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第十六章 针凿   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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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天白日的,呆在家里做什么?后花园不让我去,也不能总泡在别人屋里吧。心中不爽便暗自报怨,不仅怨自己不争气,更怨日子太过无聊。母亲一句话,让身边伙伴变成了看守,那么我每天做些什么呢?恰在这时,芒种端来一碗滚烫的粥。
    学着做饭?当然不是。这本事对我来说用处不大。你们谁听过千金小姐做厨娘的?我其实是打算跟丫头们学刺绣。这东西看上去很热闹,不知道会不会很难呢。于是我陪上笑脸问道:“芒种姐姐,你们绣花好不好玩?”
    芒种微微一笑,纠正我的言辞:“那可不是用来玩的。”她这边跟我说着话,那边往托盘中收拾碗筷。“那可是件体力活,费工时还耗体力。把手边的汤勺递给我,”接过勺子她接着说道:“绣的时候要静心,尤其是不能马虎。小到一片叶子,大到龙凤呈祥,就是错上一针,瞧着都不平整。这样的东西用在衣帽上,是穿在身上拿在手里的。若给人瞧见了,爷们的脸还不都丢了。”
    到底是人家的本行,说起来一套一套的。好不容易她说完了,我这才笑着问她:“人家刚才是说溜嘴了嘛!我也想学,不知道难是不难?”
    芒种顿悟。向我诡异地笑笑,然后神秘兮兮地说:“当然是会者不难,不过得看谁来学。”这个芒种,看样子她又要卖关子了。
    “怎么,谁来学不一样?”我现在有些底气不足了。要知道本人在幼儿园时,做手工就极其地不开窍,十件中八九件都做不成。
    “我只用了一个月就能够绣梅韵了。”不就是梅花吗。此时眼前出现了一幅梅图:在一条粗粗的主干上,横生出许多旁枝末节,它们是一水的深棕色。就在这枝桠交错间,每个枝条都缀着梅朵。大的有如硬币大小,花蕾已经完全绽放,连花蕊都清晰可见。小的只是一个红点,像蘸了红色点上去的。
    哎,这个还不简单吗?先完全描好了样子,再用各色丝线去绣,把样子填满不就得了。我一个月也能搞定。
    “那么简单还用一个月,原来也不是很快吗!”听见她那么得意,我实在是不服气。
    “简单,那你能用多长时间?!”可能她很吃惊吧,脸上竟写着茫然。
    “我没你那么聪明,学东西也不很快,但一个月也够了。”嘿嘿,我没有打算气她,可是你看她的脸,竟然有些发白了。
    “那太好了。啥时也帮我绣一幅,你那帕子上要用的。不过咱们先说好了,扎到手可不兴哭呦!”
    “学本事嘛,总得交些学费。不过你得在一旁教我,你那会儿不也有人教吗。”
    “小姐吩咐怎敢不从,只是要拜我为师有一样要遵从,不然告到夫人那里也是白搭。”
    “说的那么热闹就一样啊,再加一样进来也没问题。”
    “稍安勿燥。等我说完你了,你再跟我赌誓。”赌誓,有必要那么当真吗,我撇撇嘴表示不满。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以后的两个月里,必须完全按我说的来,不许摆小姐的架子。”
    不就两个月嘛,没什么太不了。反正额娘不让出门,不如学点本事给自己,苦点累点也没所谓了。
    “没问题,那咱们什么时候开始?”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反正今天我就闷得慌。
    “今天万万不行。不如再等半个月吧,那时你身体差不多恢复了,做事又快又不易不伤神。”
    “那我这两天做什么,总不能在家干坐着啊!”一听半个月后才有事做,刚建立起的信心被打击的差不多了。
    “那这样吧。你先来描花样子。也不用太快,两天描一个出来就行。你事儿以前做过的,上手容易而且不劳神。”
    “行行,快去取纸笔来,我现在就能开始。”说着我撸胳膊挽袖子,准备甩开手大干一场。
    “到桌子这边来。”经她这么一提醒,才发现自己坐在床上。是呵,笔墨不能够在床上用,我想着是自来水笔呢。
    芒种取来一张白纸,蒙在备好的图样上。我以镇尺镇住四角,按着画样开始描画。不就是用线条勾勒轮廓吗?半天工夫我就全部搞定了。瞧瞧咱这速度,两天描五张都没问题!
