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第九章 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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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妃要在重阳问李氏的话,胤真知道了只是皱皱眉。不过他也说想起一事,前几日太子门人作祟被抓,是由他求情放了出来。胤?知道了定要摆酒谢他,时间也在九月初九。
“二嫂虽然不在,总还有歌妓相陪,想来你也不会寂寞。”
“我也是皇上封的福晋,与歌妓同席饮酒,岂不坏了规矩?只管去吧,不过就半日功夫。若太子赐你美女只管带了回来,剩余的事我去替你张罗。”我从镜子中看去,他的脸臊红了。
“没瞧出来你还是个大方的!”他将换下的衣裳,重重地甩给了丫头。
我忙示意大家退下,亲自沏了好茶请罪,可他接了茶还不理我。还真是个孩子呢!看他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我忍不住乐了,可正碰上他忿忿的眼神。反正做糗事也不是一两回了,于是厚着脸皮扯住他的衣袖,摆出一脸无赖相。
正在这时,一串脚步声由远及近,向我们住的屋子走来。我忙松了胤真坐端正。没过一会儿,来人在屋**定。
“小姐,我是肖妈。”听到我在里面应声,她进来回了差事,呈上阿玛的书信便退下了。
“明儿就是重阳,我以你的名义给阿玛送了礼。现在阿玛回了信说,过两日要亲自过来叩头,还差人送来了回礼.”说罢,我将书信同礼单一起递了过去,趁机去看胤真的脸,已经是"多云转晴"了。
“是我疏忽了,该带你回去省亲的。”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又转回来了,不是吗?现在该轮到我拽一把了。为了哄我开心,他也陪上了无赖相,直到我止了眼泪。
“不如明日你也一道进园子去玩?老十四就在讨源书屋读书,九妹和十二妹妹则住于承云轩,你进去瞧瞧她们也好。”忽听胤真提及他们,不由地心中一动。一参加完我们的婚礼,他们就回到了紫禁城,这么久没见不知弟妹们可好?我至今还记得他们“听墙根儿”时的表现,特别是老十四那句“拉兄弟一把”的名言。
“只是没有口谕,不如先由您去请旨?”见我口气已经恢复了常态,他爽快地答应了。
次日一早胤真与桂芳相继出门,而我打算再画一幅新居草图,偏这时肖妈妈又掀了帘子进来,想来昨天的话还没有完全讲完。
果然,她见四下里没人,才低低地说道:“夫人说方子已请人看过了,不过是一种安胎的汤剂,剂量也很合适。”
既药方没有问题,那她们为了什么争吵?特别是双凤,以她的精明,怎会在关键时刻错打了主意?现如今她犯下欺君大罪,陪上自己一条性命不说,恐怕连家人也要为她所累。
哎!
“起火之日,您老送来的帕子又是怎么一回事?”
还记得浅粉薄绢的帕子上,沾染了一大团黑色的污血,蚕豆大小的“雪”字赫然其上,苏格格的贴身之物不会错,只是为什么没有化为灰烬?
“老奴在格格绣床的缝隙里找到的。其实那绣床也烧着了,所幸材质坚硬没有烧透,不过却在房屋倒塌时砸坏了,所以那帕子才得见天日。现在回想那场面,真是——”说到这里,一贯老道的她也流下了老泪。“小丫头就倒在门口,身子抽在一起,焦炭似的;格格尸身还好些,不过也没少遭罪,一只手向前伸着,另一只手压在身子下面,到底是谁这么歹毒!”说着这里低头擦了擦泪,看上去很伤心。
“现场可曾发现蛛丝马迹?”
“能烧的都成了灰烬,烧不了的散落了一地。”肖妈妈接着往下回忆,“应该是门口的火势最凶,窗户门边全部化为,老奴在有几节木料纹理糙得很,不像是门窗上用的。别的,就没有什么了!”
胤真的府第规模不大,但在房屋选材上却不含糊,怎么会有妈妈说的那种木头,这应该就是引火之物,只有行凶之人在门外放火,里面的人才逃出不来。不过常人在撞不开门时,都会向房间内躲闪,小春却反其道行之,会不会是丫头倒地后才纵的火?也许是先有人扣开了房门,杀死二人后破坏了现场,反锁了房门用事先准备好的柴禾引火。没想到凶手竟然如此歹毒!
