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十二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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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好好听两堂课,我美美伸了个懒腰,忽然觉得课程并不是想像中那么难。
小马观察我,说:“你好像很享受的样子。”
我说:“难得清清静静的听课。”
小马说:“昨晚我给你打电话时,你已经关机了,想到你可能已经睡了,而且听那些我安排过去的小弟的回复,知道你在和保卫处的人聊,后来就没有再打给你。所以——你最好
看看你开机没,你说清净,我觉得可能是手机没开的缘故。”
我懒懒说:“我一般不关机的,我又不躲谁。”
我忽然反应过来,摸出手机看了看,一片漆黑,想起昨晚就没电了。
我习惯性的摸摸腰间,咦?传呼也不在,丢了?
我吓了一跳,小马问怎么,我说传呼不见了,小马问:“传呼上有重要的信息么?”我说当然有了。
我们心急火燎的翻箱倒柜,我忽然记起。
我说:“我知道在哪了。”
我对小马说:“帮我把书收拾了,要是我没回,就找个地方帮我暂时存放一下。”
我的传呼在黄小静那里。
我的头上顿时起了一抹冷汗。昨晚没想起,今早也没想起,她拿着我的传呼,那么,根据我的储存信息,她可以轻易的猜中我的圈子里重要的人物和事务。
等于我把一个记事本或通讯录暴露在她的面前。
我怎么这么糊涂!
我急匆匆跑去她班上找她,
可是她的教室空荡荡没人。
我这才吃了一惊。
邻班一个小同学说:“他们班好像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
我冒了一身冷汗。
我没有记她的电话。
我跑到文艺部办公室,没人,跑到操场,没人。
我走回舞蹈团办公室。
万幸她居然就在那里!
她有些羞涩的望着我,说:“你来了,看看,苗哥正准备给我化妆。”
我松了口气,说:“我的传呼在你那里吧?”
她很讶异的说:“是啊,你现在要?”
我说:“对啊,万一有人找我呢。”
她很懊悔的说:“唉呀!在寝室里,我忘记拿出来了。”
苗咏一旦化上妆是容不得任何人打搅的,谁打断他他和谁急,我也不敢惹他。
我说:“还没开始吧?你先帮我拿一下吧,我怕等会误事。”
她征询的看向苗咏,苗咏一边调试色彩一边慢吞吞说:“发生什么事了?传呼居然在女生寝室?你昨晚在那睡的觉?”
我急说:“哥哥啊,实在对不起,等她拿了传呼再麻烦你好不好?”
苗咏眼一瞪:“不行,周老师的面子哦,我才答应给她试试妆的,你不要以为是你的面子哦,她这回走了,没下次了啊!休想我等着,我比你们忙。”
我无奈的自找台阶笑笑。
黄小静说:“一会我试完了就去给你取,我一会没课。你在哪等我啊?”
我有些恼怒的说:“等会我打自己的传呼,到时再看你在哪吧?”
黄小静说:“不行,你要在文艺部等着,否则我不给你拿。”
我倒抽着冷气搓搓手,心想吃面的把拉面的赖着了,现在弄成我求你了。
可是确实只能求她,我强颜欢笑的说:“好吧,我在文艺部办公室等你。”
我想问问苗咏还要等多久,可是不敢,看着他仿佛磨墨调笔似的好整以暇,我估计至少还得半小时他才能找到灵感。我说:“那我先走。”
黄小静不敢扭动头面,只从袖口伸出五根细细的手指摇摇作势再见。
我刚走出门,听见苗咏在背后哼了句:“贱男人!夹着碗里看着锅里的。等女朋友的耐性都没有!”
黄小静吃吃的笑。
我苦笑,他就是这个脾气,我只好宽慰自己说:反正他喜欢骂男人,又不只我一个人是男人。
我再次走进文艺部,没心思去听课了,我索然无味的盯着自己的办公桌。
忽然我想试试黄小静给我配的那把新钥匙。
我打开我的抽屉,惊喜交集,我的那个传呼就在抽屉里。
我翻来覆去看传呼机,不亚于失而复得的快乐。一个疑问涌上心头——她为什么要骗我?难道是开玩笑?如果是,那真够精灵古怪的了。
这个人是专门出现来控制我的么?恰好是我的克星?我摇头苦笑。
我自负聪明,却被她弄得团团转,无计可施。
她那么厉害,却被那个追求她的男生弄得没有办法——或者,当时我就是不出面阻挡,她也有她的办法?又或者,一物降一物,她能算准我,却算不过那男生?
要想不被她控制,就要控制她,那么,我也要成为那种卑劣暴躁的男生么?