    “这个就是您描的?”芒种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当然了。莫非你不大相信?”是想不到这么快吧。没办法,谁叫咱干活利索呢。要是觉你过意不去,大可以夸奖我两句,来满足我的虚荣心。
    “当然不相信,比前两日的差多了。”
    “不会吧!你来看看这些线条,没有漏掉哪一根呀!”听她这样说我很不服气,于是拿起画稿给她看。
    “确实一根都没漏。不过你看看这根,没画全又补了一笔吧。”我凑过去一看,可不是吗,左右两边墨色都浅,唯独中间那段较深。“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线条都断掉了。这样撩草的东西怎么能用?若你存了这样的心思,想学好绣花可就难了。样子就错了手艺再好,也绣不出花草的气息来。”原来描样子这么重要,下回我可不能这样了。
    芒种计划的果真不错。等我将第二稿描出来,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
    “嗯!我瞧着线条均匀流畅,而且墨色也相差不大。这回的画稿可以用了。”我就说自己还行吗!就在我自鸣得意之时,芒种又接着往下安排:“我明儿再拿来一幅。那幅比这个稍微难些,等后个儿描好了给我,也可以往再后推一推,不过不要超过第三天。咱们还要再描两幅,这样你第一关就算过了。”
    “原来,你第一关安排我描样子啊!NoProblem,太没有问题了!”
    “你刚才说那泼,那泼什么?”芒种以奇怪的眼神望着我,显然对英文单词起了疑心。
    “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一时高兴顺嘴出来的,只怕现在都不会说了。”我忙敛了神色,一同跟她解释。
    “原来高兴成这样儿。听见你咕噜咕噜的,还以为又不舒服了。”原来她是这么想的。我这才彻底放了心。看来今后行事要小心了,再这么得意忘形下去,也不用人家来调查,自己就先露马脚了。芒种不过是个丫头,没受过正规教育,头脑简单些好哄弄。可一旦换成阿玛和额娘,再或者是那位“皇上四哥”,就不是一句两句哄得住的。
    小心小心,一定要小心!自从得了这个教训,再开口时就小心了,而且都再三斟酌过。
    “芒种师傅,我这画儿也描得差不多了,啥时开始刺绣哪?”
    她正在翻看我所有的作品。对于有些画样是一扫而过,但翻到其中几张却停下来,不仅眼睛看还动手还比划,仿佛是在暗地里揣磨什么。
    没有再打扰她。
    我现在就坐在她对面,所以能够近距离观察。她现在正恭身伏于案上,但见两弯黛眉微微蹙起,一双黑眸若幽泉般流转。不知道还有什么不妥。我瞧见她右手托着香腮,修长的手指遮住了俏唇。多么动人的仕女图画,一位活生生的知性美人。
    她尚在思索中,不想目光一偏,与我了个对视。“怎么了?”她急忙往袖子底下看,想是怕衣裳蘸上墨汁。
    “没什么?”我脸上一红。“通共也就那么几幅,你翻过来掉过去地看,莫非哪里还有不到之处?”
    只见她微微一笑,答道:“都说过可以了,怎么还有问题。奴婢刚才在想,这里有什么顔色,用什么针法更合适。”
    “怎么还有针法吗?还以为密密缝上就行了呢。”
    “又不是在做冬衣,随便走两趟就完了。光针法就有齐针、套针、扎针、长短针、打子针、平金、戳沙,大约十几种技法,再加上借色和补色,两个月时间只能学个皮毛。最关键的在于日后,多阅看别人的绣品,多加练习才能精进。”
    “怪不得老人们都说,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对,就是这个理儿。”
    总的来说还是郁闷。原以为两个月能学完,谁知更漫长在后面!想反悔可大话已出口,而且连誓都跟人赌了,眼下我是上了贼船呢。
    “现在是什么时辰?我可是都饿坏了。”
    我这边一嚷嚷,芒种这才止了话匣。“咦,这么半天怎么没见小雪,难不成又跑出去玩了?这丫头,自打回了秋园就不安分,还时不时往外面跑,不知道在做些什么。难道她外面有了人?”
    “嘘,你再叫她听见!”我往四下里瞧瞧,又推开门望了望,确信没人偷墙跟,这才重新进了屋。
    “有没有人我不知道。反正在这屋里时,我常见她对着窗外发呆,有时候还念念有辞呢!虽然声音极低极低的,可还是叫我给听清了,你猜她念的是什么?”
    “什么?”看她现在两眼放光的样子,原来咱们的知性美人也八卦。
    “宋词!都是些天长地久的句子。噢,就是男女欢爱这方面的。”
    “真的吗?一个姑娘家也不知害羞,看来我说的是不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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