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五)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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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象一座巨大的冰山倾倒在海里,我被压得喘不过气。
    我的目光偶然和吴佳凝结,我惊异的发现,她的眼里也有浓浓的悲意。
    她轻轻说:“人的生命短暂,也不过就象这朵落花。直到最后,也要把最好的一面示人,这花真的很动人。”
    钟岳阳误听为了“识人”,赞同的说:“不错,是很识人,对准了你落的,应该是缘分。”
    梅云淳嘀咕说:“白花是什么好缘分?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
    这下换成了我和钟岳阳一起踢他,齐骂:“乌鸦嘴!尽说不好的。”
    陈重皱眉喝止:“好了好了,不要疯了,整个巷子的人都吵醒了。”
    其实整个巷子的人吵醒了也没什么,只要他肩上的那个睡美人没吵醒就好,我们竞相莞尔。
    陈重清清喉咙:“小姜,还有多远?”
    姜媚回首一笑:“已经到了。”
    楼道很黑而窄,几灯昏昏欲睡,尤其到了她那层,索性坏了灯,一团漆黑,我明知这一圈兄弟都是君子,依然有些不良幻想。
    姜媚有些自卑,一面噼里啪啦摸黑掏钥匙,一面唠叨着解释:“老板太抠,所以只住得起这种房子,要是认识一两个大款就好了。”
    我们默然,梅云淳一向仇恨我的财富或者致富能力,此刻轻挤我小声说:“你有机会哦。”
    四处无声,他的小声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楚,我很反感,反感的是他干嘛说出来,象个不懂事的孩子,让人小觑,连累得我也被小觑。遂反唇相讥:“你现在就有机会,你一直梦寐以求的机会。”
    我指的是现在他可以乘黑下手占便宜,明知他有心无胆,好刺激和揭露他肮脏的心灵,虽然知道这样说我的形象也毁了,不过就是因为这一段我的形象似乎太招摇了,令我尝尽了生活的苦,还是稍微丑化一下自己才好,谁知话音刚落身旁吴佳已不做声的在我臂上用力一掐,我几乎惊呼出口。
    我能忍住并不代表别人能忍住,姜媚忽然尖叫了一声。
    我们乱糟糟问:“怎么了?”
    这时候房门已开,姜媚躲鬼似的跳进了屋,迅速拉开了灯,久黑乍亮,我们都下意识眯了眼。
    姜媚惊魂未定的在屋里直愣愣望着我们,满脸通红,一副欲怒欲哭的模样。
    陈重问:“怎么了?家里被偷了?”
    钟岳阳问:“绊到了?——咦?你家没门槛嘛?”
    梅云淳笑得最夸张:“见鬼了吧?”
    周曼霞扶着墙边,抬臂遮住头脸,勉强皱眉侧眼看,她发丝撩乱,脸色红得象灯笼,星眼微漾,依然醉中,酒香两混。
    我正凝视着吴佳,她一脸肃然。
    姜媚一副欲语还休的难堪模样,眼光逐一在我们脸上扫过,似在甄别谁是犯罪嫌疑人,只听到梅云淳的话才恼怒的说:“是见了鬼,色鬼。”
    梅云淳一脸讪笑,见大家都在盯他,才醒悟般正色说:“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
    吴佳也问:“小姜,你怎么了?”姜媚眼光朝我们一瞟,似乎在梅云淳脸上定了定,有些几乎不能察觉的蔑视和恨意,随即笑笑:“没什么,你们快进来。家里很乱,不要笑哦!”
    她这副姿态让我们恍然大悟,一定是刚才谁真占了她的便宜,所以她才如此狼狈和介意,理论上我们是顾客,她只能隐忍,可是这会属于她的工作之外,我们又成了朋友关系,在她准备帮助我们时,居然被占便宜,这种行为还隐隐有着对她职业的鄙视,行为如此不齿,使得我唤起当年看《羊脂球》般的愤怒和悲凉。
    我也不禁瞪了梅云淳一眼,大家藐视目光的聚焦下,他同样很火大回顾众人:“不是我!”
    他居然还说了出来,我只看见陈重和钟岳阳怒其不争的惋惜摇头。
    梅云淳在大家目光谴责下昂然进了门,连我都为他羞耻,不料未坐定之际,吴佳有意无意撞撞我,极小声的说:“不是他。”
    我愕然,也轻声问:“是谁?”
    吴佳似笑非笑的说:“是你。”
    我毛发尽竖,象一闷棒打在头上,令我七荤八素。
    一口怨气堵在咽喉,我全身冰凉的坐在塑料板凳上,身上水滴滴滴答答滴落水泥地板上,一分钟不到就积了一片。
    梅云淳指着我笑:“瞧啊,小便失禁了。”
    他有些丧心病狂,那是他被冤枉后的倒行逆施,是他的一贯反应。
    我很认真回想了一下刚才,确认自己确实什么也没做过,可是迎上吴佳有些不屑的目光,我依然情不自禁低了低头。
    真是完了!我愤恨自己的条件反射,这是被父母磨练出来的,每当被他们怀疑和失望的目光照耀,我总是应景做出配合的姿势,不想这会真是起了反作用,这一低头,吴佳必定认为是我了。
    传说宋朝包青天包公家里经常丢鸡蛋,接到家人的抱怨后,身为神探的包公略一沉思就想出妙计,先故意放了一个鸡蛋在神龛,鸡蛋一丢,他马上集中了所有丫鬟家丁,很威胁的说:“神仙托梦给我了,你们谁偷了鸡蛋,必须先吞一口清水含在口中,吞下后神就会告诉我那个贼是谁,我要重重罚他(她)。”丫鬟家丁们面前都放了一碗水,于是都吞了口水在嘴里,一会包公派人验碗,指着一个丫鬟说:“就是你!”答案果然是她,原来,那个丫鬟碗里的水比别人的要多,她心虚所以不敢吞下去,又吐回了碗里,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碗水里还有鸡蛋残渣(真恶心,谁叫她吃了不刷牙?)。
    我数十年来被父母练就的本事就是,无论是不是我偷了鸡蛋,其实都是我偷的,不得上诉,不得申辩,上诉是造反,申辩是狡辩,通通罪加一等。
    造反不愿,申辩无效,甚至认罪时避重就轻也不行,谁叫皇上圣明?明察秋毫?
    既然认罪是成本最低的一种,干么不认罪?至于是不是我犯的错有什么要紧,统统算我的好了。
    可是现在我很介意吴佳的看法,我的自信取决于她对我的信任?
    我有点没精打采的,虽然作目光炯炯态。
    姜媚催促我去洗澡,我这才反应过来除了那件外套我什么都没得换,这群同伴都是男子汉,谁能婆婆妈妈?我迟疑未定。
    吴佳救星似的对姜媚说:“我们一起下去替他买更换的衣服。”
    众人愕然,这个条件对姜媚来说有些过份,不想她也应了,我客气说:“不用,我自己去。”
    姜媚似乎忘了刚才的不快:“去去去,洗你的澡去!”
    我拉住钟岳阳,脸上一阵发烧:“总不可能要她们女的帮我买内衣裤吧?”
    钟乐阳恍然大悟:“那我去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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