我的好胜心隐隐被牵起。
我也警告自己:世上的渔翁,都是被鱼钓死的。
可是,她不过是条小鱼罢了。
我认真看了看她的简历,没什么问题。
我分析她:这个人好像家庭条件不错,人也特别聪明,变幻无常的,可能是擅于和比自己大的人打交道。心计很多,防不胜防,估计一个人从武汉到成都来读书,特别无助。她比同龄人聪明,自然出类拔萃,没什么朋友,内心比较孤独。既然自负,她就一定有很强的控制欲。又孤独又无助又自负,事事想在人前,就会好胜和抢时髦。所以就会急于给自己配一个男朋友作装饰品,而且要不就是有身高优势的——比如前男友;要不就是有显著名声的,比如我。所以莫名其妙就想和我接近,有点戏剧性。自信的人是喜欢和最强最优秀的人在一起的,比如我找十三和十四做朋友。但是暴露出来的显著毛病就是虚荣心强,好面子,也就是俗称“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人。所以,在同样好面子的强大朋友面前,她不会吃什么亏;如果对方是可以撕破面子的弱小自卑的人,她就会应付维难。
我比较满意自己的推断。
我翻开传呼,吃了一惊,居然有二十多个传呼。
基本都是今早打来的。只是被黄小静设置成了振动,振动了这么久也濒临没电了,所以拿出来我基本没什么感觉。
我看了看:有宁倩打的,有岳阳打的,有袁洁打的,有文志鹏打的。
我懊恼不已,早知道把传呼给那鬼丫头干嘛?
我挨着一一回传呼。
先给岳阳打,他很简单的说“那事儿”办妥了。我问他什么事,他说:“钱的事啊?”我狂喜了几秒钟,说:“我代表社团感谢你。”
岳阳嘿嘿一笑说:“你到底搞什么社团?办事效率挺高的嘛。”
我约他晚上见面。
文志鹏说:“你那事办了,关了一晚放了。那人也认罚,交了些赔款,派出所已经通知你们保卫处报损失清单了。”
我说:“那人有没有什么问题?”
文志鹏说:“什么问题?——哦,是个转业兵,开了个小公司,好像基本上属于垮了还是怎么的,现在在帮一个私人老板做销售,卖家具的,也没什么,主要是看以后会不会去找
你们老师的麻烦,反正,所里是警告过他了。有什么问题你再联系我?”
我说:“兄弟,欠你个人情啊,什么时候还?”
文志鹏说:“改天吧,这段挺忙,弄个羊肉汤什么的就可以了。——你还在上学嘛,没什么收入。”
我笑笑说好,心想,到时候非要好好大请他一顿。
又是转业兵!
现在我开始等宁倩和袁洁回电话,估计她们还在上课。
上午第三节课下了。
宁倩急匆匆走进办公室,说:“你现在才回传呼啊?跑哪去了?”
我正待解释,电话响了,袁洁回的。
她问我,也是“怎么现在才回?”
我问:“你找我什么事?”
袁洁说:“今晚有时间吗?想找你说点事儿。”
我刚想答应,想起岳阳、黄小静、小丽子一干事务,我说:“晚些我给你联系,要确定有空我就约你。”
宁倩抱臂说:“一回传呼就这么多事啊?——快点,我要上课去了。”
我挂了电话,说:“你说?”
宁倩说:“两件大事。一件和你有关,一件和我有关,中午一定要等着,我等你到外面吃饭?”
我诧异的说:“和你我有关——结婚大事?你请我吃饭?这么追我也太明显了吧?”
宁倩严肃的说:“真是很重要的事情,你要有心里准备——等会不要笑不出来哦。”
我说:“哦?什么事,先透露点?”
宁倩推我,说:“少嬉皮笑脸了,反正你记着啊。”
我急了,说:“这么神秘?是好事还是坏事?”
宁倩警告我:“反正不要和别人说我中午见你的事。”
我只好点头,看她很急走了,才反应过来该告诉她岳阳那笔款的事,又想:等领到了再给她一个意外的惊喜吧!
这个人有些象岳阳,急人之急,可是不贪图报酬,人品真好。
我望着她背影很感激和欣赏。
黄小静还没有回来。
我决定提前和她说一声,中午有事,免得她万一中午想磨着我,那可什么事也做不了。
可是舞蹈团只有苗咏一个人在。
他说:“你那小情人被你大情人叫走了。”
我一头晕眩,无法理解,低声下气的请他翻译成中文。
他很不耐烦的说:“那小黄不是你本周小情人么?那个什么外语系的叫什么芳的不是你大情人么?”
我震惊的说:“芳芳?!她认识黄小静?”
苗咏白我一眼,关上门径直外出,说:“妻妾成群啊,次序要排好,不要那么恶心。”
我只能苦笑。
我脑袋里充满了问号。
是芳芳要警告黄小静别和我粘太近么?
那不是正好解套?
可是,黄小静怎么会认识芳芳?
这两个人聚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事?
我追出去,自己骗自己往好的方向去想,越想越烦恼,我用手不停敲自己的脑袋。
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第四节课也快下了,快到午饭时间了。
我终究没有看到她们。
我给黄小静传呼留了言。
我要去赴宁倩的约。
宁倩居然要我到校外一个大酒店去等她。
酒店的四楼里是个大茶房。
宁倩约我的地方是个打麻将用的茶房包间,可以坐六七个人的包间。
我奇怪得笑也笑不出来。
我百无聊赖的用手指轮弹茶杯,等待宁倩。
可是进来的不只是宁倩。
有我们系学生会主席、副主席、文艺部长,有我们校学生会主席、还有我的副部长,加宁倩这位系团支部书记。
连我一共七人,我有些震撼,说:“这么多领导云集,这个小包间群星闪耀,本校一片黑暗啊!”
