气,小的这就带二位去见我家掌柜的。”
小二带着秦柳二人来到酒楼柜台,只见一位老者伏在桌上,桌上斜躺着一个红漆葫芦,二人靠近柜台时,一阵阵酒气扑鼻而来,只吓得柳江离秀眉蹙起,掩鼻后退。小二忙走到柜台前轻声叫道:“掌柜的,掌柜的!”
“怎么?结账啊?刘三!一共多少钱啊?……”拖着长长的音调,兀自酒醉未醒,不耐烦的说道,却始终没有抬起头来。
“不是,这两位客官是来取回玉佩的!”小二刘三躬着身子,小心翼翼地说。
“玉佩?什么玉佩?我是开酒楼的,又不是买珠宝的!”老者并未抬头,仍是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道。
柳江离可沉不住气,尝试着走近了两步,高声道:“难道你们想赖账不成?快还我师哥玉佩来!”
“掌柜的,就是我午后交给你的那块。”小二在旁补充说道。
老者这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打着长长的哈欠,又是一阵酒气散在空中,只见他脸颊精瘦,颧骨深陷,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双目也是暗淡无光,听着小二的言语才仿佛醒悟过来,自语着说:“原来是那块玉佩啊?”老者又打了个哈欠,“唉,那可是个好东西,好东西啊!”说着双手乱动,在身上胡乱摸起来,边摸边说:“咦?哪去了?我明明放这的!”老者睡眼微睁,神态懒散,若无其事地随意在身上摸索着。柳江离看的不由得咬牙切齿,恨不能一拳将其打醒,小二却在旁看的直冒冷汗,心想:掌柜的,你不会把客人的东西给弄丢了吧?
秦穆楚却看得暗暗好笑,不动声色任由老者摸索。
“啊!找到了!”老者也不知从哪里摸出那块玉佩,软软伸出手去,“喏,给你。”柳江离见正是秦穆楚那块玉佩,也不等秦穆楚伸手,早一把夺了回去:“总算你识相,把东西交了出来。”说着将玉佩交给秦穆楚,秦穆楚倒望着师妹教训人的正经模样哭笑不得。
那老者听得柳江离说话,不由得睁开原本又闭上了的双眼,这一看只看得他心头一跳,无神的眼眸里迸射出精光。柳江离正遇上那发光的眼眸,吓了一跳,秦穆楚警戒地踏上一步挡在柳江离前面。
老者这才自觉地收回目光,自言自语:“唉,老了,老了。看着这么个好东西都舍不得放手了。”拿起柜台上的酒葫芦就往嘴里倒,举起酒葫芦才发现里面早就滴酒不剩,不由得信手一挥,高声说:“刘三!打酒来!”刘三知趣地接过酒葫芦,对着秦柳二人赔笑:“客官,时候不早了,不如在小店住一晚吧?”
柳江离瞧着天已经完全黑了,她不想回去,只觉能多拖一刻便是一刻,于是提议道:“师哥,你看都那么晚了。我们今天也回不去了,不如就在这里住一晚,明早再回吧?”
秦穆楚如何不知师妹的心思,虽觉得这酒楼老板有些古怪,但深夜确也不便赶路,说道:“行啊,不过你得答应我明天一早乖乖和我一起回忘忧谷去。”
柳江离连忙顺从的点头:“不过,师哥,你也要答应我,回去之后如果师父怪罪起来可不许一个人全给担了。”
“你呀!……”秦穆楚没想到师妹竟如此体贴自己,心中一暖,也不好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