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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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碧柔带着哭腔哀求我“您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就多少地用点膳吧,。”
我轻轻摇摇头,下意识的抚着琴弦,胸前垂落着凌乱的发,目光涣散。
“小姐~~”碧柔一下跪倒在我脚边,拽着我的衣角哀求“夫人临终前再三交代,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小姐,小姐如此作践自己的身子,让我如何有颜面再见夫人阿。”
我起身欲扶碧柔起来,眼前陡然一黑,身子不由前倾,琴被顺势的推落在地,摔得粉碎。碧柔一把扶住我,我稳了稳心神,木木的看着满地的狼藉,这把琴是前不久碧柔刚刚送于我的生日礼物,极是贵重,只是当下心早就疼得木木,已然失去了判断能力。
“小姐~~”碧柔已然哭出了声
我哀哀的叹了口气,幽幽的走到窗前。窗外,依然柳絮漫天飞舞,依稀冉就那样矗立在那里,带着温煦的笑。冉~我含着眼泪亦对着他微笑。
不是我作践自己的身子,只是胸口仿佛堵着几斤棉花,絮絮的,硬是塞得我喘不过气来。前些日子,边关传来消息,冉军与敌军交战多次,均惨败。二十多年来,宋朝一直以供奉银两、衣帛等换取休战,军士早已不会打仗,而夏朝兵士本就骁勇,又时时刻刻不停骚扰边关,不曾丢了打仗本领,两军对阵,冉自然没有胜算。听闻当下冉与军队退守在城中,死死守着城,粮草已经断绝,朝廷紧急调动的粮草,却被敌军在半路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幸于冉对将士极为亲厚,平素体恤如兄,将士们多是感恩于冉,这才能跟他同生共死着,不曾乱了去,只是现也已经冻死冻伤大半,军心已然惶惶。朝廷中,以孙纯昌协同了众亲王蠢蠢欲动,意欲逼宫,朝廷中皆是人心惶惶,太后调军震慑着这些贼子,已经没有多余的军力支援前方。如此一来,冉的境遇十分的危险,纵然是易守难攻,但是没有粮草,这天寒地冻还能撑多久。
院中陡然传来莺声燕语,不消说,自是姐姐影仟,只有她从来都是人未及声先到。碧柔算是得了救兵,一叠声的叫着“姑娘”迎了出去。
片刻工夫,一阵浓郁的香风旋了进来,更是让我头晕了去,不仅微微的皱眉。
“呦,我说妹妹,这才几天怎么就憔悴成这样,这让别人看了去,还以为姑姑不在了,我这做姐姐的怎么虐待你了~~”影仟上前亲热得拉了我的手,拽我坐到了贵妃椅上。
我音未出,泪先落,见着影仟,所有的委屈、担心、惶恐···一并涌了上来,情绪再也受不了控制。虽然我们都非姑姑亲生,到底是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有了事情自是可以互相依靠。只是姑姑去世以后,影仟需住于依香楼打点楼里事务,而我,却居于院中。姑姑在时待我们都极是用心,但却是有差别的,影仟十二岁就随了姑姑到楼里学习料理各种事务,虽然在家中,我亦会被教于同样的事情,甚至更多,但是姑姑从不让我踏入依香楼半步,就连出院门都会被斥责。姑姑说,她希望我们都能嫁于好人家,只是她终有不在的一天,必须有贴心人儿接手依香楼,这就可怜了影仟。其实影仟容貌极为艳丽,气质却是清新脱俗有余,所以无论嫁于皇亲还是贵族,想必都是出挑的那个。但是本身出身贫贱,更是掌了一楼之事,想来名正言顺的嫁人却是困难了。倒也不是没有达官贵人想纳其为妾,只是都被影仟一一骂了回去,一点情面都不曾留,而打情骂俏倒也相安无事,本就是各取所需,如此一来,更无人愿意再提及此事。而我,却可以这么养尊处优着。但是影仟却从不计较,待我极是上心,吃穿用度与大家小姐相比,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生怕委屈了我。如此,于我真是愧疚难安。遇见冉前,不是没想过入楼,都被影仟狠狠地骂了回来,声泪俱下的架势,让我甚至不敢再提及。只是愧疚的基础上更多了敬重和依赖。
看我痛哭不止,影仟忙把我的头抱入怀里,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背,不仅也陪我落了泪,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呢?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让你跟我去那楼中,对谁都是一笑且过,无所谓真心,也不用遭了如今这般罪~~”听她如此说,我哭得更是厉害。
影仟搂紧我“你且放心,我已偷偷得让人送去粮草,总不会趟趟被劫了去,这一仗,对阵数月,敌军也已被拖得吃力。而且,听说八王妃求了太后出兵救援,向太后保证万不会让八王爷做出杵逆之事,并保证定会护太后与皇上周全。八王爷在贵族向来德高望重,而且当年称帝的呼声最高,如此一来,其他王爷也没有劲头再做反朝之势,任由孙纯昌去闹也捅不下天来。听闻太后近日就会调动军队前去救援。你放心吧,他会回来的。你如此这般,如若他回来看见了亦该心疼了,你们两个痴人就都对着疼吧。”听闻至此,我心头一松,抬了头,对她扯了笑。
影仟美目微阖,拿了余光瞥我,用手一戳我脑袋,故意恨恨的骂“死蹄子,我那依香楼本就繁琐事一堆,还得牵挂着你~真真是衰老的快呢”
碧柔见我心情松动,亦是乐了去,感激的对影仟说:"谁不知姑娘是咱京中第一可人儿,不曾有人能分了半点光彩去呢。姑娘若是都老了,还有我们的活路吗?"
话音还未落,影仟的贴身丫环莞尔急匆匆地走了进来,附在影仟耳边说了几句,影仟的脸立刻沉了去。