他们都比往常严肃,都是我平时关系不错的,我满腹疑云。
宁倩对校学生会主席说:“你说还是我说?”
校学生会主席肖兵,包括我在内都非常敬佩的德才兼备的好领导,他对宁倩说:“你说吧?”
宁倩笑笑说:“等会我们就在这里吃饭,我叫了七个套餐。”
肖兵开玩笑说:“关键是谁买单的问题。”
宁倩说:“我很想,可是等会一定会有人自告奋勇的和我抢的。”
我笑说:“那还用说,肯定是我吧?”
大家没有笑。
我有些奇怪。
肖兵说:“是这样的,今天我们是朋友聚会,很难得,不是学校的工作场合,我们随便聊聊。杨逍,最近我们收到很多检举信,主要是针对你的。”
我吃了一惊,肖兵看我没吱声,说:“其实我们下来都是很好的朋友,我们对你的为人和人品也非常了解,可是你想想——是不是这段时间得罪了很多人?”
我忍不住说:“很多检举信?——是检举我什么的?”
肖兵望望周围,周围的干部都盯着桌面,好像那张麻将桌藏着什么重大秘密似的。
肖兵咳咳嗽说:“按理这些不用我们来管来查的,可是现在主管的辅导员老师,包括学校团支部都听说了或收到了这些信,影响。。。。。。影响很恶劣。”
我有些反应过来了,说:“是说我人品方面的?”
宁倩说:“我认为还是要把情况知会一下杨逍,让人家自己谈谈。”
我骤然觉得今天气氛很沉重,有一阵阴云厚厚笼罩在我的面前。
肖兵望望我们系学生会主席,说:“你觉得呢?今天是非正式谈话,只是朋友间聊聊?”
系学生会主席周正强,是个体育健儿,笑笑说:“我和杨逍无论是做同事还是做朋友,关系都是比较融洽的,他的性格和脾气呢,我也比较了解,我认为——当然,我也收到过几封信——我觉得学生会工作本来就是一份费力不讨好的义务工作,是为了我们学生自发自动的管理和改善自己的学习和生活环境,配合学校的大环境管理,有人监督是好事,但是不了解我们工作的人往往还会不理解、有抵触,或者得罪了、伤害了某些人的潜在利益,这样,这种专门针对某个人的检举信,究竟在多大程度上有可信度?我们有没有必要去追究和过多关注这种方式?”
宁倩很不满的说:“老周,打太极啊?用得着这么含糊隐讳么?人家肖主席的意思是叫你以朋友角度出出主意,提点建设性意见么!”
周正强黑黑的两颊红了,笑说:“宁书记,我说话从来都引不起你重视啊,可能是我的表达方式有点问题,这样的,我的意思就是不需要过多关注这件事。”
我的副部长笑说:“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系文艺部长尤娟说:“杨部长是我的老上级了,他的性格和工作作风我很清楚,不过我也经历过类似的诽谤和攻击,我觉得,这不是心态的问题,是这种影响和干扰我们学生会工作的恶劣方式应该坚决予以制止。”
校学生会副主席反对:“我们是学生组织,又不是搞专制,应该为同学谋福利,同学有意见肯定要听啊,而且还应该感谢他们关注和重视我们的工作,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嘛——再说,你想搞文字狱,也要有可操作性啊,你想叫反映情况的人都不来了,第一,做不到;第二,就是做到了,以后你们组织什么活动,连别人的反面意见都听不进去,谁来参与?我们又不是要搞海上孤岛政策。”
宁倩很有意见的说:“现在根本不是在反映工作质量问题,是在攻击某位学生干部个人,刚才这评论有点偏题了——副主席同志,你到底看过那些信没有?”
副主席说:“我没看,都交给肖主席了——不过,宁倩,反映杨逍个人的信函,不是对他的班主任和他本人,也不是学校纪检处,而是基本集中在学生会,这不能说明人家是针对他的工作作出的评论么?”
宁倩冷笑说:“简单的说就是有人不希望杨部长在这个位置上干下去,要他声名狼藉。”
肖兵笑笑说:“这些情况都不排除,关键是我个人现在认为,好像在没有搞清楚事情本身是否属实之前,我们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就是怎么来处理这类问题。”
大家都点头。
肖兵对我笑说:“但是要搞清楚是否属实,既然按程序又不能去查——我们毕竟不是正式的审查部门,而且又没办法搞辩论会什么的。。。。。。”
包间里一片哄笑。
肖兵严肃的说:“那么,我私人认为,至少应该看看杨逍本人的态度,而且要他了解情况,但要了解情况,首先就是要他知道这些信里所攻击的究竟是什么?否则,人家怎么了解情况,怎么展示态度?”
没人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