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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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圣诞,我忙活得忘了准备,临近晚饭芳芳急匆匆来找我,我才如梦初醒。我赶到礼堂见已装饰一新,演员都在默默走台。芳芳说:忘了提醒你,记好台词了吗?我自信的笑了笑,说没有。
芳芳焦急的凝视我,我那瞬间强制自己克服了对她有意陷害的猜疑心,说:你的稿子我看看行吗?
芳芳把稿子递给我,我翻了翻递给她,说:不错!
芳芳说:你的翻译了吗?
我盯住她,说:不用,我是外系的,用汉语好啦。
原来她的稿子已经全翻译成了英文,而我那份依然是汉语,但事先她并没有告诉我她会用英语主持。
我反复想了想,觉得她没有害我的可能,如果退一万步说这次想靠在舞台上打击我而突出自己,那是毫无意义的。
她满脸通红的解释,说:稿子我昨晚已经给另一个女主持了,她和你同台汉语主持。
我惊讶的问:那你呢?还有这稿子?
她说:我英语主持。
我松了口气,心想不会出现她在台上滔滔不绝,而我前言不搭后语的情况了。
她说:我昨天回宿舍才接到通知的,太晚了想没有时间和你联系了,而且这种情况对你也没有直接影响,所以没通知你。
我笑了,说:我知道你的性格。
她吞吞吐吐说:但我知道这样会造成你的误会,结果找你半天,今天几乎找不到你,我们文艺部已经找了一个新人来接主持。你介不介意?
我笑说:不介意,我乐意得很。
她说:老实说我们学生会这样出尔反尔,我都不想参加了。。。。。。
我止住她,说:不,你要参加,你付出了那么多心血,怎么能在这个时候退出?
她盯着我,第一次没有主见的说:那你说我要参加?
我肯定加坚定的点头。
她欣慰的走了,我觉得很愉快,自己想:能免费得到两瓶啤酒,和她连进两餐,我已经付出有回报了。
我挺高兴,下楼吃了饭,又想以自由人身份去参观一下晚会,到处都是圣诞节的小礼物:纸吹棒、巧克力、小气球,我挺高兴,这时十四和十五打来传呼,约我去市中心广场。我一阵高兴,心想: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居然还有单生汉俱乐部活动,心里一阵灿烂。
我打算去参观一下就走,正踱上楼,见几个英语系文艺部的女生心急火燎的赶下楼,一叠连声的说:快快快!不知道那人在不在?
我和最后一位错身而过的女生灿烂的打了个招呼,她惊骇的望着我,似乎想停,但强大的惯性使得她穿下人潮径直而过。我觉得怪怪的,摇了摇头,安慰自己:过节嘛,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
不一忽那几个女生群蜂般追了上来,拉住我上气不接下气的冲上楼,我几乎想使出“沾衣十八跌”,但还是用千斤坠止住身形,听到旁边一阵怪叫声和哄笑声,其中一句清清楚楚:快看!女抢男!
我脸烫到耳朵根,恼道:怎么啦?我惹着你们娥眉派啦?
有一个女生稍熟,喘着气说:嘉宾主持,晚会都快开始了,你居然在这里假装观众?
我莫名其妙说:什么?你们不清楚情况吧?
这时候挤来一辅导员老师,催我:你是小杨?快到后台去,一会就开始了。
我头晕目眩的问:可是,芳芳她?
老师说:芳芳给你打了传呼,你快去!
我挤过正寻友觅座的观众群,在众人的诧异目光中走进后台。
我还没掀开帷幕,就听到自己的传呼在微弱的“滴滴”一声,一看,4个传呼:芳芳请你立刻回后台播音室!!
我云里雾里走到化妆台,很多看到我的演员纷纷喜呼:找到了!当然,也有很多不愉的眼神。
我看见一个白影站在播音室外,正是芳芳,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很恼怒的在小声呵斥她。看到我那老师意犹未尽,怒色在我身上一辐射,对芳芳说:小杨来了!你和他解释吧!
我潜意识觉得其间蕴涵着一个极大的阴谋,分不清孰友孰敌,凭直觉觉得自己一定会受益。芳芳胀红着脸说:对不起,杨部长,我们把男主持人的稿子丢了。
我惊问:什么稿子?
芳芳小声说:所有稿子。
那老师恨犹未尽的说:这是你这个当部长的严重失职!
芳芳说:所以我想到你最熟悉原稿,还是由你来最合适。
那老师又怒冲冲喝了一声:严重失职!
我问:那替补的那位男生呢?我可以和他说内容的,难道你们准备让他带稿子上台念?
芳芳转视那老师,老师有些尴尬,说:这也是有先例的。
我笑了笑。
他们期待的望着我,我点点头说:好啊,支持校内文艺活动我义不容辞啊。
老师转怒为喜的说:那你们准备准备,我们决定了,延后半小时。
芳芳小声嘀咕:半小时肯定不够。
老师不理她,对我说:应该没问题?
我瞧了瞧芳芳,她这时真有些着急,我笑说:没问题。
芳芳和我单独在后台对词,她担心的问:你真没问题?
我反过来奇怪的问她: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稿子丢了?
芳芳似乎有话要说,却犹豫不决,说:你一个人在这练练。我去取化妆盒。
她把一件东西递到我手里,说:帮我保管好,很重要!不能给其他人看!
我一个人莫名其妙呆在小空屋里,感叹世事无常,再看手里那件东西,是几张纸叠在一起,忽然我一震,原来手中那份就是我亲手所写,男主持人的原稿!
