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篇  番外之段俞斐   加入书签
章节字数:3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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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年了,常常想起当时的场景,人潮涌动的街道,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所有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只有我浑身冰凉,孤独的站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两手空空的我,丢了她,那个总是发出银铃般笑声地她不见了。我心里第一次涌上了一股莫名的感觉,那感觉叫做“害怕”!
    长大后,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当时我紧紧抓住她的手,没让她离开我的身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那样的事,是不是她就可以永远待在我的身旁,一直天真无邪的笑,一直晃着我衣袖叫我:“段哥哥——”
    苍白的小脸,紧闭的双眼,单薄弱小的身躯蜷缩着,总是在无边的厄梦中惊恐的叫嚷着!看着找到后的她,我突然觉得胸口疼痛,我以为自己也病了,后来才知道,原来那就叫做心痛!
    她一直没有好转,总是处在惊恐中,谁也不认识。娘一直守着她,总是暗自垂泪,也不让我去看她,我只好在远处偷偷的瞧她,看着她一天比一天的憔悴。
    终于我忍不住哭着问娘,她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娘悲痛地煽了我一巴掌,不许我乱说!从小到大,娘从来没有打过我,可这次——娘的态度,令我悲哀的想,也许她真的就会这样消失也说不定。爹常说,男儿不可轻落泪,可是那一阶段,我好象要把这一生的眼泪都流干一样,总是止不住的伤心。
    最后她真的消失了,是从我的生命中消失了,她被一个道长带走了,娘说她好了以后,就会回来的,可是我却隐隐觉得她再也回不来了,再也回不到这天真烂漫的童年,回不到从前的她自己了。
    而我也随着她的离开,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无忧无虑了,我欢快的童年生活就此彻底结束了!再也不会有人整日缠着我,要我陪她游戏了;不会有人会歪着脑袋,听我背刚学会的古诗,听到睡着;不会有人会扯着我的衣服,非要我背她,玩娶媳妇,还说长大了要给我当小媳妇,原因竟然是她觉得我长的比她好看——
    再也不会了,一切的美好全都停留在了我松开手的那一瞬间——
    我以为那个年少时的精灵再也不会出现在我的生命中,守着回忆静静的过了十年,可是一封来信却悄悄叩开了我已经紧闭了多年的心门——她,就要回来了!我听到这个消息时,平静多年的心,开始雀跃不已。原来这么多年的看似平静,都是假象,我的平静是为她,我的雀跃也是为她,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占满了我的整颗心!我暗暗决心,这次一定要牢牢握紧她的手,再也不让她离开了。可是信中还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她失忆了!失忆了吗,也就是说她不记得我了,不记得我们的青梅竹马,不记得她说过要做我的小媳妇,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感到心中的忧伤如溪水般缓缓流淌,渐渐地淹没了我。
    终于,在喜悦与哀伤并存的等待中,我们又见面了——
    黄昏中,一位面纱遮颜的美丽少女款款而立,曾经柔弱单薄的身躯如今已经亭亭玉立了,她气质优雅,落落大方,双眉若柳,眼神灵动,早已不是当初那个扎着小辫的淘气丫头了。看着她已长大的身影,我听到自己从未如此有力的心跳声。我凝视着她,希望她也注意到我,但是她也只是眼神一扫,就开始微微的发楞。真的一点都不记得了吗?我心酸的想,只有一点也好啊。然而事实是,她礼貌而淡然的叫我——段少主,我的心沉了下来!