“知道了,这帕子上的血迹可曾查验?”
“查验过了,大夫说丝帕主人服用了砒霜。”果然不出我所料,格格是被毒酒鸩杀。肖妈妈觉吟了片刻,才继续说道:“这件事应该不是张氏所为。据老奴所知,张氏也在调查此事,所以福晋不宜立即介入,等到她那边有了结果,您只需秉公处理即可。”
肖妈离开已经晌午了,管家询问中午的宴席摆在哪里。
半山亭建于山腰最适宜“登高”,怎奈我久居于此,于是才改选了另一高处安排小宴。
一旦得了信儿,管家便带人上去准备了。正午时分,我约了双凤和云儿拾级而上,三个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便走了一半路程。转过一个大弯子,路旁有一座凉亭供人歇脚,很想领略当中的风情,我便提议大家进去休息。
站在这里,山下植被可尽收于眼中,其间有翠鸟声声,特别是眼前的一瀑流水,飘飘幽幽,好似新娘的面纱。
趁着大家心情都好,我忽然向双凤发问:“我今日有一事相问,还请双凤姐姐不吝赐教!”她陶醉于山水间,神情俱已放松,没防备我这一问,急忙收回了心绪。
“我检点“樱花疑杏”的物品时发现,苏格格以十余件金饰,有二十多套旗袍,居侧室之最。而盘点她由娘家带来的,就是两三件金饰,衣裳也只有七八套。不过半年工夫,怎么会添置那么多?据我所知她娘家财力一般,难道这都是四爷的赏赐?”
“这么小的细节都没漏掉,福晋心思慎密实在令双凤佩服。自碧荷去世,爷常与她双宿双飞,只是却很少赏她东西。福晋请想,爷每年的傣禄银才不过千余两,咱们又是这么一大家子人,刨过吃穿用度已经所剩无几,怎么可能送她那么金贵的东西!”是呵,我听说每支金钗就要开销五两银子,链子更贵,更不用说掐金镂空的头面首饰。
“既然不是在这府里得的,她娘家人又给不起,难道它们是从石头缝里长出来的?人人都夸姐姐精明,怎能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
听我这样说双凤看向宋氏,斟酌了一番才慢慢答道:“自伊格格过世后,爷便专宠雪贞一人。您也知道爷是个‘爱屋及乌’的,经不起雪贞软磨硬泡,给她哥哥在府上安排了差事,所以能够私下里资助其妹。”
“黄金是什么价,在这府中当差才能挣几个?姐姐又跟咱们说笑话了。而且,他哥哥也不是精打细算的主儿,一发月钱就去吃酒赌钱,能余一个大子儿就很不错了。”
张氏被我问住了,沉吟了半刻起身说道:“双凤歇好了,福晋也一起上去吧,再在这儿耽搁下去,只怕连黄花菜都要放凉了。”说完扔下我们出了亭子,看来还是心存顾虑。
春许阁内。不忍辜负来送爽的秋风,我命人将屋内窗扇尽数敞开。阁子一下子豁亮了,人的心情随之澎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来在一扇窗前站定:
“江涵秋影雁初飞,与客携壶上翠微。尘世难逢开口笑,菊花须插满头归。但将酩酊酬佳节,不作登临恨落晖。古往今来只如此,牛山何必独沾衣。”
吟罢我仰望天空,只有一朵白云在头上悬着,旁边是海水一样的蓝。
“福晋醉了,”云儿上前想夺了我的酒杯,可刚一伸手被我推开了。
张氏坐着没动,两颊粉粉的很是动人。“她没醉!——来,再干一碗,‘酒逢知已千杯少’。”她为每一人倒上一碗酒,然后自己一饮而尽。
“那是咱们的汤碗!”我们两个分别去抢,结果是头重重地撞在一起。
“双凤是妾室所生,一出生就遭家人冷落,因此许愿要找到人间真爱。初入府时,四爷以赤诚之心待我,一度融化了我冰冷的心。哪知君心难测,四爷突然移情别恋,为了留住他,我什么手段都用过,可是手段越多爷离我越远。”说着又要灌酒,可被妈妈们夺了酒碗,抬回“梨花深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