她为什么要骗老师?骗过所有人?我是不是也中了设计?
我心乱如麻,时间已经过去了20分钟。
她抢进来,一把夺过,说:记熟没有?
我点头,其实我基本没看。
她小声说:完了我给你解释,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我茫木的盯着她,她拖我出去化妆,我说不用,服装早已穿在身,现成不换,她一如既往的固执把我拖到化妆间。
她背靠巨大的镜子坐在梳妆台上,叫我走近。
我觉得非常不习惯,听到外面人声如水,心中一阵阵奇异的平静,觉得什么问题都暂时不重要了,似乎她具有一种神秘的催眠力量,每到很急迫纷乱时候,她能有一种巨大的抑制力或安静力,当时我认为是专注。
那间屋子忽然静下来,似乎成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孤岛,岛上只有我和她,她细心耐心的为我涂眉拭颊,呼吸很近,近到她的呼吸能撞上我的眼睫,她掌心的温度能渗进我的血管,我不敢大气,她忽然轻笑,说:你不能不呼吸呀?
我也一笑,双手负后,惟恐接触到她,她的手掌温暖光滑,我觉得触到我面上时,能感觉得到她的脉动,希望我面上的温度和血管的起搏不会让她感觉到。
那阵兰花般的冷香,似乎渗进了骨头里,令我觉得世界也是香的,那时我突然想:难道,这就是圣诞老人给我的礼物?
最后她问我:怎么样?
我心里似乎静了下来,忘记了之前的混乱,笑对她说:你加油!挑战我哦!
她朝我比了比大拇指,动作很帅气,又很幼稚,我笑了。
音乐响起,我们共上舞台。
那次晚会,在学校里很少见,是男女搭档各一位,另一位是独立的英语主持。但却是我参加过的为数不多的优秀的晚会。芳芳机敏的反应和妙语连珠的睿智,令我衷心欣赏,甚至有一丝嫉妒。就着这一点好胜心,我屡经干扰的心境也油然而生斗志,发挥得还不错。
在台下如雷的掌声和热烈的飞花投礼中,我悄悄抹掉额上的冷汗,一想有些后怕,从昨天到今晚,几起几伏,如幻如戏,奇峰迭出,险象环生,居然没有搞砸,自毁名声,我简直是万幸。
我悄然下台,戴上帽子到角落静静抽烟,人群如团蜂游蚁,随震耳的音乐迷醉起舞,我忽然很累,没有力气欣赏,也不需要有人对这个再次失踪的主持人关注。汗水风干了,我感觉额头上的血管在粘粘的额头费力的突突跳动。
依稀觉得有人拨开人群走近,我微闭上眼睛,眼前却浮现一个人,令我疑虑反复的人。我睁开眼,面前有人忙不迭的缩手惊呼,我也吓了一跳。原来是芳芳,我笑了,她也不好意思的笑。突然我的目光有些凝滞,那一刻我发现原来这个一直高傲自尊的女生非常漂亮,身材高挑,红扑扑的脸颊上目如点漆寒星,既妩媚又帅气。含羞一笑的那一瞬,更添了几分温柔和亲切。
她递给我一听易拉罐,摇摇手说:不是啤酒哦!接着向我伸出大拇指,微笑说:确实不愧为偶像!
我疑惑的笑了,说:你也不错!这么优秀,怎么不到校学生会来?
她自信的笑:你以为校学生会一定比系上的更好?
这时她们学生会的同事围了过来,纷纷致贺,看得出芳芳是他们的骄傲和焦点,我和大家同贺了一番。心里满腔的疑问无暇开口,在七嘴八舌的议论中只好矜持的微笑。
有个戴厚框眼镜的男生怯生生在大家的怂恿下走上来,我微笑凝视他,满以为有一番歌功颂德。没想到那男生很别扭的对芳芳说:芳芳,我想请你跳支舞。
大家一片善意的鼓掌哄笑,芳芳很大方的盯着他笑,眼镜
男生窘得嘿嘿傻笑,我有几分不谐气氛的感觉,遂悄悄退在一边,也一起鼓掌。
没想到芳芳说:对不起,我先约了人了。
在诧异和笑声中,芳芳走向我,笑说:可以跳个舞么?
我大吃一惊。
周围一片寂静,我的目光掠过愕然的众人,径直向那眼镜男生扫去,那男生仿佛没见过我似的很惊讶盯着我,嘴巴微微张开,脸色通红,我感觉得到他的心里涌动如潮,心里不禁替他责怪芳芳的固执和高傲。
我很快反应过来,苦着脸说:我错了,我刚才开玩笑的,我不会跳舞。
人群大笑,气氛一松,芳芳脸更红了,刚才是活动过后激动兴奋之红,是血红;现在分明有种激怒和执着的红,是气红。她的眼睛里有股怒气,却没有尴尬和窘迫。
她的声音分明有股冷气,脸上却带着笑容,说:你装什么呀?文艺部长不会跳舞?不要虎头蛇尾呀?
我心一横,带着求饶的表情连连摇手说:我真不会,我只会民族舞和蹦迪。
她笑得很响,这时有人开始指责我和起哄,我心一跳,心想再犹豫下去,不知会给那眼镜男生多大的难堪和伤害,不禁踌躇。
她不由分说的拉住我的手,众目睽睽之下,我心头震动,一秒钟之内,一阵热血泛上头皮,又雨散而下。她大大方方的拉着我穿过人群进入场中心,一边说:没关系,小烟囱,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