    她在别苑住了下来,我却没有去看她,也许是失望,也许是逃避,也许是无法面对,也许都是,我就这样任凭思念在心中泛滥,却硬生生地压着,只觉更加痛楚。
    听下人说起她的消息,知道她过的还好,常想出些点子捉弄她身边的小丫头,这又让我想起她小时侯也是如此调皮,就不自觉的弯起嘴角。我嘱咐下人,不管她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
    终于,那日,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就那样突兀的闯入她住的别苑。那时,她和丫鬟正在荡秋千,并未惊讶我的到来,没有带面纱的她,就那样没有掩饰的细细打量我,眼中居然闪过一丝惊艳,可是难道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美吗!那满园春色都比不过她的娇艳,她只浅浅地一笑,万物失色,我满眼都是花飞如舞中,她吟吟含笑的脸。于是我欣喜的叫她——若嫣妹妹。
    谁知突然间,她的小丫鬟却飞了过来,还弄脏了我的衣服,本来我是觉得有些尴尬,可是她却毫不做作的开怀笑了,我望着她明媚的笑颜,听到她银铃般的笑声,心想,如果能让她一直这样开心的笑,我不论付出什么都愿意,只想看见她的笑容啊!心中的涟漪一圈一圈越荡越开——
    晚宴时,她终于象小时侯那样,开口叫我——段哥哥,我心中一颤,十年了,已经十年没有人这样叫我了,我看着她,突然感觉时光在眼前倒退到了十年前,又回到了当初的快乐时光,我也高兴的叫她——若嫣妹妹。
    “春到春消,春时月圆春时月缺几回春。梦来梦去,梦里花开梦里花落一场梦。”我没有想到,在我以为一切痛苦都已经结束,又有了新的希望的时候,她会说出这样一副对子,看着她那刻的灿烂笑容,我心如刀割,她在提醒我不要再做不该做的梦了,她不会属于我,是吗?
    更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和司徒霄居然相识?虽然他们作出不认识的样子,但我却看出来这应该不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我没有忽视她刻意做出的淡然,也没有遗漏司徒霄眼中对她的渴望!我想一切不会如此简单。而且司徒霄的身份——
    然而在这样一个夜晚,她再一次离开了我的视线,再一次不见了,我心如火焚!难道那样的噩梦还会再经历一次吗,我疯狂的找寻她的身影,心中默念,一定不能出事,一定不会出事——
    ——终于找到她了,看到她安然无恙,我才松了口气,可是仍然无法排解那股痛苦和内疚之情,她却微笑着劝我学着遗忘。是啊,她都忘了,所以可以不痛了,可是我又怎么能忘记呢,我宁愿这么痛苦,也不能忘记,不能忘记和她有关的所有记忆,不管是好的,还是不好的,只因那里有她!但是为什么,她的眼里都没有我,我一直在原地等她,等到她终于回来了,可是她眼中的居然是别人。
    她望着司徒霄远去的身影,流露出淡淡的柔情,我望着她的侧脸,心中苦涩。
    “——我一直把他当成亲哥哥看呢,他对我也向亲妹妹一样好——”她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拒绝了我,彻底击碎了我的期盼,只愿当妹妹吗?她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她了,原来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她说想要远游,爹答应帮她准备所需,我有些不明白,爹难道不但心她独自外出吗?后来我去问娘,才知道一切,她的身世竟这般凄苦,原来她还是公主,难怪小时侯,皇上常来庄上,原来是来看她的。
    可是还有一件事,如果她是公主,那她和司徒霄不就——
    老天可真会开玩笑,难道我就真的只能默默守着她,当她是妹妹吗?我突然有些自私的想,既然她并不知道这件事,那就不要告诉她了,就让她去远游吧,司徒霄不久也会回自己的国家,他们也许以后就不会见面了吧——而且她的身份也没有别人知道,那她就不可能会和司徒霄有什么关联了——
    我抱着一种侥幸的心理这样打算,可是老天又一次耍了我,她还是知道了,而且还是司徒霄点明的,我没有想到他居然知道这些,也没有想到他会挑那个时候去,更没有想到昊天和他的关系并不一般,当我看见她虚弱的倒下的时候,我一阵心疼,她要怎么承受这前后所至的各种打击啊!司徒霄这个混蛋,居然都不顾及她的感受,为了自己的目的如此的伤害她,我很恼火的找他争辩,他却很平静的接受了我的指责,没有反驳,这可不象他的性格啊——
    更出乎我意料的是,她居然要和司徒霄结伴同行,难道他们彼此已经用情如此之深了吗?难道我的送别注定要以悲伤匆匆收场吗?可是我宁愿她快乐,也不要她再伤心,所以我宁可痛的是我,只要她幸福,我压抑着所有感情,藏起所有的悲伤,只是温柔的看着她,温和的笑着,虽然我的心里满是伤痛,但是我已经决定了我的一生只是为了让她幸福而存在!
    马车渐行渐远,她的身影也渐渐模糊,可是爱却永远在我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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